白无鬼带着龙山部族的勇士拔营启程,不一日就返回了龙城。他回到族长府邸,打算直接去找父亲问个明白。像无忧这样的杂种,早该扔进鬼脸森林喂狼了,哪里还用得着牺牲勇士们的性命去营救。
父亲真是老糊涂了,总是偏执一些事情不肯改变。杂种终究是杂种,就像饿狼,或者是毒蛇,你把她喂养长大,终会成为龙山部族的隐患。
父亲近来糊涂账不少,那梅里部族对白家最是忠心耿耿,可怎么就把梅本世无缘无故弄死。以前,姐姐哥哥们都欺负他,尤其是无垢,每每把他的脸抓成大花猫。他就哭着跑,去找寄养在族里的梅本世玩。他所谓的玩,其实就是把梅本世当做马来骑。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便是骑着真人的马,挥舞柳条做的鞭子,去和小伙伴们厮杀。
他正想着,猛一抬头就到了父亲的书房。
“无鬼孩儿,快进来吧。”白无圣抬起头。
白无鬼向父亲行礼,随后捡了张椅子坐下来。他瞧见父亲的脸色比过去好多了,就像娶亲的新郎一样满面红光。他说:“父亲,你真不该相信黄毛小子。如果我们一起进攻红城,站在,恐怕已经坐在韩人言的座椅上了。”
白无圣道:“你的母亲——生了几个孩子,现在唯有无忧还在。你作为她的叔叔,也应该替她考虑考虑。黄毛小子不一定能够把无忧救回来,但至少还能打探些消息。你的哥哥,唉——”
白无鬼见父亲面带忧伤,就劝道:“哥哥他总是不听劝,所以莽撞进了鬼脸森林。父亲也不必忧虑。如果黄毛小子能带着消息回来,我愿意亲自带人去找无忧。”
白无圣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我已经满足了。你是我唯一的孩儿,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现在雷德蒙也因为受伤撤兵,红山和咱们又和平一致,倒是个好机会。”
白无鬼摸摸头:“什么机会?”
白无圣道:“你也该成家了。我倒是看中一个丫头。”
白无鬼莫名其妙:“谁?”
白无圣站了起来,笑眯眯滴转向北方。
那一天,残阳如血,韩冰站在城楼上远眺。不善哥哥一向是能征善战,可如今对阵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吃力。他去了一天,至今还没有回来。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一匹战马驮着个人飞奔了回来。城门前的红头巾上前检视,惊呼道:“不善将军!”
自从颜不恶去世后,颜家小院里冷冷清清的。这天晚上,颜家的院里挤满了人,连墙头上,大街上都有人在看。红山部族勇士重伤回来,正在床上养伤。族里最好的医生,也早早背着医药箱进去了。可大半天不见出来。不光外面的人急,就连看病的医生,守候在床头的女族长也急。
过了一个小时,医生才松了口气:“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族长——大家可以放心了。”
韩冰道:“有劳先生。”
医生道:“族长,不善恐怕还得昏迷十天半月,离不开人伺候。”
韩冰道:“我会安排人。”她吩咐几个贴身丫鬟留下来伺候,接着就在十个勇士的护送下前往地牢。颜不善腹部的伤口很是可疑,若是平常打架斗殴也就算了,可事情悄悄发生在决斗场上。她记得雷德蒙使用长枪,可伤口的疤痕明明是刀伤。
很好。她想,这种无形的手最令人痛恨。很好。既然到了这等地步,还动用的杀手锏,还得拿出来。是龙是虫,嘴巴说的可不算,总得真刀真枪斗上一斗。
都得付出代价!
这样想着,她和勇士们走下地牢的台阶。即使在地牢门口,也能听到深处传来的嚎叫声。对,就这样,要让那些不服从命令的人痛死才好。几个守卫恭恭敬敬行了礼,韩冰只点点头,就继续走。这个人已经关了一天一夜,想必能够撬出用价值的信息。
越过几个牢房,就来到最沉处的地方。一个壮年男子绑在十字架上,浑身血淋淋的,她还能看见翻开的皮肉。一个行刑人员停住了手中的皮鞭,向女族长行礼。
立马有勇士搬来椅子,韩冰坐下来就问:“怎么样了?问出什么来?”
行刑官道:“族长,这小子嘴巴很紧,只不停地骂,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韩冰道:“那是你抽得太轻。给我弄醒了继续打。”
行刑官把鞭子浸入热盐水里,刚拿出来要打,那行刑架子上的人醒了。那张脸抬起来,赫然便是大长老的儿子韩枪。
韩枪听到了韩冰的话,啐道:“你这丫头片子,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说!”
行刑官马上挥起鞭子抽了几下,痛得韩枪直打哆嗦。直到又把韩枪打得昏死过去,行刑官才停了手,舀起一瓢凉水泼了韩枪一脸。
韩冰见韩枪悠悠醒来,就叫行刑官站到一边去:“只要你说,我就给你个痛快,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韩枪笑道:“成王败寇。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做梦!”
韩冰向行刑官招招手:“把他的脚趾头一个一个剁下来。”
在韩枪的破口大骂声中,行刑官取来一把大砍刀,运斤如风,只听见一声砍刀落地的脆响,一个血淋淋的大姆脚趾落在了地上。行刑官捡起那个脚趾头在犯人面前晃了晃,又挥刀斩掉另一个大姆脚趾。每砍掉一个脚趾头,行刑官都会把砍掉的东西放在韩枪面前。
等到砍掉了四个脚趾,韩枪再次痛死了过去。一瓢凉水又把他弄醒。
韩枪嘶哑的声音道:“住手,我说——我说——”
韩冰腾地站起来:“快说!”
“父亲和族中长老签订协议,一同对付韩人言老族长,那份协议现在就在我的手中。”
地牢门口的风冷冷的,韩冰也禁不住打个寒颤。她从来没有想过,红山部族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她捏着这份带有手印和签名的协议,心想,假如是龙浩,他该怎么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