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留得青山在

“有能说话的没有？别他娘的傻子一样盯着老子瞧？”地上的溃兵和平民们只是盯着自己一行人看，黑衣汉子中有一人不满的叫喊起来。这一声喊总算是惊醒了王子墨他们，吩咐叫嚷着要这些汉子替自己解开捆绑手臂的绳子。王子墨身上的绳子也很快被解开，不过他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慌乱，而是眼也不眨的一直盯着那用毛瑟手枪的人看个不停。

“我们要在城里打鬼子，你们当中愿意跟着我们的，可以留下，我们发枪发弹药，不愿意的可以去挹江门过江逃命。平民可以去挹江门，也可以去南城的国际安全区，不过先要提醒你们，安全区只收留平民，你们当中脱下军装的丘八就算了，千万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先前喊话的那个黑衣汉子可没有理会王子墨衣领上的军衔，只是把他和其他被俘士兵归为了一类，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之后，便示意手下的人把溃兵和平民分开。王子墨并没有当即表态，而是在收拢了原本自己手下的几个士兵之后，径自朝着先前开枪救下他们的那人走去。

秦风救下这伙被日军俘虏的溃兵和平民只是捎带手，王子墨走向秦风，还离着几米远就被刘大壮给拦了下来。“军爷，是走是留，你们自己拿主意，我们老板这会不希望有人打扰。”刘大壮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被自己拦下的王子墨，刚才在断墙后面看到这些被俘国军认命的反应之后，刘大壮就对这些家伙失去了兴趣。

刘大壮的话让王子墨的表情起了些变化，他原以为这伙突然出现的人会是换了衣服的国军袍泽，却不想人家根本就和军队不搭边，为首的还是个生意人。下意识的向秦风那边看了几眼，王子墨却又觉得面前这个中年汉子是在耍弄自己，这些黑衣汉子明显带着军人的味道，怎么可能去当一个少年的手下？

“老刘，你让他过来吧，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找人打听。”王子墨已经转身准备离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冷声音。“我是秦风，是他们的雇主，你也可以认为我们是民间组织。”等满脸疑惑的王子墨走到自己身前来，秦风笑着先递了一支香烟给对方。

烟草的味道进入肺腔，让王子墨一直紧绷这的心终于能放松下来，不过王子墨的警惕却一直没敢卸去。秦风也把烟点着抽了一口，冲王子墨笑道，“救你们只是顺路，我们本来是准备去那边的街区伏击一伙日军的，却不想在这里正好遇上了你们。如果不介意，我能问问你的部队番号吗？”

见王子墨好像对自己胸前挂在单点枪带上的驳壳枪感兴趣，秦风便笑着把驳壳枪从枪带下取下递给对方，只不过是先取下弹匣的空枪。“这只是普通的毛瑟军用手枪，我自己做了个能折叠的枪托，和日军拼射速的时候，这东西比木制的枪盒好用。”秦风的话让王子墨再次想起刚才那阵不停迸发的枪焰。

抓着带有枪托的驳壳枪举在身前比划了几下，王子墨在刘大壮侧目瞪向自己的时候，把枪重新还给秦风。“我叫王子墨，是83军156师的一个连长，光华门被日军攻破的时候，我和手下一些弟兄被打散了。子弹打光了，刺刀也都折断光了，最后鬼子兵用平民威胁我们，所以我们就被鬼子兵给抓了俘虏。”

王子墨的解释令刘大壮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至少这货不是主动放下枪向日军投降的就行。秦风得知王子墨的部队番号之后也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83军，你们广东人还是很能打的，你们在光华门打的不错。”不知不觉间，原本对秦风的面相有些病垢的王子墨已经把秦风当成是了和自己同等分量的成年人对待，获得秦风的称赞之后，王子墨居然没口子的连呼惭愧。

“打的好就是打的好，这没有什么惭愧的，日军和守城部队之间的兵力本就不对等，尤其战斗力和武器装备更是有着天壤之别，南京的失守从国军决定坚守的那一刻起早就已经成了定局，你倒是不用为光华门被日军攻破愧疚。”秦风的劝解令王子墨本就愧疚的心好受了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安歇已经战死的兄弟，王子墨的眼中便起了一层水汽。

“日军兵力比你们多，武器比你们先进，他们有飞机大炮和坦克装甲车，你们国军有什么？除了将士用命去跟日军打死战，我想你们自己也知道面对日军的时候，你们并不占据优势。”秦风的话令王子墨频频点头却无言以对，“进驻南京的部队大多都是经历过淞沪会战的，很多部队缺失的兵力一直没有补齐，即便是补充了新兵，我想自己也都知道那些新兵的战斗力如何，这样的部队是很难战胜日军的。”

王子墨一直在静静听着秦风的话，当秦风说道很难战胜日军的时候，王子墨却突然反驳道，“即使现在不能战胜，我们也要打下去，日本只是个岛国，本身并没有太多兵源。反观咱们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即便是用十人换他们一人，日本人也是换不起的，妄言放弃抵抗不是吾辈军人风范。”

王子墨的强辩令秦风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视了王子墨的怒目而视，秦风解释道，“王长官，我可没有说要你们放弃抵抗，但我也不赞成你说的以命换命的论调。你刚才说的不错，咱们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但日军那些现进的武器也不是吃素的，面对铺天盖地的炮弹和航空炸弹，没等你们冲到他们眼前，可能就已经伤亡殆尽了。”

“那就不和他们打正面的战斗，我们化整为零，利用地形，抽冷子偷袭他们。”王子墨还是想着能够驳到秦风，殊不知秦风就一直在等着他青口说出刚才的那些话。

“王长官，你这些话说的不错，我也很赞同，看来咱们之间已经找到共同语言了。”秦风再次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王子墨。“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今后该如何找日军的麻烦，那么就不应该继续留在城里，咱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希望你能带着这些士兵过江去找寻大部队，与其白白死在城里，还不如留住性命好好训练，等待有机会的时候狠狠的教训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