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完成后右梧就昏迷了过去,虽然比预计的早,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醒了,但醒来后身体十分虚弱,待到能下地走路,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三天时间里上官行知一直陪在右梧床边,抱着珍藏版的妖兽图解跟他灌输有关于各类妖兽的识别、妖兽驯养方法和制作简单驱邪药草以及使用法器方式和画法阵的方法甚至还强迫他背下了几条最常用的法咒。
上官行知这样做的原因有三,其一是因为右梧现在处境堪舆,掌握些家传的手艺总好过在遇到敌人时任人宰割;其二因为右梧是上官萤的儿子,而且一直流落在外并未受到过一丁点家族保护,他想对他进行尽可能多的补偿;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从祛除那股黑色妖力之前上官行知就发现的,右梧很好地继承了上官家的驯兽师血脉。
这点在祛除了黑色妖力的影响后就更明朗起来,且随着右梧体力的恢复越来越明显。在相处的过程中,上官行知还欣喜地发现,他有十分出色的悟性和天资,虽然无法跟堪称天才的上官蔚然比,但在同辈中已经算是出色,比起上官萤丝毫也不逊色。
作为上官家现任家长的他自然而然就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传授给右梧,看他在自己的栽培下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驯兽师,虽然他有着比上官家驯兽师尊贵太多的血脉,虽然他背负着沉重的命运。
连着几天的下来,在上官行知自己看来也觉得繁重的功课右梧却学得轻松,而且因为是跟外公交流的绝好机会而不觉得厌烦反而十分乐在其中,待到他终于恢复了可以下地也通过了上官行知精心准备的一堆问题后,上官行知在第一时间又把他给带去了西街。
“乖孙我跟你说,之前外公带你去喝无名酒呢,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把你给灌醉了,好让施术过程轻松一些,哈哈,咱们现在换一家,总之这西街的好酒多得是,这次选不太烈的好了,要留着你清醒了回去继续做功课才行。”
右梧往身后看一眼,笑笑,“您灌醉我的事,离相已经跟我说了。”
上官行知高妙地一笑,“能跟白泽订立灵契是绝无仅有的事,即使不是直接跟本体的他订立而是跟芊灵兽订立也十分难得,这是作为驯兽师可遇而不可求的。”
右梧有点尴尬,但没表现在外,只问:“您的意思是,我跟现在的离相不算有灵契关系,而还是跟芊灵兽才有么?”
“是的,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才对,你现在对离相身上发生的事和他的感觉的体悟没从前那么强烈了吧?不过这种灵契一旦定了就解不开,而且不能重复订立,所以你也无法跟本体再订立一次,不过这样也无妨,太强烈的灵契对你对他其实都没有好处。”
右梧刚想问到底哪里没好处就被上官行知拉进了一家酒馆,“小二,最好的青梅酒和糯米酒来两坛。”右梧看着木质酒架上摆放整齐贴着红纸写着名字的大肚酒坛,这几天来吃清茶淡饭积攒下的酒瘾瞬时发作,也就忘了方才的问题,认真听着店家介绍这些自己从没有机会尝过的属于泽陆国特色或者雨单特有的酒。
边喝酒边听着外公讲述自己的见闻趣事,从第一次出门收服妖兽到成年时进浩瀚山进行试炼,再到后来遭遇过的一些奇闻异事都令他十分感兴趣,也越来越喜欢这个老人。
右梧听得开心,却渐渐觉得有个问题憋在心里不问不可,这几天自己醒来之后外公几乎都陪着他,他是开心,却觉得很久没见过丁小草的身影了,起先只被告知小草出去联系木风的旧部并送信给与上官家有交情的世家争取支持去了,后来才在上官行知的感慨中得知自己这弟弟和外公相处得并不如一开始他以为的那样愉快。
虽然从一开始丁小草就表露过对爷爷的不满,但那更像是玩笑话,而后来从上官行知嘴里说出来再加上他近几日的观察才知道丁小草跟上官行知之间确实有间隙,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此时此刻,喝着酒讲着故事,感觉时机不错,再也忍不住了就问出来,“外公,小草他和您之间……有什么误会么?”
话语一出原本笑容满面的上官行知就渐渐变了脸色,严肃起来,右梧一方面确定了他们之间确实有事,另一方面却也为自己的问题是否太过突兀而觉得为难。
上官行知叹了口气,“你也看出来了吧?那孩子跟我疏远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虽然平日里不表现出来,他却几乎从未跟我撒过娇,像其他孩子一样让我抱跟我一同外出寻找妖兽和铲除作祟的妖物也几乎从未有过,说到底,他还是不肯原谅我,都这么多年了……唉。”
看着外公喝了很大一杯酒,右梧给他往碗里夹了些菜,“外公您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只是好奇。”
上官行知哈哈一笑,却带着藏不住的苦涩,“都是一家人,我该告诉你的,只是说来话长了……我简单来讲吧,蔚然的生母并不是正妻而只是偏房,大概因为这一点所以好胜心特别强,当然这是人之常情并没什么,但她在蔚然很小的时候偷偷用旁门左道的方法修炼法术,强制去练原本外血统的人无法练就的一些能力,结果开始还没什么,但一次尝试失败之后她伤到了自己元气。
唉……说到底这事也有我的不对,我当时很生气,加上她确实破坏了家族里的禁忌和规矩就更是对她不满,我儿子上官苻很爱他这妾侍,不惜牺牲自己想用会折损几十年寿数的黑法术救活她,然而被我及时发现后将他关了起来,因为这个,蔚然的生母很快便耗尽了体力去世了……”上官行知顿了顿,笑着看右梧,“我说到这里,你该能猜到后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