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破境呼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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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问沉默了很久，忽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来自怎样的一个国度？”

女子浅浅地酌了一口酒，笑道：“徐将军，我们国度乃是神明的故土，你若是想了解，只能是自己亲自前往了。”

徐天问嘴唇抿成一道锋线，不再说话。

直到有风雪不经意落在他漆黑如夜的衣角上，他才摄起那杯已经没了温度的酒，将其一口饮尽。

这一饮，好似饮尽了漫天风雪。

随后，这个在凉荒被称为兵圣的男子，踏着风雪狂暴，离开了这个破败的府宅。

女子看着徐天问的背影，眉眼弯弯，嫣然一笑。

……

这一场风雪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凉荒大都对此习惯，一些年轻男子更是套了一件薄衫便上街去了。

除夕佳节，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这个世界，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故此凉荒王府也是热闹非常。

众多名将前来祝贺，不过大多是徐天问那一派系，唐风走了个过场便离去了，免得气氛太过尴尬。

出了凉荒王府，他一路向北，弯弯拐拐之下，来到了一间普通的小木屋前。

这是目盲老人申河的居所。

这个老人回到凉荒后，白天便到街头拉二胡，唱的曲子却是专门为他编写，口中说的是他那一句“凉荒男儿，脊梁不弯”。

他曾劝说过老人，但老人却不听劝，执意说这是他唯一能报答唐风的事。

因为这件事，凉荒军中的很多人对他有了改观，不过还是没有最终表态，依旧在进行观望。

“世子殿下，怎能让你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申河有些激动。

唐风提着好酒好菜进了房门，道：“老人家，晴天在天玄门修行，我又怎能让您独自过这除夕？”

申河不知道该说什么，拉过一根条凳用衣袖使劲擦拭过后，这才敢让唐风坐下。

一老一少谈了很久，并没有太过代沟，这间小小的屋子在风雪之中，暖意洋洋。

“世子殿下不去庙会逛逛吗？”到了傍晚，申河问道。

唐风微笑道：“去呢，父亲已经先去青白庙了，老人家也一起去么？”

申河摇了摇头，他知道唐风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太过难得，他怎敢再参与到唐天南一家的游玩中。

唐风也不强求，挥手在房间内留下一道灵气，便起身离去了。

这个世界上，道观寺庙不在少数，青白庙便是凉荒中最为出名的一处寺庙了，背后依靠着一条青白江，故此得名。

城内有数不清的鱼龙花灯在起伏，凤箫声更是纷纷扬扬洒满一座城，点点烟火与星光交错，恍如一副活着的画卷。

“小风。”

唐疏影依旧着了一身高贵的黑裙，对唐风笑着招手。

唐风来到唐疏影跟前，疑惑道：“爹和小启呢？”

“庙里祈福去啦。”唐疏影回了一句，随后问道，“你要不要也去求一下福？”

唐风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很信这些东西，始终觉得既然立身修行路上，便应相信己身无敌。

“喏，他们在那儿呢。”

唐疏影指了指一个围了很多人的角落，唐天南与唐启的两道身影一眼便能认出。

唐风走过去，才发现乃是一处算命解签的小摊子，不过有些令人发笑的是，这个在庙前摆摊解签之人，却是一个披了道袍的山羊胡老头。

唐天南对唐风笑了笑，指了指放满了竹签的签筒，意思是问他要不要抽一支看看。

唐风摇了摇头，且不说他本就不信这解签，就只看那山羊胡道士的扮相，也是不甚靠谱的。

“这位公子，我看你眉眼之间有几分阴郁，可是有忧愁之事？”

山羊胡老道盯住了唐风，故作高深地询问。

唐风嗤笑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想离开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正是江湖神棍的惯用招数。

山羊胡老道摸了摸鼻头，显得有些尴尬，周围人见状也不禁目露疑色。

老道暗叫一声不妙，知道唐风若是离去，他这一天的生意只怕就没了指望，赶忙叫住唐风，说道：

“公子，凡事莫强求啊，你想要的也许不在前方，就在身后，一个转身便能与其撞个满怀。”

唐风停下脚步，一道灵光忽地闪过。

见状，老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张口说道：“公子，我观你与我有缘，今日便免费让你抽上一签，如何？”

唐风眉毛一挑，他从斗破世界回归之后，便一直想要突破到魂境，可却迟迟未能建功，刚才山羊胡老道一句话居然令他心头闪过一句破境的灵光。

他转身看了一眼山羊胡老头，心头也是起了一些兴趣，干脆就坐了下去，摇起了签筒。

啪嗒。

一支竹签掉出签筒，落在了桌上，其上却是刻了十四字签文。

梧桐叶落秋将暮，行客归程去似云。

“咦，居然是一支上签。”

山羊胡老道有些惊讶，捡起那支竹签，道：“此签解曰心中从事天心从之，公子真是好命呢。”

老道说得一本正经，将那支竹签递给了唐风。

天心从之？

唐风摇头一笑，心道这老道果然还是不靠谱的，刚才他心头闪过破境灵光，只是这老头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老道见唐风没有反应，眉头皱了皱，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一句诗，此刻鬼使神差一般说了说了出来。

“众里寻他千某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唐风心神一震，这句诗太过熟悉，并且真的给予了他一些启发。

诗中的“那人”可与他想要突破的魂境对应，也许真的是他太急了，修为突破需要静心，也许需要回顾之前走过的路。

他心头有灵光闪过，这一刻福至心灵。

他微微扬起头颅，任由漫天风雪拍打在脸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吸，这片空间顿时掀起了灵力浪潮，不过却没有影响到其他人，而是从半空中猛然灌下，自唐风的天灵盖涌入。

良久之后，他眸子睁开，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呼，无尽风雪都好似为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