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不是没成么?”罗汝才陪着笑,接着说道,“再说你也没受什么伤,对吧?老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咱们这也算是相识了,老话还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
罗汝才在这儿滔滔不绝地讲着,郝庆没听几句就不耐烦了,“停,你这人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念过书吧?”
“对,念过几天书,识得一些字。”罗汝才回答。
“可惜了,我不识字,你这一套对我没用,你们俩啊,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罢。”郝庆见邹群一直没有开过口,以为邹头儿不愿接纳他们,开始赶人,“我们就算要找帮手,也不会找你们的,就凭你们...嘿嘿,没戏!”
听了这话,张献忠不乐意了,“我们怎么了,昨儿可是把你追得屁滚尿流的。”
“人多欺负人少,也好意思说。”郝庆不冷不热地嘲讽道。
“哼,你们的人来了我还不是一样的说打就打。”张献忠继续不乐意。
“哎哟喂,好像我们就是软蛋似的。”郝庆继续嘲讽。
“那你想怎样?”张献忠开始撸袖子。
“你却又待如何?”郝庆开始往手心里吐唾沫搓手。
眼看一场全武行又要上演了。
“冷静冷静。”罗汝才急忙拉住张献忠,在他耳边低语,“打架扣分,打架要扣分的!”
张献忠听到扣分,顿时没了声音。
邹群也及时咳了一声嗽,“行了,郝庆,你小子想拖累我们不成?你要是连累我们被扣了分,就给我滚回去。”
郝庆听到让他滚回去,一下蔫了。
吵闹不休的两人终于都住了嘴。
“你们想与我们搭伙也不是不行,”邹群转而对张献忠罗汝才两人说道,“可你们都有些什么能耐呢?我可不想带些拖油瓶。”
“哼...”张献忠仍不服气,“昨儿又不是没有交过手,是不是拖油瓶你心里没数么?”
罗汝才扯了张献忠一把,拱手道,“我们的人不敢说以一当百,但也绝不会拖后腿。”
“在塞外讨生,不敢打不能打的,早都死了,要是就这么点能耐,可不够啊。”邹群道。
“这样罢,这位兄弟,等回来结算钱粮的时候,你们多分些就是,我们绝不占你们的便宜,如何?”罗汝才决定做些让步。
“一成两成的利,我却是不放在心上。”邹群却是不在意。
“那你待如何?”罗汝才也有些恼了,“给个准话,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另找他人去。”
“嘿嘿...”邹群突然笑了,用手指着罗汝才说道,“你不是念过书么,你们佣兵团的名字取了没有?”
“书是念过几天,名字嘛,还没想好,咋了?”罗汝才被邹群给搞糊涂了。
“老曹,”邹群笑嘻嘻地开口,见罗汝才疑惑地看着他,指着张献忠解释道,“我听他这么叫你的。”
然后接着说道,“老曹,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既然念过书,那给我们佣兵团取名儿的事,就交给你了,只要你帮我们取个好名儿出来,我就带你们去西边招人,如何?”
没错,邹群真正发愁的,是如何给自己的佣兵团取名,他们都是大老粗,有数几个能识字的,也就能认认自己的名字而已,要让他们取名,那可真比让母猪上树简单不了多少。
其他由边兵组成的佣兵团同样如此,没有几个能认字的人,遑论取名,就更别想让他们帮忙了。
刚才听罗汝才说话一套一套的,邹群就上了心,等听他坦承自己念过书之后,就把找人帮忙取名的这个主意,打在了罗汝才身上。
刚才一直不出声,任由郝庆和对方斗嘴,一是想听听他们想做什么,二来嘛,也借郝庆的那张嘴,打压一下这两人,把他们的心气削下去之后,再给他们颗甜枣吃。
“就这么简单?”罗汝才和张献忠都有些难以置信。
“要不然呢?”邹群反问,“我再提些要求?”
“免了免了。”张献忠忙道,“这位兄弟大气,去西边招人一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邹群答道。
自打知道要去西边招人,邹群就没因为这个发过愁,插汉部他很熟,能在哪里招人,怎么招人,很快就有了打算。
邹群没有把主意打在那些普通牧民身上,这些人如果卖过羊毛的,都有了些存粮,去额仁卓尔湖干活未必对他们有多少吸引力,还不能动粗,费半天口舌,可能有些成效,可效率未免就太低下了,这么做注定招的人不会多。
他的目标,是整个蒙古和插汉部的中心-归化。
早在张家口的时候,邹群就知道,归化能成功筑城,成为塞外的中心,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汉人,是的,没错,那里有很多汉人,有历年蒙人寇关掳掠而来的人繁衍的后代,也有在中原犯事,自己跑过去的。
从俺答汗开始至今,蒙人靠着不住增长的汉人筑起了归化城,商业也得到长足发展,又在周围种了大量田地,解决了部分的粮食问题,使归化成为塞外明珠。
可以说,没有汉人就没有归化,但是,作出巨大贡献的汉人,在归化却是过着下等人的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本就是蒙人的奴仆,蒙人对他们,那是予取予求。
而逃到归化,或是去那里行商的汉人,虽然名义上与蒙人并无瓜葛,但蒙人仍然将他们视为自己养的牲畜,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就拿他们下刀,将这些汉人的财富据为己有。
是以在归化的汉人活得都十分凄惨,只是他们要么有家难回,要么离开中原已久,根本没有家了,只得忍气吞声呆在归化,任蒙人欺负盘剥。
现下涿鹿商社要在额仁卓尔湖大量招人开工,邹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些归化城的汉人。
涿鹿商社的东家是汉人,达林台部的首领是汉人,自己也是汉人,汉人对汉人,再有有活干,有粮吃的诱惑,更重要的,还有将其平等视之为人的尊重,邹群相信,这一大批汉人,必将被自己成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