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狂人与僧人

沈英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让李家镖局押的镖，为什么镖师身上还有李家的宝物霜寒珠。

“很抱歉，这我并不知道，而且就算是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这是李家镖局的规矩。”作为镖局不能随意透露托镖人的姓名，这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那这十万两黄金是送去哪里的，这个总可以说了吧。”

“只是说送到京城之后自会有人带着信物来接应，具体也不知道。”沈英也没办法从李荣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只能作罢。

衙门里，李家两姐妹还有楚寒都在，现在衙门没有了苍山剑派的弟子，所有李家的人都搬了过来。不过就凭这些人要守住这十万两黄金是不可能的，只凭那三个留下署名的人他们都对付不了，更别说还有很多不知姓名的高手。李家虽然势大，但是江湖之上不惧怕李家的人还是有很多的，这次遭遇这么大的劫难，对于李家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如果李家不能守住这一批黄金，不能找出凶手来的话。他们的名声必定会一落千丈，要想再恢复就很难了。

“大小姐。”李荣和沈英一起到了衙门。

“我还以为你会躲在苍山剑派呢。”

“李荣也是李家的一员，在这个时候所有李家的人当然要团结一心了，虽然我武功低微，但是如果有贼人要来欺辱我李家，我李荣第一个不答应。”李家过来的不过十几个人，论武功还不如之前的十八个镖师，而且还有两位李家的小姐在，她们如果有什么闪失对于李家来说比丢了这十万两黄金还要严重。

“如果我们真的守不住了，还请你将清竹带走。”李红梅对着楚寒鞠了一躬，向他请求到。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我已经写信通知了家父，他正在赶往苍山，希望能够来得及。”天下第二楚狂人如果能来的话，倒是能震慑很多人，楚寒的这句话也是让李家的人看到了一些希望。

“大姐，我不走。我也要留下来和你们在一起。”李清竹眼睛红红的，显得分外可怜。

“你留下来只会添乱，到时候我们还要保护你。”

“李大小姐也不必那么悲观，现在我们虽然收到了那么多信，但是也不一定他们都会出现，毕竟那三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能请的动他们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同时让他们三个人过来了，这也许只是敌人的疑兵之计。”

“沈少侠，这次是李家对不起你，更不能将你在拉进来了，还请你也离开吧。”

“此事我既然插手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大小姐放心，如果真的事不可为我自然会有的，到时候就是李大小姐让我留下来我也不留了。”

“最可恶的就是苍山剑派那些人了，平时的时候一个个都殷勤的不行，等到真的出事了就躲到一边。”李清竹愤愤不平。

“一个门派和一个人不一样，我相信他们也是想帮忙的，不过也要为门下弟子考虑，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看好他们，没有人觉得他们能够对付的了这么多人，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放弃，因为他们知道苍山城还有一个人在，只要他肯出手，那就一定会有希望。

苍山之巅，姜白衣与青莲二人并肩而立。

“你真的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关我的事。”姜白衣望着远处的风景出神，他知道现在李家那些人肯定在等着他现身，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在他眼中，那十万两黄金远不如天边那一朵白云好看。

“楚狂人到了城外。”

“他来干什么？”姜白衣这才转过头来，对于楚狂人他还是印象颇深的，这个人在剑道上的天赋绝对不弱于他，只不过他天赋实在太高，让他没办法专心于一件事情上，否则也不会落得个天下第二了。只论天赋，他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

“当然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了，据说天绝和尚要来，他也正好了偿心愿。只不过能不能赢就不一定了，当年可是连那个人都不愿意和天绝交手。”天绝是来自西域的僧人，只不过这个人虽然身为出家人却好杀戮，所以被人称之为邪佛。当年他曾一人独闯少林寺，与一众少林高僧谈论佛法，自然也免不了切磋一番，堂堂少林百年大派竟然找不出一人可以和他匹敌，最后还是杀无绝以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出场，才让这百年大派不至于太过丢人，不过那一场终究是没能打起来，邪佛也不是真佛，他也是怕死的。杀无绝拳下不留活人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他想赢，就一定能赢。”

苍山城外有一架马车驶来了，和之前姜白衣乘坐的马车有很大的差别，首先这是四匹马拉的马车，几乎占据了一整条道路，马车都是用上等的木材，镶嵌着各种宝石，马也是万中选一的极品良驹。马车行驶的极为平稳，马车上的人感受不到一丝的颠簸。显而易见这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坐的起的马车，马车的主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狂人。

天下第二楚狂人。他来的真的很快，已经到了城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将马车停了下来。有人从马车上搬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下来，楚狂人从马车上下来，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背对着苍山城，望着前方。他在等一个人，他特意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能比那个人先来一步，他向来讲究的便是要先发制人，能够先到达战场的一方总会多出一点时间来准备，也许就是这一点时间能够决定胜负。连这样的时间都要抢，说明他真的很想赢。

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还隔着很远楚狂人已经看到了他，他开始紧张起来，甚至手心都在出汗。可是同时他又很兴奋，几乎要跳起来大笑。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桌子上面摆了一张棋盘，他的面前是黑棋。他还在等着那个人来和他下棋。

天绝僧人走的很慢，每一步几乎都吹不起地上的沙尘。但是他走的很快，刚刚还在路边，现在已经到了眼前。他的衣服很破旧了，还有一些补丁。但是很干净，也许是因为他很少激动流汗的缘故。

“你来的好快。”楚狂人喜欢穿一身红袍，他的耳朵上通常会夹着一朵红花。但是却不会因此显得阴柔。若是他年轻二十岁，想必也是玉树临风的潇洒浪子。

“还是慢了一步。”天绝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楚狂人却没有站起来回礼的意思。

“那是因为我坐的马车过来，四匹马的马车，十六条腿总比你两条腿快。”

“有时候两条腿也可以比十六条腿快。”

“除非你跑着过来，也许能比我快，但是如果跑累了也会被我追上的，不要忘了我也有两条腿。而且我跑的很快，至少是天下第二。”

“只可惜我不是天下第一，否则我一定会试着跑进去。”

天绝坐到了楚狂人面前，看了一眼面前的棋盘。楚狂人手中早已经握住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天元位置。

“施主是要与小僧下棋么？”

“不，我不会下棋，不过我听说天绝大师棋艺乃是一绝，所以想向大师请教。”天绝抬头看了一下太阳，时辰还早，便应了他的要求。和他下了一局，果然如楚狂人自己所说，他是真的不会下棋。

“我这是不是输了？”楚狂人问天绝。

“施主第一次下棋，输也是正常。”

“好，我们继续下一局。”第二局，楚狂人还是输了，不过已经比第一局好了许多。一直到第五局，天绝也必须要认真对待才能取胜了，若不是他见过楚狂人第一局的棋，还以为他是学棋多年的高手。只用五局棋的时间足以比得上普通人几十年的苦工，楚狂人于围棋一道的天赋着实令人汗颜。

“我又输了，这下棋似乎没什么意思。”楚狂人伸了伸懒腰，似乎有些疲惫。

“施主的悟性之高小僧生平第一次见到，是在令人震惊。”天绝说的是实话，对于楚狂人的佩服也是由衷的。

“好说，这种话我已经听习惯了。从小到大只要我想学的东西，都没有学不会的，但是越到后来我发现，我却什么都得不了第一，如今落得个天下第二的名号，不知大师能否为我解惑，如何我才能成为天下第一？”

“第一第二不过是虚妄，施主切莫有如此执念。时辰也不早了，小僧还有要事要做，就不能陪施主下棋了。”天绝起身要走，身边两个马夫一左一右拦住他。这几个马夫武功竟也不弱。

“不好意思，大师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下下棋赏赏风景多好，何必去打打杀杀呢。大师是出家人，本应少造杀孽。”

“你果然是为了阻拦我而来的，你可知今天会有多少人进去，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守不住。”

“其他人我管不了，但是我至少也要做些我能做的事情。”

“你不怕死吗？”天绝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杀气。

“当然怕，怎么会不怕。但是我知道我不会死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施主实在是个有趣之人，也是个聪明人，为何却要做蠢事？”

“人有聪明和蠢的分别，事没有。事情只分对错，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抱歉了。”

“大师请。”楚狂人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