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绝胜一子

“我还是不明白。”天绝并没有急着出手，他想过会有人在这里拦住他，但是他一直以为会是姜白衣或者杀无绝这些人。至于楚狂人，他虽听说过这个名字，却从未放在心上。一个甘愿做第二的人，这辈子都成不了第一。或许连第二都做不到。

“大师也会有不明白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和我下这一局。”

“大师觉得你我之间谁胜谁负？”

“自然是我胜。”楚狂人张了张嘴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以为自己叫楚狂人，这狂总该是天下第一了。没想到天绝僧人比他还要狂。

“依我看，大师最多胜一子。”

“半子也是胜。”

“若是只输半子，那便是我胜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

“只要大师进不了这苍山城，便是我胜。”

“那就开始吧。”有马夫从马车上把楚狂人的兵器抬了下来，的确是用抬的。那是一杆长逾一丈的大铁枪。通体都是由同一块铁石打造而成，重一百一十二斤。常人拿起来都吃力，更别说将其作为兵器了。

“我曾以此枪挑战枪王萧乾，大战一百二十回合落败。大师以为如何？”

“此枪若是在战场之上确实可横扫千军，可若是两人交战未免太过沉重，若是施主以此枪与我交手，五十招内小僧便会胜了。”

“是吗？”楚狂人单手持枪以枪尖在一颗白子上刻出了一个“狂”字。天绝看了也忍不住称赞。

“施主武功果然出神入化，小僧见识了。”用一杆一百多斤的大铁枪在一颗棋子上面刻字，的确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楚狂人无论怎么狂妄都还是有道理的。

“如此可能战大师了？”

“胜负难料。”

“那便可以了。”楚狂人一枪刺出，当真是枪出如龙。天绝翻手一伸，刚刚那枚白子便出现在他手中，这一手隔空取物也是妙不可言。天绝手捏棋子迎上楚狂人的枪尖，如此势不可挡的铁枪竟然被一枚棋子所阻，寸步不可进。

楚狂人右手持枪，左手捏拳一拳打在铁枪末端。一股大力传出天绝整个人的身形退后了半步，手掌与棋子的位置却分毫未动。仿佛手臂凭空伸长了一般，天绝僧人来自西域，武功路数与中原自然相差甚远，如此功夫楚狂人别说见，就是听也未曾听说过。一跺脚，棋盘之上飞起来十几枚棋子，楚狂人单手连动，十几枚棋子飞射而出直逼天绝，此时天绝的右手终于动了，那一串缠绕在他手腕之上的佛珠突然崩开来，每一颗佛珠撞上一颗棋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棋子纷纷落地，佛珠又飞回他手腕之上，那佛珠之间竟然没有任何丝线串成。不知为何能够缠在他手腕上。

“这局棋也该下完了。”铁枪未能前进一步，楚狂人自己上前屈臂以肩膀撞上去，全身力道爆发出来那棋子终于抵挡不住碎成粉末。天绝以两指对上枪尖，那手指宛如铜铁，生生抵住了铁枪。

“现在该我落子了。”天绝一掌拍在枪头之上，铁枪坠地天绝脚踏铁枪冲到楚狂人身前，双掌齐出，十八颗佛珠同时射出，覆盖了楚狂人全身上下所有的要害，楚狂人只有一双手，一只手还握着铁枪，如何抵挡天绝的攻击了。若是楚狂人肯退一步，自然可以躲开，但是如果退，那便不是楚狂人了。他左手并掌为刀，从天绝双掌之中插进去，直入天绝胸口。他竟然想和天绝换命，如此拼命的打法也只有楚狂人这样的人能够用的出来了。天绝不是楚狂人，他并不想换命。所以他收手了，两掌夹住楚狂人的手臂，楚狂人掌刀已经到了天绝身前，却无法再进一步，佛珠却打在了楚狂人的身上，留下了十几个血洞。楚狂人的指缝之中突然出现一根银针，同样也是刺进了天绝的胸膛，只不过银针太细，连伤口都很难看见，也没有一丝鲜血流出。

楚狂人瘫倒在地上，那佛珠所打的位置都是他身上的穴位，现在他全身上下提不起一口真气，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不过他还是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总算还是我胜了半子。”楚狂人的银针刺进了天绝的胸口，那银针虽然极细，但是刺中要害同样可以致命。那十八颗佛珠虽然重伤了楚狂人，却还要不了他的命，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来，楚狂人的确是赢了，可惜他的对手是天绝。

天绝反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后背，一根银针被逼出来。带着一丝血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之后无力的坠地，这本该让天绝丧命的银针却没能奏效，这让楚狂人都有些不解了。

“以命换命，险中求生，楚狂人你不但是个狂人，还是个疯子。这一次我不杀你，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和你再打一场。”天绝并不是不想杀楚狂人，而是他身后还有四个楚狂人的马夫在，他们虽然一直没有出手，但是如果他要杀楚狂人的话，他们一定会阻止的。他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长时间，再耽误下去，怕是来不及进城了。

天绝上前将楚狂人身上的佛珠取了回来，每取下一颗佛珠，楚狂人身上都会喷出一股鲜血，原本就鲜红的衣服被血染的更红了。楚狂人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绝进城，被他的手下装进马车，不知带到了什么地方。

天绝进城之后一路前行，一路咳血。他刚刚运转秘法使自己的心脏移位，方才躲过了楚狂人那必杀一击，不过这同样很伤身体，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其实已经受伤很重了。不过他还是要继续前进，而且要在到到目的地之前将要咳出的血咳干净，一个重伤的天绝出现在这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过在前面，还有一个人拦住了他。

黑衣蒙面，长剑于身。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的剑意，若不是知道剑神只穿白衣，单以这剑意而论，天绝差点要以为是剑神亲临了。不过如果是姜白衣真的过来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所要做的就是对付姜白衣，只是没有想到半路上出现一个楚狂人。

“大师请回。”黑衣剑客低头一礼。

“为何要回？”

“因为我要你回。”黑衣剑客长剑出鞘，剑气逼人。

“这个理由很好。小僧回了。”天绝僧人就真的后退了，不过他没有转身，就面对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后走。他也不敢将后背放给这样一个人。不过这样一来他当然退的很慢，慢到黑衣剑客能够很从容的跟着他。

“小僧已经退出了苍山城，阁下为何还要跟着小僧？”天绝站在了苍山城门前，刚刚楚狂人的血迹都还未干，楚狂人却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因为大师实在太厉害了，若是不看着大师，我有些不放心。”

“那阁下就要一直跟着小僧了？”

“只要过了今晚就行。今晚一过，无论结果如何，便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天绝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小僧便陪施主在这里等一个结果吧。”

“荣幸之至。”

日薄西山，夜幕将临。衙门前点燃了所有的灯，库房之前更是亮如白昼。李家众人与沈英楚寒守在这里，楚寒的脸色有些不正常，他收到了楚狂人的信，知道天绝已经到了，他们之前以为像天绝僧人这样的人物很难被请来，但是如果他是真的，那么白九思和吴一物肯定也会来了。就凭他们这些人，能够保得了这十万两黄金吗？

“大姐，你说剑神会来吗？”李清竹抱着李红梅的手臂，倒在她的肩膀之上。

“他来与不来我都会守在这里，又何须去管他来不来。”

“我想他会来的。”李清竹看着远处，她期待着姜白衣如同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从一辆马车上缓缓出现，拯救他们。可是这真的会成真吗？

“清竹，记住不要想着靠男人，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女人，终究还是靠自己，否则永远都会被男人看不起。”李清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在一边听到这话的沈英有些尴尬，只能闭目养神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有人来了。”楚寒第一个发现了。突然之间库房周围冲出来十几个蒙面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当然就是那十万两黄金。

“你们似乎来的有点太早了。”

“十万两黄金，来的太晚怕是连汤都不剩了，他们这些小喽啰当然要表现的积极一些。”楚寒和沈英两个人上前，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让女人现在前面，他们想告诉李红梅，男人也有靠得住的时候。

“无知小儿，口出狂言。”一蒙面人出言嗤笑，也是故意变换了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一些李家的弟子已经开始害怕了。

“口出狂言又如何，我本楚狂人之子，狂妄一些又何妨？”听到楚狂人三个字的时候这蒙面人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凝重。如果是真的楚狂人在这，说不定他会直接扭头就走了，还好他已经收到消息楚狂人是肯定不会出现的。他们要面对的，不过是一群李家的家丁，和两个年轻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