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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罗逸诗强硬的态度,魏洋却没有预料中的反应。
他只是淡淡道:“大都市各帮各派虽多,但向来都讲究规矩秩序的,袁兄罗兄此行带头破坏秩序,不怕招人诟病?”
“吧,吧”罗逸诗将手中的拐杖敲了搞木箱,脸色变得严肃,“别跟我们来这一套,你眼里若真有规矩秩序,怎会如此嚣张,公然运这批军火到自己的码头来?”他顿了顿,冷哼道:“恐怕有人是别有用心,欲从中行事。”
魏中瞥了眼魏洋,暗暗捏了把汗,感觉一阵心虚,暗呼这袁氏二把手厉害。
魏洋却面不改色,只是咬着雪茄猛地抽着,似乎在想着对应之策。
“魏老弟,咱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而且蒋袁还差点有机会成亲家。”他把雪茄丢在地上,踩熄掉,抬起头来,道:“现在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货交出来,一切都好说。我想你也不想两家在此大动干戈吧?”
袁国强边说,边扫了眼魏洋和他背后的人,心中已有把握。就目前这种状况来讲,魏洋根本没有余力和他对抗,就算这里是魏洋的地盘,他同样有能力将整个地盘撬翻。
所以他知道魏洋心中自有决择。
魏洋只是猛地抽着烟,也不说话。过了很久,他才轻轻道:“是你不跟我计较,还是我不跟你计较,你都还没弄清楚。”他的目光充满挑衅中的戏谑,似乎一只猫看着自己爪下的老鼠。
他又转头,望了望大门外,干笑道:“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带来的人就这么多?”
袁国强与罗逸诗对望了眼,都不明白魏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在这个大仓库里,他们的人与魏洋的人相比,有数量上绝对的优势,而且每人都配着一把枪,一人一枪,足以将仓库夷为平地。
听到魏洋的话,罗逸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变得面无表情,“你是嫌我们人不够多?还是子弹不够多,嗯?”他肥白的大手紧紧抓在拐杖上,已凸显出青筋。
魏洋忽然大笑起来,指了指罗逸诗,摇着头,道:“你看你,在激动什么。我只是在问,你带来的人就这么多?并不是说你的人不够多。”他大笑着摇头,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无知的小子。
袁国强奇怪地望着罗逸诗,显然还是不明白魏洋的话。
罗逸诗一脸阴沉之色,忽地眼角一跳,好像突然惊醒一样,“袁子文,袁子文在哪里?”
袁国强皱了皱眉头,道:“他不是在外面巡逻一么,我想应该快到了。”袁国强谈谈说道。就在刚才要闯进仓库时,他们发现码头那边好像还有人声,袁子文就提出带人去看一下,然后再回来跟他们汇合。
魏洋听到他们的话,细长的眼睛闪了下精光,哂笑道:“我正是想问,袁子文在哪里?”他忽然大声叫道:“袁子文在哪里?”
“在这里。”忽然一把洪亮的声音响起,“碰,碰”两声,大门被完全撞开,身穿格子西服的袁子文带着一群人突然涌了进来,把大门口全堵塞住。
他看起来还是那个斯斯文文的花花公子,不过他的脸色却苍白得怪异,手也似乎在微微发着抖。
袁国强与罗逸诗回过头来,罗逸诗道:“你在干什么?”
袁子文忽然举起手,“霍,霍”他身后的人看到他的手势,全把长枪举了起来,对着罗逸诗和他们带来的人。
“子文,你干吗?”袁国强眉毛一跳,惊异地看着他。
“拍,拍”袁国强带来的数十人一起拔出短枪来,齐齐与袁子文的人对指着。
魏洋看见袁子文出现,冷笑了声,站在一旁不说话,似乎要袖手旁观。
魏中眼睛转了几下,向后挥了挥手,让自己这边的人做好准备,他似乎嗅到了战斗爆发的气味。
罗逸诗死死盯住袁子文,扫了眼他身后的数十支长枪,冷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弄错对象了?你的枪指着谁呢?”他胸膛上下起伏着,似乎在强忍着怒气。
袁子文面无血色,不过嘴唇却在微微颤抖着,这是种兴奋的颤抖。
“你中计了,罗逸诗,”他目光尖锐地盯着罗逸诗,道:“现在你已成了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了,还要逞威风?”
罗逸诗转过身看了眼魏洋和他身后的人,又转过来看着袁子文数十人,忽然大笑起来,“就你们这丁点儿不成气候的人,也想成大事?”他目光如炬,看着袁子文身后数十人,道:“更何况这些兄弟全是吃袁氏商会的米过来的,我信他们都是铁一般的汉子,绝不会做出背叛这种有失道义之事。”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说得别人心有愧色。
袁子文冷哼一声,“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么些年来,你怎么对待属下,人人心中有数。今天我袁子文就是替天行道,带领兄弟们翻身,古时有梁山好汉林冲拼杀山头草王伦,今日有我袁子文收拾你罗逸诗,也是天意。”
“够了!”袁国强忽然喝道,“子文你闹完了没有,还不退下。”他瞪大双眼,声如巨雷,有种高高在上的神圣感觉,让人心中生寒。
袁子文身后的人似乎面带犹豫之色,有一两个已经将长上的长枪垂了下来,剩下的也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没资格叫我退下!”袁子文吼了出来,声音虽有些颤抖,但带着绝对的坚定,不容退缩。
罗逸诗用拐杖点了几下地,冷声道:“亏了袁先生一手将你提携上来,想不到你竟这般的忘恩负义,你的良心是否让狗给吃了?你还记不记得在车上说过的话,袁先生对你是那样的深信不疑,你为何这样执迷不悟?”
“你闭嘴。”袁子文的脸色涨得发红,他像是受了很大打击一样,转身望着袁国强,道:“你以为让我有今天的地位与财富,就算对我很好了?”他忽然全身颤抖起来,像要随时倒下去,但仍然抬起头,一字字道:“但我告诉你,无论你做了什么,都弥补不了你欠下的债,也消除不了我对你的恨!”
袁国强看着他带着深深恨意的眼神,听着他的话,脸色大变,像是反应不过来,嘴巴微微张合着,似乎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这一瞬间,这个位高权重,掌握数百乃至数千人生死的风云人物像忽然苍老了数十岁,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扶着,他随时都会倒下去。
“子文,你……难道到了今天心中还是放不下那段不愉快的时光?”
“放下?你以为说放下就能放下?”袁子文眼圈忽然变红,“我何尝不想放下,可是我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对待他的儿子,如何对待我可怜的母亲,我的心就发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耻辱!”
他脑海里又回想起了过去种种不幸,神色更加悲愤,“你知不知道,母亲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是贪慕你的名声财富,她只想见你一面。可是你怎样对她的?你又是怎样对我的?”
袁国强面带悲色,跌足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两母子,让你们吃尽了苦头。但你有没有了解过我的苦衷,了解过我的感受?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和你母亲了,你还要我怎样?你以为我听你叫我一声袁先生,我心里就好受吗?”
袁子文冷笑了声,“补偿?你看我现在表面风光,就像个花花大少,就以为很威风了?但你即使让我拥有了一切,那又如何,我还不是一样是个受尽白眼的私生子。”
罗逸诗听着二人的话,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叹了口气。
另一边的魏中与魏洋,也是面带疑色,望着袁氏父子。
“你为了证明你比我这个当父亲的还要强,所以你就设计了现在这个局?”
“无论我如何如何厉害,都是你一手捧出来的,别人说起我,都只是认为我在你的光环保护下才能有今天。但假如我打败了你,一切就不同了,至少我自己心里不用再感到屈辱,母亲也不用终日惶惶活在痛苦的世界里。”
“你这样做,是非常错误的。”罗逸诗忽然开声插嘴,他重新打量着袁子文,叹了口气,道:“他到底是你的父亲,你就算打败了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血浓于水,天底下哪个父亲不想自己的儿子有出头的一天?”他苦笑了下,道:“我是过来人,很明白这种感受。只是我福薄,无法保护好秀儿,才有今天的遗憾。”他望着袁子文,目光忽然变得温馨,“但你不同,趁现在还没铸成大错,你若能及时回头,我相信你们父子还是有机会好好重聚一下,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的。”他转过头看了眼袁国强,又凝视着袁子文,语重心长地说着,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在询询告诫一个年少轻狂的少的一样。
“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你现在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有一件事你还不清楚而已。”袁子文脸上泛起一丝阴毒的微笑,“我告诉一件你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吧,你的宝贝儿子罗秀之所以会倒在垃圾堆上,并非是那个什么小木动的手。”他一脸戏谑的表情,轻轻道:“是多亏了我在背后那瞄得死准的一枪!你这只老狗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真实情况呢?”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罗逸诗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像被人狠狠地抽了几鞭子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