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喂喂，昨天还是三个馒头，今天怎么就成两个了？”扬州城的大牢里，令狐隔着铁栏杆冲着狱卒埋怨道，左手端着一碗见不到一丝油水的白菜帮子，右手拿着两个拳头大的馒头。

狱卒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是两个馒头，凭什么就给你三个？”

令狐一脸无辜，说：“昨天还是三个呢。”

狱卒咬牙，说：“昨天，还说昨天，那是你把我的那个给吃了。”

令狐挠挠头，没有说话。

狱卒暗自咬牙，只能将气憋在心里。不清楚为什么，上面的大人让自己对这个“犯人”好一点，切忌动手，否则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既然大人这么吩咐了，他这个小卒是绝对不敢有所造次的。只是在心里会暗暗猜测令狐身后的背景，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这几天里，石无缺也是来看望过令狐数次。不是因为石无缺他有多么的关心令狐，也不是因为他够闲，是因为他很好奇这个奇怪的案件结果会是怎么样。

他一直坚信着，令狐的悬赏和案件绝对不会简单。

“会不会和先前的城主府丢失案有关？”那天晚上令狐去城主府偷东西，然后被一个下人看到，口述画成画像，以此悬赏。为了城主府的面子，所以掩盖了事实，写成了未知。石无缺暗暗琢磨，越想越是觉得是那么一回事。石无缺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然后对着铁栏杆傻笑。

在牢里默默发呆的令狐看到傻笑的石无缺，总会叹息一声，“好好的人，怎么就傻了呢？”

令狐已经被关了三天，吃糠咽菜的生活让从小娇生惯养的胃产生强烈的不满，逐渐开始造反。

令狐大力地捶着铁栏杆，有气无力地说：“你们的那位大人什么时候来？不是说好的两天就来吗？”

“再等等吧，应该快了。”狱卒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快死了，他如果再不来，我就要死了，那样的话，我算不算冤死在牢里？”令狐的声音像是催命鬼一般在狱卒耳边响着。

狱卒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眼神中的怜悯逐渐增多。他能体会出来，这位爷貌似真的快被关疯了。

其实不然，令狐如此的原因，只是因为牢里的饭菜太难吃，简直难以下咽。每每吃饭的时候，令狐都会纠结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饿，会死；吃的话，难吃，生不如死。很是煎熬。

令狐实为一个典型的不吃就会死的吃货。

刚说完，石无缺就带着一位中年人到了牢里。中年人身穿一套简约干净的布衣，宛如一个普通人，但是身上的气质绝非是普通人所能具备的。中年人姓杨名临，是扬州城城主。

石无缺此时心情很是舒畅，因为他自己猜测的都是对的。站在他身后的便是扬州城主，今天突然找到他，直言说要见那天自己抓到的那个令狐。

“看看，我就说令狐与先前的城主府丢失案有关，你们还不信。”石无缺小声地冲着自己的手下说，然后放肆大笑。

手下看着眼前自己的老大得瑟的神情，纷纷掩面。

杨临看着面前不太正常的石无缺，有点疑惑，但是并没有出声问，因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清了清嗓子，说：“前几日你抓到的那位叫令狐的，在哪里？”

石无缺转身，低头，回答道：“正关在大牢里。”

“好。”杨临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将他带到我这里来，让我问一些问题。”

“遵命。”石无缺走进大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押令狐的牢房，然后将令狐带了出来。

杨临看着眼前这位眼中隐约冒着绿光的“犯人”，咽了口唾沫，问：“是叫令狐吗？”

“是。”令狐的眼睛冒着绿光，看着眼前的中年人都想吃进嘴里。

“这是……怎么了？”杨临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住了，这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石无缺在旁有些尴尬地说，“应该是在牢里吃不饱，太饿了。”

令狐此刻什么都管不了了，他终于出了牢房，强烈地挣扎起来，手链脚链哐哐哐乱响，“我要吃东西，我要吃东西，给我吃的……”

杨临目瞪口呆，众人瞠目结舌。杨临无奈朝着石无缺摆摆手，说：“将他身上的东西解开。”

“然后让你的手下去天仙楼买一些饭菜。”杨临接着说道。

“……”刚帮令狐解开手铐的石无缺听见此话一愣，重达十数斤的手铐“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石无缺赶忙捡起，心里有千万句话要说，天仙楼？那不是扬州最贵的酒楼吗？让我们去帮这小子去买饭菜，我们哪有钱？还有，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像是偷了东西之后的下场啊。

杨临不知道石无缺脑子里在想什么，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没好气的说，“我也没说要你们自费啊，至于吗？”

石无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赶紧奉命和手下一起到了天仙楼打包了一堆山珍海味，然后送回来。然后杨临就与石无缺等人看着令狐狼吞虎咽，饥不择食，风卷残云，几乎只是眨了几下眼睛的时间，令狐就差不多吃光了。

在目瞪口呆之余，不仅感慨这如狼似虎吃饭的速度，更感慨一个人的胃竟然能吃完这么多的饭菜。

“呼……”令狐终于是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然后摸着自己涨起来的肚子躺在了地上，似乎打算睡个觉。

“咳……”杨临咳嗽了一声，令狐这才想起来周围还有一群人。

他不好意思地坐起来，然后问道：“你是不是审问我的那个人？”

“怎么说话呢！”石无缺训斥道，“叫城主大人。”

令狐白了石无缺一眼，这些天和他接触下来，他已经充分的认识了这个叫石无缺的人，虽为军中校尉，但是除了战斗勇猛，军功数建，可以说是不伦不类，没有一点正经。此时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是无话可话。

但令狐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低头拜道，“城主大人。”

杨临又是摆了摆手，明显不太在意这些，说：“我不是来审问你的，我只是来看看你。”

“啊？”令狐吃惊了，石无缺和那些兵也吃惊了。

“你叫令狐。可是从北域漠家来的？”杨临看着令狐的眼睛问道。

令狐明显一怔，然后眼神躲闪了一下，莫名有些慌乱，回答道：“不是。”

杨临看到他的反应，笑了一下，又问：“家父可是漠长风漠大哥？”

令狐不知所措地咧了一下嘴角，眼睛看向地面，说：“我听不懂城主大人在说些什么。”心里却是心灰意冷了，这个样子，貌似是家里来人了。

“你大哥前些日子提到过你。”杨临突如其来的来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了？”闻言令狐下意识地问道，话中抑制不住喜悦。随即他捂住了嘴巴，然后跪倒了地上，“城主大人，你们就饶了我吧，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此时令狐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悬赏是家里人为了找到自己才颁布的，这次绝对是家里来人了。他忧郁起来，这次是又少不了一顿挨骂了。

“行了，赶紧起来吧，你也吃饱喝足了。”杨临示意石无缺将令狐扶起来，然后自己就要离去，临走时又说，“你大哥一会儿就到了。”

令狐闻言一怔，然后不再忧郁。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后问身边的石无缺，“刚才他说什么？谁要过来？”

石无缺此时也像是没了魂，自己的猜测原来都是错的，无厘头的悬赏，城主的到来，原来都是那个北域漠家为了找人而做出来的。亏自己还满脸春风的朝自己的手下得瑟，此刻看到那些下属脸上故意露出的讥讽时，真想躲进地缝里。

“嗯？”令狐听说大哥要来，心情不错，转眼看到他的样子，很是关心的问道。

石无缺欲哭无泪，说，“此事果真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