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她心上的结,却似乎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所纾解。
只需要她把他口中的“她”,真正当做萧月音,而不是萧月桢。
小公主?的杏眸里如同有春水荡漾,盈盈漪澜,点点星光。
“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没?有人?。”在倾身吻上去之前,裴彦苏如是说来。
像是在向她解释,先前他之所以那般奋不顾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吻干净却又?十?分缠绵,萧月音不自觉松开了为他包扎的绷带,攀着他的肩背,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甚至柔荑按住他后?颈结实有力的线条,一点一滴感受肌肉与脉搏遒劲的跳动。
原来和?心爱之人?做亲密之事,是这样令人?愉悦,令她满心欢喜。
可是再进一步亲密的举止却不能继续进行,裴彦苏这次从?吻开始便?不具备从?前那般强烈的攻击性,等她喘着粗气和?他分开、以为他又?会像原来那样急不可耐时,他却轻轻拂开她鬓角垂下的碎发,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现在不行……只能亲一亲解馋了。”
萧月音小脸霎时被羞赧染得通红,咬着鲜艳欲滴的唇瓣,低低呢喃:
“大人?胡说些?什么,我、我没?有……”
言语间理智回笼,才?想?起他说的话应当是方才?那几名郎中大夫为他诊治时嘱咐的,那时候她的神思早已经飞出了天外,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不过也幸好她那时并未听见,她想?象不出自己在众人?面前羞涩无奈的模样。
可是不做那最后?最亲密的事,他倒也还有千百种花样。
仗着为她中毒昏迷,从?来强势霸道的赫弥舒王子,又?似乎恢复到从?前还在邺城时,那副芝兰玉树的温驯模样。
不,外表谦谦君子,内里却是她还未嫁给他时,根本不会想?象出来的厚脸皮。
饭要她亲口喂,衣衫要她亲手穿,甚至连沐浴时,都要她一点一点,亲手为他擦身。
但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口若悬河,一句一句的百般夸赞,又?让萧月音根本硬不起心肠拒绝——
“公主?喂的饭,怎么吃怎么好吃。”
“要公主?亲手为微臣穿衣,微臣的伤病能好得快一些?。”
“微臣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帨巾对微臣说,要公主?揉过搓过,亲手拿着,擦身的时候,它才?会更加卖力。”
当然,他们两人?接吻的次数,也比从?前多了许多。
有时是两人?闲闲说着话,裴彦苏在话说了一半时停下来,在她尚在错愕时,突然堵住她的檀口;
有时是萧月音静心抄着经,裴彦苏坐在一旁,把北北抱在怀里陪着她,她抬头去看经书上的经文,却在余光里瞥见他俊朗无双的容颜,一时连清心寡欲的佛经都难以抑制情?动,便?放下手中的狼毫,挺直了脊背,主?动凑上去,亲吻他的薄唇;
当然还有沐浴擦身时,两人?挨得极近,裴彦苏只需要微微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偶尔擦过她红透的耳珠,她再转脸时,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然后?便?是一发不可而收。
这样的甜能把真相的苦掩盖大半,每当夜深人?静时,萧月音看着月光下男人?完美到不似在人?间的侧颜,总会忍不住喟叹,忍不住自欺欺人?:
只管享受当下和?他的点滴相处就好,多的事,她不敢再想?。
就这样,裴彦苏又?被悉心照顾了几日,等到郎中大夫再来时,俱言他体?内应当再无余毒,身子大好,健壮如昨。
而这期间,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是格也曼被处死?,用的是萧月音从?前并未听说过的漠北的原始刑罚,她没?去细问,怕联想?起曾经那些?可怖的回忆;
第二是静泓顺利恢复了王子的身份,他除了坚持要回到幽州去亲自办了献金像的仪式之后?才?考虑还俗之外,还拒绝了乌列提夫妇从?小为他起的名字,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叫“阿希莫”,其中的涵义,萧月音不敢细想?,也无暇去想?;
第三是经过这两个?多月与渤海国?大战相关之事,尽管裴彦苏在静养之中,可裴彦荀霍司斐等人?依旧暗地里操作,快刀斩乱麻将乌列提残余的势力几乎鲸吞殆尽,乌列提的右贤王已经彻底成了空架子,而似乎因着两个?儿子之事,乌列提已经彻底无心权术,根本没?有挣扎;
第四是,漠北归还冀州的国?书已经收到了大周的回复,既然冀州是以赫弥舒王子和?永安公主?的名义归还的,大周希望在冀州正式举办一个?归还仪式,届时大周这边,会由康王萧月桓出面。
最后?这个?消息,让萧月音既是兴奋又?是忐忑。
兴奋是自己身为和?亲公主?,尽力为祖国?争取的东西,终于到了落地的这一日,总算是不辱使命;
忐忑的是,康王萧月桓虽然是她的亲兄,可向来在她们姐妹之间,和?弘光帝一样偏袒萧月桢,若是她的真实身份由康王嘴里说出来,会不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第116章伤痕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心情再复杂再纠结再难耐,萧月音也并不能改变大局什么,一切惯常按部就?班,她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
是以,就?在郎中大夫们宣布裴彦苏已然大好的第二日,乌耆衍便宣布,留在沈州的漠北高?层们,即日出发前往幽州,不再耽误。
去冀州最顺路便是经过幽州,裴彦苏与裴溯等人,自然也是大部队的一员。
所有人一齐出?发,这?样大的阵仗,漠北的一众婢仆们颇有些不得章法,难免手忙脚乱。
侍候裴溯的婢仆,都是到了漠北后,由大阏氏帕洛姆亲自安排的,自然不算多么伶俐。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有一名小婢女?,也不知是她想要争取表现、还是被旁的公公大婢女?所安排,双臂抱着一大堆远超她承受极限的物?什,吃力得紧。
那堆物?什挡住了小婢女?大量的视线,她走得摇摇晃晃,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不知面前来了人。
而好巧不巧,她过门槛时抬腿不及,一个趔趄,虽然保住了手中绝大部分?的东西?,那最上面的檀木盒子,却是彻底被撞翻。
盒子里?成卷的宣纸,呼啦啦滚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圈,最终停在了一双战靴之下。
霍司斐并不是朝这?个方向?来、往这?个方向?去,自然不知脚下的宣纸来自何处,纸卷滚停时,刚好在地上摊开,他微微垂头,便看见上面所书所画。
尽管霍司斐并未亲眼见过海,可仅这?一眼,却也能看出?那巍峨雄伟的战船跃然纸上,描摹细致,工法得当,应当是出?自高?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