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向你证明

PS：嗯……今天就这四千字一章了，明天照例多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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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不大的风波之后，福特带着一脸歉然的笑容返回了主席台，各位领导也已经就位。

西格玛那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是与死亡国度的最高领袖谈笑风生过的，水平不知道比这里的家伙们高到哪里去，再加上并不是本地人，缺乏对洪灾的认识，也没有什么使命感，所以整个工会大厅中，数他心情最为悠闲——他把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了艾森的身上。

死胖子从一开始就低着头一语不发，就连西格玛略施小计让福特摔了个狗吃屎，也没见他流露出半点幸灾乐祸或者解气的模样，这显然是不太正常的。

西格玛托着下巴，伸手敲了敲桌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喂，不说点什么吗？”

艾森的身体又抖了一下，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道：“西格玛先生，我很感激您，但是您不必为我这种人做到这份上的……我很了解他，他是个很可怕的人，虽然总是一脸笑咪咪的模样，但是比谁都要睚眦必报，相信我，他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哦哦哦哦，听起来好厉害。”西格玛飞快地鼓着掌，然后笑道，“然后呢？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得罪了这位既有能力又有背景的公子哥，他明面上一副大度的模样，然后在暗地里布置下了一系列狠辣的手段，谈笑之间就把我这种小角色给挫骨扬灰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艾森蓦然低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决绝的表情，沉声道。“我会想办法拖住他，干扰他的视线。然后拜托弗雷曼叔叔想办法把你们送出晨光镇，他就算再睚眦必报，也得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此时任务在身，绝不会特意去追杀你们的！你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卧槽，这货究竟是何方神圣啊，你怕他怕成这样？”西格玛挑了挑眉毛，笑道，“还一路追杀？这家伙在小心眼的方面稍微有点我当年的风采啊。”

姬莉坐在那边听着主席台上的领导发言。也在关注这里的对话，闻言调笑道：“你当年的风采？难道就气量而言，西格玛先生是今朝更胜往昔了？”

“那是当然，当年的我很不成熟，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的处事原则，这其实是不对的。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几年的死灵法师生涯让我有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几位大BOSS的言传身教，让我认识到了自己器量方面的不足……”西格玛作回忆状。似乎想起了萨总和索伦君王等人的殷殷教诲，痛惜道，“纵观历史。人类总是在互相伤害，重复着同样的错误。战争，战争从未改变……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非得‘犯我强X者虽远必诛’？为什么非要等到‘人若犯我’才去‘百倍奉还’？”

“所以。我决定，假如人类注定要互相伤害，那么这份罪孽就由我来独自承担……”西格玛捂住了心口，沉痛道，“所以遇到了看不顺眼的人，就应该主动出击，将他操翻在地，不仅下手要稳准狠，还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样的话，这份仇恨就不会再延续下去，即使会背负心狠手辣之名，也是值得的……”

“哦。”姬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评价道，“从你的发言中可以看出，你在器量方面确实成长良多，而且不仅如此，我相信你这死不要脸的模样，比起以前来也进步不小……”

“彼此彼此，我觉得你如今的变态程度和闷骚等级，也定然并非一日之功……”

死灵法师和圣骑士谈笑自若，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关于福特的威胁，雅典娜更是离谱，傻姑娘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主席台上的发言，看起来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绝不是开玩笑！”艾森急道，“或许你们三位确实有强大的力量，但你们都是善良正直的人，善良正直的人是绝对斗不过纯粹的恶人的！他就是那种纯粹的恶棍！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再卑劣黑暗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你知道一个百无禁忌随心所欲没有是非观和道德观的人如果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和势力，究竟会产生多可怕的破坏力吗！”

他似乎是回想到了某些不愿意回想的痛苦回忆，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西格玛闻言，脸色突变，他双目圆睁，看起来极为震惊，就在艾森以为死灵法师已经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就看到这货抓住姬莉的手，用力地摇晃着，“姬莉你听到了没有！这家伙居然说你是善良正直的人！这货莫不是被那小白脸吓得精神失常了？这种瞎了狗眼的脑残话也说得出口？”

“……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啊。”姬莉斜睨着他，“我倒是十分期待啊，这位所谓的纯粹的恶人与你这位死亡国度的大善人撞在一起，会擦出多么亮眼的火花来。”

艾森见西格玛犹自与姬莉打情骂俏，险些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急道：“拜托你们别闹了！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你们究竟有多天真才会这么悠闲！福特如今已经是白银阶的剑士了，年纪轻轻取得了如此成就，在整个佣兵工会也极为罕见，这次总部直接将他调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他能够磨练自己锻炼能力，他有着强大的家族背景，在佣兵工会这庞然大物中也有总部级的靠山，本身既有着强大的实力和天赋，也有着百无禁忌心狠手辣的上位者潜质，与这种睚眦必报的天才为敌，究竟有什么后果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西格玛闻言。收敛了笑容，他在说话前显然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改了口风。淡淡地问道：“这就是你如此害怕的理由吗？即使伤心狂怒，也只能低头忍受，原因就是害怕这家伙会用他强大的背景和百无禁忌的手段将你一片片剐了？”

姬莉神色一怔，奇怪地看着西格玛，心中有些疑惑，这家伙转性了？以他直来直去的暴脾气，难道不应该张口就是一句“这就是你怂得跟孙子一样的理由吗”式的质问吗？这种软塌塌的语气算什么？

艾森听了西格玛的询问，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他自嘲一笑：“啊，就是如此，我就是这样的胆小鬼，想嘲笑我就尽情地嘲笑吧……”

死灵法师望向主席台，现在似乎轮到了福特的自我介绍，台上的金发少年确实有那么一点资本，笑容诚恳，姿态放得极低，先拿自己开涮。引得佣兵们哄然大笑，凭空多了几分亲近之后，又不着痕迹地显露了自己白银阶的实力，这种前后极大的反差瞬间震住了佣兵们。成功逆转了自己的形象，由“素不相识乳臭未干又有点傻缺脑残只会咧嘴傻笑的逗逼小鬼”变成了“年纪轻轻却实力极强身为天才却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拥有和蔼笑容的少年强者”，实在是一鸣惊人低调装逼扮猪吃虎的典型。

接下来。只要他以虚假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态度与这些佣兵同甘共苦一阵子，就会毫无悬念地赢得几乎所有人的好感吧。

“台上的他。意气风发，自信强大。很是耀眼，确实有两把刷子。”西格玛见艾森不说话，指了指精灵学者，淡然道，“台下的你，畏畏缩缩，犹如耗子见了猫一般……你真的只是害怕他的实力、天分、背景和行事手段吗？”

死灵法师平静道：“我怎么觉得，即使压制他的实力，剥夺他的背景靠山，限制他的手段，让他和你在同样的水准下堂堂正正地公平对决，你也会被他一鼓作气地打出屎来？”

艾森闻言，面色不断变幻，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他慢慢抬起了头，望着台上堪称光辉耀目如鱼得水的福特，而与此同时，福特似乎也是心有感应，转头望向了他，灿然一笑，露出了两排善良的牙齿——这个金发的公子哥仿佛天生就应该处于众人瞩目的焦点，而他只能悲哀地躲在无人关注的阴暗角落。

精灵学者颓然地垂下头，承认道：“您说得对，他早早地将恐惧的烙印留在了我的心头。即使以最公平的条件堂堂正正地对决，我也绝对比不过他，因为我害怕他，害怕的是这个人，而非他的实力靠山还是别的什么……”

姬莉担心地望着死灵法师，生怕脾气暴躁的西格玛当场发作，连弗雷曼叔叔都知道华盛顿家族的人勇敢果决自强不屈，她与西格玛相处这么久，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老实说，就算西格玛抄起手边的木杯，怒其不争地劈头盖脸砸在艾森头上，她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西格玛没有。

他只是语气平淡地询问道：“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艾森面露为难之色，表情很是挣扎：“我跟他……”

“放心好了，我不会询问你的往事，也不关心他究竟给你留下了怎样的痛苦回忆。”西格玛打断了他的话，平静道，“我对此不感兴趣，你不必担心我会揭你伤疤。”

他见艾森没有异议，就问道：“第一，你想一辈子活在对他的恐惧之中吗？被他像是猫捉弄耗子那样戏耍着，玩够了就一口吃掉，像个玩具一样随意摆弄着，你想要一辈子这样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个与他堂堂正正对决的机会，不必担心他的背景或者靠山会对你的家人产生什么影响，在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你会全力以赴地与他正面对抗，无论心中有多害怕，无论局势有多危机，你都会坦然面对，克服心中的恐惧吗？”

西格玛的话很罗嗦，罗列了很多的条件句式，仿佛是最稳妥的保险一般。

但艾森的眼睛中闪动了一丝光亮。

这也许是他这些年不断假设的事情，经过了千百次的想象：如果没有这么多的顾虑，如果没有这么多的不公平，当初的他，会不会为自己挣得另外一个结局呢？

联想到西格玛三人的从容态度，联想到三人谈话间隐隐约约所透露出的某个事实，艾森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相信如此不着调简直逗逼的三人会是什么来头很大的人物，但正如溺水的人会将一根稻草当成救命的希望，他的心中也希望着，世间真的有所谓的奇迹……

于是，他用力地点着头，这一刻他的心灵陷入了某种空灵的境界，没有恐惧，也没有怀疑，胸中的千般言语万种感情都汇成了短短的两个字：“当然。”

西格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那么第二个问题，在你克服了心中的恐惧之后，你能够从你的小屋子里走出来，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比以前更有尊严，更加努力，开始一段更加有意义的人生吗？”

艾森静静地凝视着西格玛，有时候男人的承诺并不需要慷慨激昂的陈词，他只是点点头，轻声道：“一定。”

西格玛看了他一会儿，又问道：“第三个问题，你愿意接受一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居高临下所伸出来的施舍般的援手吗？”

艾森强行按捺住心中打鼓般的心跳，将紧张的情绪死死地压制，他想了想，露出了最平静的笑容：“身处绝望漩涡的人，哪有资格挑三拣四，置身事外的人，哪有资格对伸出援手的人指手画脚。”

死灵法师也笑了起来：“合格。”

他向艾森宣告道：“艾森先生，我曾经答应弗雷曼男爵要纠正你那糟糕的性格，之前觉得，你会变成死宅的原因，是因为你糟糕的家庭教育和猥琐的天性，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直觉告诉我，你变成现在这模样的原因，跟那个小白脸有着很大的关系……”

“所以……”西格玛望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这个事件，被我承包了。”

“不胜感激。”艾森礼貌地回以笑容，询问道，“请问，我该怎么做？”

“不着急，这次的话……”西格玛望向福特，淡然一笑，“就先让我向你证明，我有做出承诺的底气吧……”

他像是对福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轻声叹道：“当初，就应该这么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