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也得请私人医护继续看着,柏续想着嫌麻烦,于是干脆留了下来,等好得差不多了,再打道回府。
章长宁叹了口气,“你还是老老实实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次没事就是万幸了,我和你说……”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洗水果的商延枭,压低音量,“得亏你没事,那天我赶来在手术室外面看见三哥,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跟着你过去了。”
“哎哟,吓死我了。”
“……”
柏续看着恋人忙碌的身影,心尖暖流再起,“嗯,没事就是万幸。”
章长宁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病房门口就响起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叩叩。
虚掩的病房门被人推开。
柏续和章长宁的目光同步转移,眨眼间,双方就都愣了神——
病房门口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穿着白大褂的章长叙,他的身后甚至还跟着章家夫妇。
“……”
章长宁愣了两秒,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章家夫妇难得接不住自家小儿子的话,就连边上的章长叙也露出了一丝意外。
“宁宁,你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就刚刚。”
章长宁没有多想,快步上前去迎接父母。
“爸,妈,你们是让二哥带你们来看望柏续的?怎么不早和我说?还能一道过来。”
“……”
章渡和妻子沈眠对视了一眼,双双作出如常的笑意,“哦,正好路过,所以来看看。”
商延枭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章家人,立刻明白了什么。
柏续顾及着还不知情的好友,只能先摆出礼貌的笑意,“章董,夫人,谢谢你们抽空来看我。”
“……”
明明只是简单一句,却激得沈眠瞬间没忍住。
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思念、懊悔和煎熬彻底决堤,让她猛地掉了眼泪,有心想要止住却无能为力。
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嘴、背过身去。
章长宁被她吓了一跳,“妈,你怎么了?”
他无措又心急地想要去擦沈眠的眼泪,还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章渡和章长叙,“爸,二哥,这、这是怎么了啊?”
章渡不着痕迹地压了压呼吸,自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试图说明情况,“宁宁,其实我们家除了你们兄弟三人,以前……”
沈眠连忙拉扯了一下丈夫的手腕,“老章!”
“……”
章长宁察觉到父母之间的异常,敏感捕获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柏续欲言又止,猜到了章长叙和章家夫妇此趟前来的目的,而眼下唯一的意外变数就是章长宁。
有些事情,章家人不想要伤害到章长宁,他同样也是。
因此,他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快刀斩乱麻的开口。
气氛逐渐陷入沉默。
商延枭见此,主动打破了僵持,“长叙,章伯伯,你们先进来坐吧,别堆站在门口了。”
既然来了,有些事情注定要讲清楚的。”
章长叙和好友对上目光,也肯定了这个说法,“爸、妈,先进去吧。”
章长宁收起原本搭在沈眠胳膊上的手,有些拘谨地垂在了两侧。
他看着父母在沙发上入座,平日里最爱当“跟屁虫”的他,这会儿却意外地没有上前。
章长叙眉心微蹙,干脆回到了章长宁的身边,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怎么了?”
章长宁摇头,“没事。”
他暗藏胆怯的目光避开了章家三人,却看向了柏续追问,“柏续,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柏续看穿了章长宁内心深处的忐忑,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
忽然间,章长叙代替了他出声,“长宁,家里一直没告诉你,爸妈以前还丢过一个孩子,和你同岁,是、是双胞胎。”
平铺直叙的事实,除了那句有点卡壳、不熟练的撒谎。
柏续一怔,只好先观察着好友的反应。
章长宁听见这声称得上借口的开场白,只觉得呼吸一下子黏稠了起来,“所以,柏续就是当年意外丢失的那个孩子?”
章家什么时候有过双胞胎了?
从始至终章家真正的小少爷就只有一个,不是他,居然是柏续?
“……”
章长宁看向柏续的目光里染上了一丝难以言诉的歉意。
柏续是在场唯一知晓章长宁秘密的人,他看着好友明显有些不对劲地反应,本能着急地挺起了后背。
商延枭的注意力从始至终就在他的身上,及时低声制止,“阿续,还伤着,别乱动。”
“你们背着我去做亲子鉴定了,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
章长叙预感到不对劲,正准备进一步解释。
章长宁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五味杂陈,“兜兜转转,原来你们俩才是亲兄弟。”
第101章
“……”
章长叙对上了章长宁复杂的眼神,沉默着,无法否认白纸黑字带来的事实。
柏续还是很在意好友的感受,“长宁?”
章长宁看向柏续,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他感受到沙发上父母担忧的目光,却回避得不敢再看,“其实,你们不用刻意瞒着我的,我知道……”
他哽住翻涌上来的酸涩,“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章家真正的孩子。”
哪有什么所谓的双胞胎?
他不过是极其幸运的一个孤儿。
章渡和沈眠同时露出错愕,就连一向淡定的章长叙也怔住了,“你说什么?”
柏续早已经得知了实情,只好代替开口,“长宁对自己的身世一直留着记忆,知道章家这些年一直在秘密寻找孩子。”
“……”
“你们全家出于好心瞒着他,所以他才假装自己一直不知道。”
章渡深吸一口气,“你当时还那么小?你、你怎么……”
章长宁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残留的画面,垂落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拢成拳又松开。
他尽量不在章家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难过和无措,继续笑着解释,“可能是因为福利院的日子太苦了,才导致那段记忆才格外清楚。”
“爸,妈,还有二哥……”
章长宁的视线依次扫过这些面孔,“这些年,我知道你们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亲弟弟看待,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我总是在想,那个真正丢失的孩子在哪里?他如果还活着,是不是一直在吃苦?”
章长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好运地占据了别人的父母、兄长、家庭和身份,可他也清晰地告诉自己——
只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