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采

说是庙会，不过是大觉寺僧人与各家灵术师之间相互切磋学习罢了，皇帝偶尔会来观望，不过今年他派了国师过来。

悠然刚走到坐席前，便见那个黑色的身影端坐在上位，远远看去，仿佛一段烧焦的木头矗立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机。

悠然刚想坐下，大夫人旁边的李妈妈便含笑给她指了一个位子。

“二小姐您坐这里。”

悠然望去，旁边坐着昏昏欲睡的萧融。

她想起他抱着小兽伤心欲绝的模样，疯子有疯子的世界和追求。他这样愚昧的活着，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二小姐？”李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夫人面上的温和早已不见，萧二奶奶也一脸不悦看着她。

一旁的洛劲松生气不已。

“你一个小小庶女，母亲赏你个座已是给你天大的脸面，你还不快快坐下，杵在那里做什么？”

“多谢。不过悠然不敢也不能坐在那里。”悠然看着大夫人。

“为何？”

“看来夫人对朱碧国的律法也不是很熟悉。”

朱碧国对灵术师的管束十分宽松，但对普通民众却极为严格。特别是男女之间，灵术师之间的交流不分男女，普通民众男女之间却不能随意往来，除非是订了亲的男女才可以坐在一起或相约出游。

“今日我带你来就是为了你与萧融的婚事，既然萧二奶奶也在现在就算订下来了，你坐那也算合理。”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干脆连做戏也免了，直接拍板就行，她是嫡母，是洛府的女主人，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是有权处置的。

“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笑话，你母亲为你安排亲事还需你知道？”

“恕悠然不能从。”

“不从？”大夫人看着悠然意味不明。

“朱碧国的律法可没有规定，灵术师的婚事必须由父母做主。”

“你？灵术师？”大夫人嘴角隐着一丝嘲讽。

四目相对，一个如秋水般清澈透凉，一个如猛兽般咄咄逼人。

“太子表哥！”洛劲松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同于刚刚的霸道，稚嫩的童音有些悦耳。

“太子来了。”大夫人收回目光脸上绽出笑意。

悠然望去，是他。

原来他是太子。

那又如何，一样是哗众取宠的伪君子，若真如传言中那般好，他就不该让护卫将自己的表弟赶走。

不过，这与她何干？

与此同时，墨玉哲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原来她的眼睛这样好看，如秋水般清凉干净，看了就让人觉得舒服。这样的女子真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他既然站在这里，自然不会改变主意。

“太子？”

见他只是望着悠然，大夫人和萧二奶奶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姨母。舅母。”

墨玉哲收回目光，看向两位妇人。

“太子，听说今日融儿又当街拦了你的仪仗，他什么也不懂，就是想摸一摸你的座驾，你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自然不会。”

“我就知道太子大……”

“给她一个机会。”

“呃？”萧二奶奶愣住，太子什么意思？

大夫人却是立刻明白了，随即一股怒气从心底而起，还未冒出又被她压了下去。

见墨玉哲的目光再次望向悠然，萧二奶奶也终于明白过来。

“太子，这可是……”

“好。”

萧二奶奶望向大夫人，她不是最讨厌这个丫头的吗，怎么就答应了。她是嫡母，若她不答应，太子也不能奈何。

“本太子去安排。”

墨玉哲说着，转身去了。

这里顿时安静下来。

萧二奶奶眼中有着疑惑惊疑，大夫人却望着高坐上那截焦炭般的身影。

国师性格古怪，太子又如何，除非皇帝开口，不然谁敢拂了他的意。

大夫人脸色重新露出端庄的笑，萧二奶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也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不愧是家主亲自培养的萧府嫡小姐。

不过，她的目光望向一旁淡然而坐的悠然。她，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太子？

太子很快就走到国师身边，朝他说了几句。

焦黑的身影终于动了动，然后看了过来。

那眼神有着鹰般的犀利，暗藏着幽幽的阴寒，仿佛万年古墓，带着令人发悚的死气，又莫名让人有种惊惧的敬意。

悠然暗暗心惊，这人的目光好吓人，隔着这么远还让她长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眼之后，国师便收回了目光。

萧二奶奶不禁有些纳闷，这二人镇定安坐，国师从那一眼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太子坐在一旁安静得好像背景。

国师到底同意了没？

她微微有些心焦，一旁的大夫人却依旧端坐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而悠然早已端着茶水给不远处的宝儿送去。

萧二奶奶顿时竖起了眉毛。

果然没家教不懂规矩，她虽然庶出，好歹也是洛府二小姐，怎可自降身份对一个下人这样好，待到了萧府，看她怎么管教她！

“这丫头好本事，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太子。”

大夫人仿佛没听见，只是悠悠喝了一口茶水。

竞技场上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一时间面面相觑。

大夫人与萧二奶奶也变了脸色。

太子竟然说动了国师？

“玉儿，若是那丫头通过了国师设的障碍，她就可以和其他灵术师一起参加祭拜，那她不就成了众人公认的灵术师了？”

萧二奶奶急得站起身来。

大夫人坐直了身子，仪态端庄。

竞技场上，悠然盯着眼前快速旋转的气流，虽然只是一道屏障，但高级灵术师的威压依旧强大，她勉强定住心神再不敢往前一步。

片刻之后，台下开始窃窃私语。

“高级灵术师设下的灵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破的。”

“你瞧她动都不敢动，快吓晕了吧，胆子小就别站在那里浪费时间。”

“二舅母，你还是快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洛悠婷含笑提醒。

“呵呵，你瞧我还是不如你母亲镇定啊。”萧二奶奶抿着嘴坐了下来。

母亲可是萧府嫡女，又从小被家主亲自培养过，自然不是你一个普通世家女子能相比的。

洛悠婷想着，心中惆怅不已，视线不觉落到了对面两个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