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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了一声,说:“怎么不疼?”
继而又说:“刚刚我好像看见几根针。”
与此同时,季阳平喝了一天的酒,醉醺醺跨过门槛,忽然听见一个方向传来的隆隆动静,他心下一动,暗道一声“糟糕,有人闯到家里来了”,赶忙提气运功,飞上屋檐,又踩过树梢,最后在祁朝天的书房门口落了地,他听见里头熟悉的叫骂声,认出了祁云承,在想清楚祁云承为何会被自家的阵法伤到之前,他已经急匆匆抬脚闯了进去。
费一番功夫找到两个倒霉孩子之后,季阳平一边咬牙叫他们赶紧走,一边运气替他二人挡了下一波的攻击,之后三人边打边退,终于赶在第三波攻击来到之前,带着他二人撤离阵法的攻击范围内。
此后三人再不敢擅动,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阵法里。
直至月上中天,沈郁收到下人来报匆忙赶来,又花了一番功夫解除阵法,才将他三人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季阳平情况还好,只受了几处皮外伤,他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叫沈郁先去看看其他人。
祁云承也还好。虽然肩膀和大腿各中一箭,但都是贯穿伤,也没有伤到筋骨,沈郁帮他把箭拔出来,又用了些上好的创伤药,包扎好之后,告诉他修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大碍了。
至于小虎,他倒没受什么伤,皮外伤都很少,在沈郁为季阳平和祁云承看病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地从旁观望,不时帮个忙,但在沈郁为祁云承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小虎不知怎的,突地就倒地不起了。
再后来,沈郁在为他自己检查伤口时才发现,小虎右手手心有几个针眼,正是被那些牛毛细针所伤。
这些细针的设置其实是有讲究的。
细,长,很难叫人发现是一点,针头淬了麻药,叫受伤者难以察觉是第二点,除此之外,针头还淬了少许毒性猛烈,发毒过程却格外漫长的毒药。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可以叫闯入者在受尽毒药的折磨之后,在极度痛苦中死去;二是可以对其他觊觎者起到警示作用。
小虎此刻中毒尚浅,然而自手心起,整个左手的经脉都已经开始坏死,再不处理恐怕就叫蔓延至全身。
沈郁脸色极度难看地吩咐几个下人把小虎抬去榻上放好,又吩咐他们取来匕首和绷带。
在那之后,他先是喂小虎喝下了解药,等待解药发挥作用的时间里,他先是点了小虎的睡穴,确认小虎不会醒来后,他给匕首消了毒,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挥刀砍下了小虎的右手。
右手落地的声音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祁云承大骇,差点从自己的榻上爬下来,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郁,“不是喝了解药吗?”他大声喊道,“为什么还要砍掉他的手?”
他已经知道小虎中毒是为了救自己,倘若不是小虎在两人逃生之时推了他一把,恐怕现在中毒的就是自己了。
沈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着脸给小虎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之后,提刀出门去了。
季阳平在第一时间发现沈郁面色不对,他顾不得跟祁云承解释更多,撂下句“不要乱动”,便急匆匆跟出去了。
至于小虎,他已经被点了昏睡穴,即使是断手之痛也没能将他唤醒,直到翌日清晨。
第28章困杀(四)
小五子话音未落,祁云岚喉咙陡然一紧,他停下脚步,愕然道:“手?手没了?那往后小虎他该如何……沈叔为何——”他一时语塞。
突地想起幼时自己与祁云承被困迷阵半日后,沈郁放他倆出来后所说的话。
“别哭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沈郁一边无比嫌弃地替他擦掉脸上的脏污,眼眶里盈满的泪水和哭到情动之处时,不受控制蜿蜒而下的清澈鼻水,一边道:“此阵法名唤迷迭幻杀阵,顾名思义,阵分迷阵与杀阵。
“迷阵可困住武功薄弱或是不曾习武的普通人。
“杀阵则是专为武功高手或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同道中人而设。
“于普通人而言,迷阵好比没有边际的迷宫,进入迷宫之人就好似架上烤的猎物,便是插上翅膀也难以飞出。
“至于高手与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同道中人,他们或可凭借自身的强大内力摒弃魅惑之术的蛊惑,或可借助八卦罗盘辨明方向,却不知逃得了迷阵,更为凶险的杀阵还在后头等着他们。”
说到这里,沈郁勾唇温和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止住幼儿的啼哭,他道:“好在你俩不会武功,也不会使罗盘、八卦,否则误入杀阵,被插成刺猬,或是被砍断个把胳膊腿的,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幼年的祁云岚长得粉雕玉琢,浑似一团面粉混着清水捏出来的小人儿,长得别提多讨喜了。
胆子却大得很。
闯祸闯得多了,为了少挨骂他也是费尽心机,假哭卖乖之术便是在这个过程中练得愈发炉火纯青。
先前还在阵中之时,他耳朵听见外头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便知道有人来救他俩了。
担心挨骂,圆圆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小祁云岚嘴巴一张,灵机一动,贼兮兮拉了拉身边小祁云承的衣袖。
“趴下来,趴下来——”他道。
等到两个小孩儿脑袋顶着脑袋趴到地上,又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小祁云岚开始揉自己的眼睛,也叫小祁云承开始揉眼睛。
于是等到沈郁与季阳平找到他俩之时,见到的场景就是俩个瓷娃娃似的小公子早已是脏兮兮的眼眶通红,活像两只被逮住耳朵的小兔子似的,见人便开始哇哇大哭。
两个成年人纵使知道这俩兄弟就是屡教不改的熊孩子捣蛋鬼,可是见他二人那副惨兮兮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也不忍心再多加训斥,稍一安抚后,只把最浅显的道理讲给他俩听。
可听了那话,祁云岚反倒起了兴趣,一边哭着,一边询问沈郁迷阵如何迷人,杀阵如何杀人?
说起阵法之事,沈郁开始滔滔不绝,却也嫌他哭得烦人,止住话头,从季阳平怀中摸到一把松子糖,剥一颗塞他嘴里,低声威胁他不许再哭,否则不仅没糖吃还得挨揍。
小祁云岚也不想再哭,可惜假哭开始容易结束难,好半晌,等那颗松子糖已经差不多在他嘴里化光,他才终于止住哭腔,一边抽抽搭搭地抽泣着,一边点了点头。
“沈叔,我不哭了。”
沈郁这才满意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道:“乖孩子。”
也不再嫌弃他,抱起他往东院的卧房走,而后继续为他讲解阵法布置的讲究,诸如何为奇,何为八门,何为遁甲,何为天时地利,何为定数……涉及到的内容纷繁芜杂,难以概述,是以到现如今,那些东西祁云岚早已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杀阵之中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杀人暗器。
这些杀人暗器少说有一千种,每一种都是沈郁的呕心沥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