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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下头一张狰狞可怖,烧痕遍布的脸:“多谢。”他声音沙哑,好似掺了一把沙子,从严风俞手中接过茶水,却不喝,袖中取出银针探入杯中,又将银针举到月下,见银针不曾变黑,姜金水收起银针,一口气饮下一杯茶,显然已是渴极。
严风俞沉默看他饮下三杯水,失笑问道:“你这是多久没喝水了?”
“十日。”姜金水破锣嗓子道,“夜宿破庙,钱袋被人偷了。”
严风俞哈哈大笑:“哪里来的小毛贼,胆子竟然这么大?”
姜金水摇头,“不是小毛贼,是个老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老子一碰到他就失去了知觉。”
“那还真是防不胜防。”严风俞满不在乎道。
姜金水点头,“还好老子醒得早,不然小命都不保。”
“怎么说?”严风俞好笑道。
姜金水叹气,“不提也罢。”昂首又饮下一杯水,放下茶杯:“说正事吧,皇上叫我来看看你。”
“皇上?”严风俞不太理解元嘉帝此番举措的用意:“皇上等得不耐烦了?”
姜金水摇头,“不清楚。皇上还叫你别怕遇到麻烦。”
“别怕遇到麻烦?”严风俞自觉这话暗藏深意,“皇上怎么知道我会遇到麻烦?”
“我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解读。”姜金水道。
银针一一扎进桌上的茶点,姜金水开始狼吞虎咽严风俞的茶点。
严风俞暂停思考片刻,好整以暇望向他:“味道如何?”
“不错。”姜金水鼓着腮帮子,含糊道。
宜楼的香茶和糕点只换来“不错”二字,严风俞“嗤”地一声笑出来,“姜护卫可知何为暴殄天物?”
姜金水望他一眼,低头继续吃,严风俞不再跟他计较,细细琢磨起元嘉帝没头没尾的一句“别怕麻烦”来。
元嘉帝素来多疑,说话只说三分,余下的七分需要他们这些人自行回去思量。
严风俞一时没有头绪,便从现下已有的麻烦开始想起。
首当其冲的还是骆德庸的地下密宫。眼下他已有了密宫的地图,大可以直接进去搜查,可在弄清地图上青色标记的作用以及具体作用机制之前,他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因此丢了小命便不太划算了。
其次便是城中四处流传的秘宝传说,江湖人士离奇失踪似乎与这秘宝亦存在着某种联系。那么,这秘宝与骆德庸的密宫是否亦有联系?比如,用秘宝吸引人去地宫,而后将人困在地宫?很有可能。
至于祁家,原本他以为祁朝天虽与这些有关,却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祁朝天有钱,骆德庸修密宫需要用钱,自然回去找他打秋风。可是方才在收到红罗的消息后,他有了一点别的想法。密宫地图上有各式纹路的青色标记,祁家有神秘阵法与神秘毒药。所以,有没有可能,密宫中的机关与陷阱亦是沈郁的手笔。
这么看来,祁朝天倒像是主动参与,甚至是主谋之一了。
否则他为何要帮骆德庸到这个地步?
至于该如何确定这一点,严风俞已经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这个主意的落实,还需要祁云岚的帮助,想起祁云岚,严风俞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至于元嘉帝口中的麻烦,恐怕指的还是骆德庸那部分。
所以「别怕麻烦」,指的是「别怕骆德庸」?为什么要「别怕骆德庸」?莫不是骆德庸已经弃暗投明,与元嘉帝搭上了线?
似乎……不太可能。
若是如此,骆德庸为表忠心,必然会将他与范鸿蒙的书信往来,以及与范鸿蒙有关的文书证据尽数交给元嘉帝,好争取皇帝的信任。那么此番自己来到临州城的目的,已经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顺利达成了,姜金水来此的目的亦不再是询问自己的进度,而该是昭自己回京。
所以是……骆德庸有所保留,交出去的东西不能完全取信于元嘉帝,又或者,元嘉帝多疑,即使骆德庸向他投了诚,他亦不能完全信任于他。都有可能。
思及此,严风俞点点头,“告诉皇上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此时的姜金水已经喝掉严风俞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三碟宜楼大师傅亲手做的时令茶点,将最后一点糕点碎屑捻干净,姜金水拍了拍手,朝严风俞一抱拳:“多谢款待,话已带到,那我这便告辞了。”
“不客气。”严风俞笑:“茶水糕点,外加跑腿费,总计五十两纹银,回京记得还我。”
姜金水张了张嘴,似是嫌贵,末了,他点了点头,“都欺负老子。”转身戴上斗笠,翻窗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比较赶,大伙将就看,回头再修,嘎嘎。——继续求三连。
第37章踪迹(三)
神医药谷坐落于西南腹地一处深山老林之中,谷中常年药香缭绕,烟雾袅袅。
这一代的药谷谷主姓穆,单名一个衡字。
沈郁别了季阳平后,开始四处游历。
走过不少名山大川,亦尝过不少珍馐美食,三日前途径此处之时,突地想起自己一直不曾研究透彻的通犀地龙散。
这通犀地龙散还是从祁云岚那儿得来的,治疗外伤有奇效,制作方法却一直深囿于深宫内院之中,不曾外传。
这些年来,沈郁忙碌惯了,陡然闲散下来,却有些不太习惯,如今得此机会,便想趁机将这药研究透彻,以备来日不时之需。
这么想着,他敲开了药庐的门。
他与穆衡乃是旧识,小药童亦认得他,喊了一声沈先生,又道主人半月前进山采药,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何时能够归来。
沈郁不赶时间,便在药庐住下来。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转眼便是小半个月。
这日沈郁正在研读一本穆谷主私藏的药书,外头忽然传来喧哗声,他还当是穆衡采药归来,便放下书本,出门去迎,却见一个八字胡、吊梢眼,瘦猴似的一个中年男人,正挨着门框与药童纠缠。
瘦猴约莫四五十岁,佝偻着身躯,站在门口,满面堆笑朝药童拱手,说他是仰慕药王大名,不远千里前来拜师的。
药童似是见他不像好人,也没见过这么大年纪还来拜师的,将信将疑将他往外赶:“谷主不在,你还是改天再来罢。”
瘦猴不信,扒着木桩子不肯走:“在下闲云一朵,野鹤一只,不赶时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倘若穆谷主不在,我也不介意在这谷中住下,等谷主回来再行拜师,嘿嘿,反正我也没什么讲究,给一口吃食就行。”
论脸皮,十二三岁的小药童显然不是这老树皮的对手。
眼看着药童就要败下阵来,沈郁暗自一笑,索性他闲来无事,便多管这一回闲事,缓步上前道:“在下沈郁,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瘦猴闻言暂停纠缠药童,朝沈郁望过来,这一望竟叫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好半晌,瘦猴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