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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十三年,陈玄奘离开长安,开始漫漫取经路,三界众生浑浑噩噩,并不知道此举对他们的命运意味着什么,双方高层却是心知肚明,暗中角力。灵山佛派,精神大振,观音菩萨运筹帷幄,终于促成了这次取经行动,如来佛祖大加赞扬,众佛陀、菩萨、罗汉也无不敬仰,观音菩萨只是谦卑地说道:“全靠佛祖护佑。”
她有资格谦卑,只有做出了成绩的人才有资格谦卑。
如来佛祖又问道:“取经路上,一路艰险,众人有什么主意啊?”
观音菩萨说道:“佛祖,我已经觅下三个徒弟,可保唐僧一路西行。”
文殊菩萨早已按捺不住了,曾几何时,他还想与观音菩萨争锋,可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无论是法力,还是对灵山的贡献,自己都远远不及,尤其是观音菩萨竟然牺牲了金蝉子,换取灵山五百年平安,从那之后,他对观音菩萨更是死心塌地地信服。
但是,眼看着观音菩萨立此大功,他自然也想为佛祖分忧,为灵山效力,便说道:“佛祖,我看过西牛贺洲的形胜地图,唐僧西天取经将经过一个大国,此国东西六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都城唤作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其国人勇而寡略,好自征伐,国无纲纪,法不整肃。”
如来佛祖问道:“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
文殊菩萨说道:“此国唤作阿耆尼,又命焉耆国,国中本有伽蓝十余所,僧徒二千余人,习学小乘佛法,可是最近,现任国王鸠尸卑那突然改弦更张,捣毁寺庙,勒令僧人还俗,并将国名改作乌鸡国。”
如来佛祖呵呵一笑,说道:“乌鸡国?亏他想得出这么个名字来。”
观音菩萨问道:“这个乌鸡国王为什么突然失心疯了呢?”
文殊菩萨说道:“我担心背后又是太上老君暗中捣鬼,唐僧取经路过此地,会受到乌鸡国王的阻挠。”
如来佛祖问道:“文殊菩萨有何高见?”
文殊菩萨说道:“乌鸡国以东四十里的宝林寺,本就是我的道场,我愿亲往乌鸡国,查明真相,劝化鸠尸卑那皈依我佛,习学大乘佛法。”
如来佛祖赞道:“正该如此!”又对众人说道:“若每位佛子都能像文殊菩萨这般,事事皆以灵山大局危重,我佛派何愁发扬光大,何愁恩泽天下?”
文殊菩萨领命东行,不一日来到乌鸡国上空,只见街市上人物齐整,风光闹热,凤阁龙楼,十分壮丽,花迎宝扇红云绕,日照鲜袍翠雾光,孔雀屏开香霭出,珍珠帘卷彩旗张。
文殊菩萨按落云头,化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和尚走进城门,立即被兵士按住,喝道:“妖僧,胆敢到我乌鸡国来。”
文殊菩萨说道:“我听说这里乃是焉耆国,最是敬僧礼佛,为何如今突然对我和尚兴师问罪了?”
兵士说道:“你们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寺院土地不输课税,僧侣免除赋役,民众早就怨声载道了。”
文殊菩萨说道:“我们何曾装神弄鬼,又何曾招摇撞骗?”
兵士说道:“休要聒噪,要么滚蛋,不要进我乌鸡国门,要么蓄发还俗,才能踏进这城门。”
文殊菩萨说道:“善哉善哉,我要求见鸠尸卑那。”
兵士怒道:“我们国王的名讳也是你叫得的吗?来人啊,绑了!”
文殊菩萨就这样被绑了起来,带到国王面前,鸠尸卑那看到一个光头和尚,立即心生厌烦,问道:“为什么给我看这秃驴?还不轰出去?”
那兵士说道:“启禀我王,这厮公然犯讳!”
文殊菩萨看着国王,说道:“鸠尸卑那,你为何毁佛谤佛?”
周围所有的卫生一起大喊:“大胆秃驴!”
鸠尸卑那却摆摆手,示意众人肃静,呵呵笑道:“你这和尚倒有几分胆色,只是不知道你这和尚从哪里来啊?”
文殊菩萨说道:“我从宝林寺而来。”
“宝林寺?”鸠尸卑那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冷冷地重复了一句:“哼哼,宝林寺。”又问道:“沿途可有什么景致?”
文殊菩萨说道:“焉耆国实在是物华天宝,土田良沃,并有鱼盐蒲苇之饶。”
鸠尸卑那冷冷地说道:“但凡和尚,大多是眼瞎之徒!来人啊,给我掌嘴!”
文殊菩萨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卫士并冲了过来,抡圆了膀子抽他的脸颊,左右开工,抽了七八下之后,文殊菩萨的脸都肿了,还好他有法力护体,才没有受到重伤。
鸠尸卑那问道:“知道为什么抽你吗?”
文殊菩萨说道:“昏庸!你会遭报应的!”
鸠尸卑那说道:“我乌鸡国天年干旱,草子不生,路有饥死之骨,你若不是眼瞎,云游至此,又怎会看不见?”
文殊菩萨被一顿抢白,竟也有几分脸红,腾云驾雾惯了,他的确久已不知民间疾苦了。
鸠尸卑那又说道:“国中僧侣平时免赋税,尽力供养,如今国家危困,你们却只顾念经,不管百姓死活,这种僧徒要来何用?这种经文,念他做甚?如今,我国中已经仓禀空虚,钱粮尽绝,文武两班早就没有了俸禄,寡人……寡人……”
一个卫士双眼含泪说道:“国王他……他……已经好久没吃红烧肉了。”他擦了把眼泪,饱含深情地说道:“大家都知道,国王爱吃红烧肉,但在最困难时期,国王的餐桌上没有了红烧肉,鸡、鱼、肉、蛋都没有了,全是素菜。举个例子,国王特别爱吃鱼,但在那个时候,他连鱼都不吃了。”
听了卫士的讲述,鸠尸卑那越发悲伤,眼泪滚滚而落。
一个宫女说道:“半年多来,我帮国王按摩时,他脚背和小腿的肌肤失去了弹性,按下去一个坑,久久不能平复,这是浮肿,国王他老人家已经六七个月不肯吃一口肉,青黄不接的季节,他二十多天不吃一粒粮,常常是一盘子马齿苋便充一餐饭,一盘子炒菠菜,便能支撑着一天工作。”
鸠尸卑那正准备感叹一声,却听一个声音说道:“胡说八道!你不要诬陷我们好吗?”
众人都愣了,文殊菩萨也懵了,不知道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鸠尸卑那转头看去,发现说话的竟是身边的太医。只听太医愤怒地说道:“根本没有这种事,如果我们使国王得浮肿病,那我们就犯了大错误,是严重的失职。你们不要含血喷人。”
鸠尸卑那对那宫女说道:“还是要实事求是的嘛!”
似乎是因为受了国王的鼓励,又一个太医说道:“国王不吃红烧肉,是因为他的饮食习惯不健康,我们这才建议他少吃肉、动物内脏和鸡蛋。”
凡事过犹不及,太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鸠尸卑那就非常愤怒了,说道:“妖言惑众!拖下去,斩了!”
卫士立即上前,将那名多嘴的太医连拖带拽地拉到了门外,只听咔擦一声,人头便已落地。
鸠尸卑那看着面前的僧人,说道:“哼,这就叫引蛇出洞!我看还有谁敢胡言乱语。”
文殊菩萨嘿嘿笑道:“鸠尸卑那真是好手段,好威风!难怪天不降雨,似汝等滥杀无辜,又怎么会得天地之庇佑!”
鸠尸卑那哈哈大笑,说道:“天地又何曾庇佑过我,想当年我落拓江湖,在你们宝林寺借住了几年,哪天不是受尽了你们的白眼?当然,我也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最后把我赶了出去,我也不会打下这片花花江山来。”
文殊菩萨说道:“原来你就是那几个行脚僧?寺中众人见尔等寒薄,一个个衣破鞋无,光头赤脚,便将你们请入方丈,延之上坐,款待了斋饭,赠送了衣服,本来想留你们住几日。却没料到你们贪图自在衣食,竟一气住了七八个年头。住就住罢,却又背地里反抗朝廷,做出种种不公的事来。似尔等这种假和尚,不赶走还要一直供着吗?”
鸠尸卑那嘿嘿笑道:“果真是敕建宝林寺的和尚,所以当然要替昏君说话了。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反抗朝廷,反抗你们的主子?”鸠尸卑那说着说着,便热泪盈眶起来,“我自幼穷苦,从小就给村里的地主放牛为生,但是国王呢?却是花天酒地荒淫无道,除了会建寺立庙,什么都不做,建寺庙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那年,天下大旱,接着又发生了严重的蝗灾和瘟疫,不到半个月,我的父亲、大哥以及母亲先后去世,只剩下我和二哥,家里没钱买棺材,甚至连块埋葬亲人的土地也没有。为了活命,我与二哥、大嫂和侄儿被迫分开,各自逃生。为了活命,我削去了头发,做了和尚,路上又结交了几个行脚僧,走投无路之际,我们来到了宝林寺。我在寺里每日扫地、上香、打钟、击鼓、烧饭、洗衣,即便如此,还是经常受到老和尚的斥责。到最后,竟然被你们找了个借口,将我们赶出了宝林寺。”
文殊菩萨说道:“难道这就是你毁佛谤僧的借口吗?”
鸠尸卑那说道:“我推翻了昏庸的国王之后,本也想无为而治,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所以我并没有为难过宝林寺的和尚们。但是如今天下大旱,你们却依然予取予求,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文殊菩萨说道:“似你这等昏庸无能之辈,乌鸡国怎会不大旱?”
鸠尸卑那怒了,嚯地站起身来,说道:“来人啊!把这妖僧浸猪笼!”
文殊菩萨见状,正欲腾空而起,忽然一阵阴风吹来,他顿时觉得浑身无力,力软筋麻,只能眼睁睁看着众卫士将他放进猪笼里,然后丢进了护城河。
他永远都不知道那股阴风从何而来!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太上老君跟他几乎是同时到了乌鸡国。
乌鸡国突然不再信奉佛教了,这个消息是王灵官带来的!王灵官手下有五百灵官,巡游四大部洲,当得知乌鸡国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之后,自然立即上报天庭。
为了向太上老君示好,他还主动向太上老君汇报了此事。
曾几何时,太上老君很想扳倒玉皇大帝,为此跟王灵官也曾大打出手。如今,太上老君渐渐明白,彻底扳倒玉皇大帝已经不可能了,如今释迦牟尼的势力越来越强,如果天庭再这么内斗下去,只怕就彻底管不住灵山了。所以,他必须寻求与玉皇大帝的合作,根本上讲,他跟玉皇大帝的利益是一致的。
王灵官自然也明白天庭目前的处境,所以早已不把太上老君当敌人了。得知乌鸡国的变故之后,太上老君立即赶来一探究竟,在他看来,乌鸡国现在处于信仰真空期,既然不再信奉佛教了,那么道教自然应该大施拳脚!
然后他便看到了文殊菩萨!
国王要向文殊菩萨下手的时候,太上老君立即明白这是除掉文殊菩萨的绝佳时机,如果由他亲自动手的话,天庭与灵山势必大打出手,到那时候,玉皇大帝或许会责怪自己挑起战火,要他承担所有罪责。但是文殊菩萨如果是被人间一个凡人皇帝干掉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于是,他立即抽出芭蕉扇,半空中对着文殊菩萨扇了一下。
太上老君有几把芭蕉扇,有的可以生火,有的可以灭火,而这把则是融合了阴阳之力,能够直接攻击元神,锁定神通,被攻击者往往不能变化,只有乖乖就擒。
太上老君眼看着文殊菩萨被投进了护城河,便开开心心地离开了乌鸡国。
他不能久留,因为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太上老君只有直接回兜率宫,而是前往王灵官府邸拜访。
(作者插句话:今天才发现,416,417之间,第五卷开篇,曾经有一段写了之后没有更新,现在要修改已无权限。所以发在此处,跟后文也会关联上)
南赡部洲律例,贞观十八年。
离开平顶山之后,唐僧师徒四人继续西行,水宿风餐,披霜冒露,行罢多时,又有一山阻路,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陈玄奘不由得心惊道:“徒弟啊,你看那里山势崔巍,须是要仔细提防,恐怕又有魔障侵身了。”
孙悟空劝慰道:“师父不要胡思乱想啦,只要定性存神,自然无事。”
陈玄奘骑在白龙马上,叹气道:“西天怎么这等难行?我记得离了长安城,在路上春尽夏来,秋残冬至,有四五个年头了,怎么还没到?”
孙悟空闻言,呵呵笑道:“早着呢!还不曾出大门哩!”
猪八戒白了他一眼,说道:“哥哥不要扯谎,人间哪有这般大门?”
孙悟空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兄弟,我们还在堂屋里转哩!”
沙和尚也笑了,说道:“师兄,少说大话吓我,哪里就有这般大堂屋,却也没处买这般大过梁啊。”
然后孙悟空就懵逼了,他说道:“比喻,比喻!我说的是比喻,知道吗?”
沙和尚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碧玉?从来没见过啊。”
猪八戒说道:“指不定又是从哪儿偷的呢。”
还好陈玄奘来给孙悟空解围了,说道:“八戒,沙僧,悟空说的比喻就是打比方的意思。好比说在南赡部洲,两人对骂的时候,会骂对方是头猪,并不是说对方真的是头猪,而是把他比喻成猪。”
沙和尚说道:“哦,那我就懂了。”
猪八戒说道:“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比喻成猪,就是骂人呢?猪有什么不好吗?”
沙和尚说道:“二师兄别着急,如果有人说你是头猪的话,那就不是骂人,因为你就是头猪。”
孙悟空正色道:“的确不算骂人,算骂猪。”
猪八戒撅着嘴,嘟哝道:“师父,你看大师兄和沙师弟又来欺负我。”
孙悟空说道:“八戒,你看你一副狼亢的样子,还娇滴滴地撒娇,你以为你是小猪佩奇吗?”
猪八戒问道:“佩奇又是谁?”
孙悟空说道:“乔治的姐姐。”
猪八戒继续问道:“乔治又是谁?”
孙悟空说道:“佩奇的弟弟。”
猪八戒恍然大悟,说道:“这下我懂了,可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孙悟空说道:“你们都是猪。”
猪八戒说道:“你才是猪呢!你全家都是猪。”
然后孙悟空就愣住了,说道:“八戒,你现在是不是陷入了身份认同危机?”
兄弟二人斗着嘴,沙和尚呵呵直乐,陈玄奘却突然说了一句:“徒弟们,我怕。”
原来,他们已经进入深山,但见山顶嵯峨摩斗柄,树梢仿佛接云霄,古怪乔松盘翠盖,枯摧老树挂藤萝,麂鹿成群穿荆棘,獐兔结党寻野食。
孙悟空说道:“师父莫怕,有老孙在呢。”
陈玄奘战战兢兢,心中凄惨,期期艾艾地说道:“悟空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取得真经回报唐王啊?”
孙悟空最受不了师父这副脓包样,便冷笑道:“师父不必挂念,少要心焦,你就放心前进吧,《心经》难道又忘了吗?”
陈玄奘被孙悟空一顿奚落,脸上挂不住,默然不语。
沙和尚说道:“师兄,莫说师父肉体凡胎,就是我走在这荒山野岭里也有几分悚惧。”
孙悟空瞪了沙和尚一眼,说道:“你好歹也曾是卷帘大将,难道你除了卷帘子,就什么都不会了吗?”
沙和尚被抢白一通,老大不好意思,一张蓝靛脸上也泛出了红色。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孙悟空自己都不知道,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把个卷帘大将沙悟净的自尊心伤得连点渣都不剩了。
四人在山中行了多时,渐渐便红轮西坠,已是傍晚,天空中零零落落出现几颗寒星,四人准备就在山中露宿一宿,陈玄奘却在马上遥观,看到山凹里有楼台迭迭,殿阁重重,便惊喜道:“徒儿们,那边似乎有座庵观寺院,我们到那里借宿一宵,明日再走吧。”
孙悟空说道:“师父说得是。不过先不要忙,等我看看好歹如何。”说罢跳在空中,仔细观看,果然是座山门,八字砖墙,涂着红泥粉,两扇门上钉着金钉,寺院里供奉着燃灯古佛、如来佛祖、弥勒佛、文殊菩萨等等,烟光闪灼,香霭朦胧。
孙悟空按下云头,说道:“师父,果然是一座寺院,却好借宿,我们去吧。”
听说没有危险,陈玄奘便放开马,一直前来,径到了山门之外。
孙悟空问道:“师父,这一座是什么寺?”
陈玄奘说道:“我的马蹄才停住,脚尖还未出镫,就问我是什么寺,好没分晓!”
孙悟空揶揄道:“你老人家自幼为僧,一定是要先认字,方才能读经文,然后受唐王的恩宥。如今门上有那么大的字,你如何不认得?”
沙和尚说道:“师兄,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请你尊重一下师父。”
沙和尚这么明目张胆地顶撞孙悟空,这是第一次,孙悟空吃惊地看着他,忘记了如何应对,他自己在做梦,刚才都是幻觉。
陈玄奘说道:“你这个泼猢狲!说话如此无知,我刚才朝着西方催马而来,被那太阳影射,而且门上虽然有字,但是被尘垢朦胧,我如何能看清是什么字?”
孙悟空不去理会沙和尚,把腰躬一躬,长了二丈多高,用手掸去了牌匾上的灰尘,说道:“师父,请看。”
只见牌匾上有五个大字,乃是“敕建宝林寺”。
孙悟空收了法身,问道:“师父,这寺里谁进去借宿?”
陈玄奘说道:“我进去。你们嘴脸丑陋,言语粗疏,性刚气傲,倘或冲撞了本处僧人,不容借宿,反为不美。”
猪八戒说道:“师父,你要说丑,就说他们,别攀比俺老猪,俺老猪还是很俊俏的。”
沙和尚说道:“二师兄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孙悟空问道:“沙僧,你心不痛吗?”
沙和尚说道:“痛。”
猪八戒哼哼道:“都闭嘴。在天下第一美男子面前,你们就自惭形秽吧。”
兄弟们斗着嘴,陈玄奘已经丢了锡杖,解下斗篷,整衣合掌,径入山门,只见两边红漆栏杆里面,高坐着一对金刚,装塑得威仪恶丑,一个铁面钢须似活容,一个燥眉圜眼若玲珑。左边的拳头骨突如生铁,右边的手掌崚嶒赛赤铜。
陈玄奘叹道:“我那东土,若有人也用泥胎塑这等大菩萨,烧香供养,我也不用往西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