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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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孙吉就被喊了起来，早晨六点是练武时间，教他们这群小孩的自然是八公，因为八公是村里公认武艺最好的。

村里的男孩到了十四岁一般就要准备跟着上山了，这样一两年下来就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采药人，成为家中顶梁柱，女孩子到这个年纪再过两年也差不多可以嫁人了，所以练武的都是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当然女孩子也只有秦半岁一个，还是她自己主动的。

说是练武但也只能起到个健身的作用，毕竟学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学到两手防身，再要往高深了练，就要正经的拜到八公门下了，据说八公倒是有意收孙吉做徒弟，不过却没有明确表过态，在村里人看来，被八公收到门下无异于王八翻了身了，不看看何家老四就是拜了八公做徒弟后来才发达了吗。

练功场所在村东的晒药场，一块百来平米的空地，二十来个小孩整齐站了两排，两两相隔一小段距离，一板一眼的练着架势，八公则在他们周围转圈看着，有姿势不对的就用棍子敲打下，然后喊指令，小孩们口中大喝一声瞬间整整齐齐跟着变招。

药场边上坐着一群老头，年纪大了起得早，闲来无事就喜欢来看这帮屁孩儿练武，一边看一边直乐呵。

差不多练了一个时辰，八公宣布晨练结束了，孩子们哗的一下全躺倒在地上，八公带着一帮老爷们拍拍屁股就走了。

接着走了几个要回家帮忙干活的孩子，又来了几个小女孩，算是今天上午的玩伴了。

才九岁的小帽儿一脸认真的对大家说：“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爹要准备上山找神石去了。”

“哈哈，别扯了，这里哪儿有什么神石，你爹也是笨。”小老虎听了面露不屑，说得孩子们一片哄笑。

“你、你、你爹才笨呢。”小帽儿气的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别管什么神石了，我们今天玩扮猴子吧，说好了，你们要叫我大王。”秦半岁发了话，伙伴们都安静了下来。

“那俺就当二大王。”小老虎积极的举了手。

“不行，我说了孙吉是二大王，你当三大王吧。”

“哦。”小老虎沮丧的垂下了头。

“嗯，你们知道猴子怎么走路吗？”

“俺来，俺来，是不是这样。”

小老虎摆了个姿势，四肢着地，爬了几步，哇的叫了一声。

“笨蛋，你这是老虎，手要缩着，你那是老虎爪子，看好了，像这样。”

秦半岁一边说一边活灵活现的表演起来，两手缩到胸前，蹲在地上，然后摆头用手挠来挠去，嘴里吱吱的叫着：“大王好，大王好。”

“像这样，会了没。”

伙伴们纷纷说着会了，闹哄哄的就开始扮起了猴子，一时间药场上多了一群上蹿下跳的猴孩子，还不停的大声喊着“大王，大王。”

一帮孩子一直玩到中午才散了场，秦半岁过足了大王的瘾，走在路上脸上都一直保持笑眯眯的停不下来，三人正走着，忽然转头问孙吉和小帽儿：“唉，你们说真的有神仙吗？”

“那还能有假，俺爷爷都见过。”

“真的吗，那小帽你快给我们讲讲。”

“据爷爷说，仙人可厉害了，有的会飞，有的会喷火，有的会吐水，百毒不侵，长生不死，容颜不老，谁家有病人，仙人念咒就能治好，你们说厉不厉害。”

孙吉长大了嘴：“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是吧。”

“尽胡说，你爷爷才多大，见过仙人长生不死。”秦半岁不屑的撇了撇嘴。

“那、那、那就俺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行了，行了。”

“嘿嘿。”

回到家，田小荷在织布，孙吉扑到了田小荷怀里，抬头瞪着眼睛问道：“娘唉，你见过神仙吗？”

田小荷扑哧一下笑了出声，“你个傻小子，娘哪里能见到神仙。”

“哦”

见儿子失望的趴在怀里，田小荷想了想说：“你要不问八公去，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说不定见过哩。”

“好，那我去了。”

“唉，等下，你饭还没吃呢。”

田小荷没能拉住衣角，连忙起身追出门外，只看见儿子的背影已经一溜儿跑的老远，气的跺脚，“这傻孩子。”

按这个时辰，孙吉知道八公肯定在酒馆喝酒，几年下来雷打不动，果不然，到了酒馆，八公一边喝酒一边在和罗先生下棋，旁边坐了两人，一个是昨天的说书先生，一个是罗先生的儿子，也是酒馆小厮。

说起罗先生儿子，大家也很奇怪，父子俩都不知道叫啥名字，只知道姓罗，村里人就喊罗先生儿子小罗，小罗比起他父亲要生人勿近的多，做的是小厮的活，态度却跟大爷差不多，久而久之，大家要喝酒都是自己拿，菜都是自己端，反而这个酒馆小厮忙的时候清闲的很。

倒不是他干活哪里有问题，穿着也是小厮模样，围着围裙，肩披抹布，只是他常年板着一张脸，冷的像是化不开的冻，常人近身都有莫名寒意，就不敢劳驾这位小爷了，好在山里人没有这么多计较，心想这赔本做生意的酒馆还要再奢求个啥。

“八公啊，俺娘让俺问你，你见过神仙吗？”

这话一出，酒馆四人愣了片刻，齐声哈哈大笑起来，八公笑的气都有点乱，连小罗都有化冻的迹象。

“你这混小子，你娘能让你问这个。”

孙吉急了，“不是，是俺要问得哩，不是俺娘，俺娘…，俺娘就让俺问你。”

“哎呦，说话都拎不清，你说你这傻小子，来，坐八公旁边。”

“八公啊，你还没回答俺的问题哩。”孙吉说着坐到旁边。

“哎，别急嘛，等我先下完这盘棋。”

孙吉知道八公下棋最不喜别人捣乱，便不再说话，手里忽然感觉多了个东西，回头一看小罗食指压着嘴唇朝他比划，低头看了下手里，是个块糕，偷笑了下，赶紧塞到嘴里。

一盘棋约莫下了有半小时，罗先生摇摇头，“输了、输了，唉呀，我大意了。”

除了说书老先生，其他人都有几分了然，要说罗先生什么都好，就有一点是个臭棋篓子，而且死不承认，自以为高明，这话几年来天天几乎要说，也没变过。

“八公啊。”孙吉刚一开口，八公立马摆了摆手。

“小吉，你想问啥啊？”

“你见过神仙吗？”

“神仙倒是没有”刚说完孙吉脸就垮了，八公话锋一转，“不过我见过的那些人也不亚于神仙多少了，不过依然还是人哩。”

“人也可以像神仙一样厉害吗？那，那八公你看，俺能行吗？”

“哎，那八公也不清楚，不过这种人万中无一，像我们村几百年也未必出一个呢，我看你啊，嘿嘿。”

八公笑而不语。

“八公啊，那俺肯定行的哩，你说的那些人是干啥的，俺以后也要那样哩。”

八公闻言面露回忆，“那些人啊，他们自称修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