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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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坐了三天，据胖子所说已经快出铜山派范围了，众人来到一个码头，壮汉把马车也不知停到哪儿去了，兄弟二人带着一帮孩子上了一艘大船。

孙吉虽然喜欢玩水，但从小到大还没坐过船，有些兴致勃勃，江风一吹，在车厢里憋了三天的孩子们精神都焕发起来。

还未有机会好好看看，又被壮汉赶到了船舱，船舱被隔成一个一个小房间，极其狭小的房间分了上中下床，直起身体，头就能碰到床板，房间里还有一股奇怪味道。

莫冲这几日吃够了苦，以他从小到大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忍的，不过自从被壮汉叫过去一次，不知说了什么，安分不少，就算这种环境也只是骂了几句。

船上有不少船客，大船顺流而下，是去江州最快捷的方式了，孙吉的隔壁是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出来的时候孙吉见过一次，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怪瘆人的，看见孙吉满身补丁，还露出同情之色，叹道可怜的孩子。

孙吉无事，倒是感觉这中年人挺有趣，一日见到中年人摆弄棋盘，自娱自乐，走之前闲着和八公学过两日棋，倒也能看懂。

“怎么，你能看懂我的棋。”

“稍微懂一些，大概怎么走我还是知道的。”

“哦？说起来这象棋在北地并不常见，我在此地也没找到对手，小子过来陪我下两手。”

孙吉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和八公学了两手杀招，还没和别人试过。

“咳咳，你怎么老是这么走，都输了三盘了，路数都没变过吗？”

“这，八公只教我这么走啊。”

“哎，好吧，可怜的孩子，看到你我就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多年未回家，不知村中如今是何模样，小子，第一次出远门吧？”

“是啊。”

“来，出门在外多一门技艺是很有必要的，我来教你下棋，这里有本基础棋谱，你先拿去看看。”

“这，俺，俺不识字。”

孙吉面色有些发红，中年人一愣，倒是没料到，心想怪不得这小子只会走这几步，想来棋盘上写的啥都是不认得，口诀都教不了。

“罢了罢了，这棋谱送你了，好好保存，等你学会了，说不定能和我下两把，记住我叫于胖子。”

孙吉抱着棋谱，心里暗暗发狠，看来在外面到处要用到识字的本领，自己要找机会学字了。

到房间里，胖子和寒画松正围在床边，不知看着什么东西，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

“寒哥儿，你还有这等好东西，真是没想到，真人不露像啊。”

“看什么呢？”

“嘿嘿，我走之前从我爸房间偷出来的，难怪他每次看完都红光满面，精神大振，来，孙吉给你看一眼。”

孙吉好奇的瞧了一眼，那是本书册，上面满是图画，页面上是一个搔首弄姿的光溜溜的女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孙吉一下脸色通红，把火苗一抱，逃也似的溜出房间，后面是胖子和寒画松得意的笑声。

江风吹得火苗毛发乱飞，火苗缩着脑袋往孙吉怀中又靠紧了些。

“小子，我看你这猫不错，卖给我兄弟二人如何？”

背后忽然出现两道人影，一高一矮，高者瘦，矮者胖，高瘦者两眼露出贪婪之色，看着孙吉怀中的火苗。

“大哥，这是火灵猫吧？”

“嘿嘿，不仅如此，还是个变异品种，难怪上船感觉有股淡淡灵气，这下我兄弟二人小发一笔。”

“这猫不卖。”

孙吉抱着火苗往船舱跑去，砰的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坐在地上抬头一看，那瘦高男子不知何时站到自己前面。

“小子，别说我们兄弟二人欺负小孩子，只是这猫在你手中也是毫无用处，嘿嘿，还不如换点钱财，买点吃的。”

说完伸出手就要去抓火苗。

“等等。”

孙吉转头看那说话之人，脸上浮现希翼之色，却是于胖子走了出来，于胖子依然笑眯眯的，走了两步喘了口气，“呼，你们两个，不过区区修士，竟然如此作为，也不害臊吗？”

瘦高男子和矮胖男子听这人口气这么大，有些摸不清路数，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灵气外露，明显是个凡人。

“你是何人。”

“我，我是一个看不过去的人，凭什么我们凡人就要受你们这帮人欺负。”

“呱噪。”

一道灰光闪过，于胖子两眼瞪圆，双手捂住脖子，一脸不敢置信，倒地不起。

“我当是什么人物，一个区区凡人也敢这么说话。”

孙吉看着身前高大的影子倒在地上，脑子有点空白，动辄杀人的事情孙吉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一言不合，没想到之前还笑眯眯的于胖子就这么躺在地上，第一次，孙吉对外面的世界有了一些认知。

“孙吉，你在干嘛。”

这时，壮汉走了过来，孙吉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两位，这是我散修盟执事堂下候选弟子，不知二位想要做些什么。”

“炼气二层。”

瘦高男子喊出声后面色有些难看，“我们走。”

孙吉看着死不瞑目的于胖子，伸出手把他两眼合上。

“这两人杀人你不管吗？”

没想到此时孙吉还能保持如此平静，壮汉心中有些诧异，这小子心理素质倒是不错。

“哼，不自量力，快点回船舱，别再给老子惹麻烦。”

壮汉冷哼一声，把孙吉拎走了，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到甲板上，先是摸索了下，然后二人抬起于胖子的尸体扔到了江中。

接下来几天孙吉总有些闷闷不乐，胖子和寒画松问及却只是摇头不想说话，兴许是不太适应坐船吧，胖子猜测道。

心中有些沉重，不过几日下来，孙吉调整好心态，向胖子和寒画松求教学字，这二人家庭条件都不一般，都是识字的，反正在船上没什么事，二人也好为人师，教起孙吉写字来，没有笔墨，便用手沾了水在木板上画出来。

过了一个多月，船到了岸，孙吉把馒头扔到水中，默念，于胖子啊，于胖子，俺没啥好东西，只能给你这个了。

这古怪举动让旁人有些不解，倒是壮汉冷笑了一声。

上了岸，壮汉兄弟带着孩子们又开始坐马车，上了路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什么人？”

壮汉兄弟同时下车，露出防备姿态，小孩子闻言拉开车布，透过缝隙偷偷朝外看去。

路中央拦着三个人，一高一矮，前方还站着一个干瘦老者。

“汉子啊，那天的小孩子呢？把火灵猫交出来，我师兄便放你们一马。”

壮汉闻言脸拉了下来，“在下乃是散修盟之人，阁下修为虽然比我高些，但也不怕招惹祸事吗？”

“嘿嘿，财帛动人心，阁下是散修盟之人，那应当知晓我们这些散修修炼资源有多匮乏，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

老者抬起头，忽然目露凶光，天色陡然暗淡下来，一阵大风袭来，卷起地上黄土，路上视线一片模糊，远处恍惚传来一阵哭声。

等到大风过去，几人把袖子放下，几人同时面色一变，只见两方之间的地面忽然多了一具躺着的尸体，两眼瞪着天空，浑身湿漉漉的，脖子上有一道伤口，泡的发白。

孙吉浑身一震，于胖子的尸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尸体忽然一抖，半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湿漉漉的馒头，张嘴就吃。

“你，你，你不是死了？”

瘦高男子面露惊恐，于胖子身形一动一模糊，已然站在瘦子身后，露出笑眯眯的神情，只是此时更加瘆人了，伸出手搭在瘦子脖子处，轻轻一碰，瘦子两眼立即失神倒下，连续三次，那老者及一高一矮两兄弟纷纷倒地。

接着心满意足的怪笑一声，一跃而起，化作一道灰光，消失在天际。

等壮汉回到车上，孙吉发现壮汉拳头还捏的死死地，面色苍白头上留有汗迹，话声发颤。

“赶紧走，没想到这鬼哭老魔在这里出现了。”

“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