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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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的黑烟弥漫，门一打开，如同黑龙般汹涌而出，左思奇转身护住顾小夕，徐俊艾连同其他人惊呼一声，连忙抱头蹲下。

浓烈的黑烟冲进过道，接着从窗户蹿了出去，很快消失在空气中，只在屋内留下稍许盘旋在天花板上，证明他们并没有产生幻觉。

走廊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叫，左思奇侧头看去，是那位妇人，正用手压住嘴，仇恨的望着他。

顾小夕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谢谢！”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红，顺着左思奇目光望去，脸色立刻变白。

“那是阿姨，她很关心晓曦的，将之视为己出，你不要恨她。”

“算了，没事。”左思奇说着放开女孩，望向屋内。

天花板上白色灯光闪烁不定，从残余的黑烟中朦胧透射出来，显得无比惨淡，电流发出滋滋声，活像鬼片中的配乐。

周围人有些惊疑不定，迟疑着，左思奇却大踏步走了进去，和诡异的梦靥世界相比，这些异象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顾小夕跟随着，走过床边，猛的捂住嘴，蹲下身子，“是张婶，快来帮忙，张婶昏倒了。”

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生命危险，左思奇便移开目光，床上年轻的英俊小生和前日所见一样，双眼紧闭，眉间一团黑气笼罩，出气多过入气，谁来都要说一声：“时日无多。”

但在左思奇感觉中，却已经没有之前的可怕。

地上的人被抬了出去，徐俊艾和顾小夕各自愁眉不展，看着亲人如此模样，险些落泪。

“左大哥……”

徐俊艾踟蹰的喊道，他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条路，将全部希望放在左思奇身上。

“让无关人士出去，你守着我。”说完，左思奇站在床头，伸出手向顾晓曦头顶摸去。

梦靥的力量被调动起来，现实的分界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顾小夕把其他人赶了出去，回头看见一动不动的左思奇，暗自纠紧了拳头，不知何时那老者来到她背后，轻轻将手搭在孙女肩上，一半是安慰，一半却是寻求支撑。

熟悉的空间错位感，再次醒来时左思奇发现自己倒在墙角。

“会是哪里？难道……”

眼前是肮脏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臭味，还有刮擦石头的声音不断传来，他感到不妙，在进入之前，他曾设想过多种情况，但眼下无疑是最糟糕的那个。

一瞬间，他仰头环视，双眼尽可能扫描四周。

他进入的敌方就是自己上次死亡的房间，编号173的雕塑怪物被收禁的恐怕空间。

如果一个人没有看到173，在他没有意识到其存在前都是安全的，比如和173隔着一道墙行走，那怪物不会来干掉你，但如果这是一道玻璃墙，或者你知道对面是173在行动，你想要逃走，它都会瞬间破开墙壁，拗断你的脖子。

左思奇竭尽全力寻找目标，东一曾经教给他的知识被全部用上。

脖子在转动，还不够！眼球在搜寻，甚至腰胯的力量，双足的移动，凡是能一瞬间加速视野采集效率的行动可能都被发掘出来。

在百分之一个眨眼的时间里，左思奇已经看见了大半个房间的样子。

地上红棕色的粪便与血液四溢，甚至蔓延到墙壁底角，一个灰白色的高大身影在角落处一闪而逝，在左思奇视网膜上留下残像。

“它来了！”

身体发出危险的警告，左思奇看到那怪物的第一时间并未停留目光，也许当时他没分辨出那是残像，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转动视线。

脖子在扭动，腰部也持续发力，双脚更是扭转成180度，在下一刻，一个静止的东西满满的占据了左思奇的全部视线。

在左思奇意识清醒，认识到自身所处环境以及其中有着怎样可怕对手的同时，173照例开始瞬移，从目标背后发动了进攻，对于这种脆弱的人形生物来说，扭断他的脖子便足够彻底将之消灭。

但这次，它失败了。

左思奇及时发现了他，以目光阻止了173的继续行动能力。

一人一雕像就保持着近距离快要接触的姿势，停顿住，左思奇头上冒出冷汗，缓缓后退，让自己从惊吓中恢复。

面对173，生死就在一瞬间。

左思奇庆幸着，“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后退过程中他没有眨眼，接受过东一培训，一扇全新的大门向他敞开，保持不眨眼这种事已经不再成为问题。

眼角余光把门的位置标了出来，左思奇缓缓走过去，一脚暴力踢开，巨大的轰鸣声震荡着传播到走廊上。

173并不会主动破坏收容措施，因此屋内防卫并不算很高，此前左思奇没能冲出去，自身因素占了绝大部分。

继续转身，将视角一部分保持在173身上，着对于人类拥有188度宽广视角来说，要做到这点并不如何困难，即使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大多也能在173面前活上片刻。

当然，这段时间一般不超过五分钟，而且你会明确感受到自己即将不受控制的眨眼，死亡会在瞬间到来，这种明白无误告诉你，却完全无法躲避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

左思奇小心翼翼在门口两侧分别站了一会，在用目光限制场地中173行动的同时，留心观察了屋外的环境。

同样是一侧靠窗的走廊，宛如几十年前的看守所，没有小女孩的身影，其他关押不知名怪物的房门也都完好无损，保持关闭状态。

接着，左思奇走出房间，伸手拉回被踢开的房门，摸索着门锁。

“勉强还可以使用。”他将被暴力错位的卡销塞回去，只要保持一定程度的封闭，173就不会冲出来，而不需要向面对危险液体那样进行工业级密封。

望着屋内石雕一般的高大怪物，173，这个第一次给自己带来死亡，夺走自己一部分记忆的东西，左思奇现在只要挥挥手便能彻底与之再见。

但这一刻他犹豫了。

“时间大约才过去一份子，我还能保持这样至少九分钟，应该绰绰有余了。”他想着，附近也没有可以预见的危险，不会干涉他的行动。

犹豫着他迈步再次进入屋内，就这样离开，和自己的记忆说再见，他内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