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三十年秋
宇文素戟想想,无所谓地笑笑:“看你着急的,我这边很好,没病没灾的,可比你这看着文文弱弱的模样好上许多了!”
钟离啻:“……”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宇文素戟弱多少,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钟离啻到底骨架比宇文素戟大得多,怎么可能就比宇文素戟“文弱”了?
“你这样过来,于宇文氏,到底不好。”
钟离啻转身,向马场里面走去。他如今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马场里,并不怎么关心外界。
“我倒是小事,你这一手可是做的好极了,叫皇上措手不及,怕是连你那表兄也蒙在鼓里呢!”
宇文素戟跟上钟离啻,做出轻松愉悦的表情。
罗小锤等人也跟在后面,等着钟离啻吩咐。
钟离啻边走边说,从房间里拿出马鞭:“原来在你们眼里,本王果然是那么笨的人啊!”
宇文素戟眼睛一转,很诚实地点点头:“嗯,差不多。”
钟离啻笑笑:“他既然耍了欲擒故纵的把戏,那本王便正好乘机配合他演一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些事情来做。”
钟离啻走到马场里,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黑色的马,看着宇文素戟:“你方才不是说本王输了你半局么,现在来比过,看看是怎样。”
宇文素戟:“……”
对此,宇文素戟只想说,这家伙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方才就那么一句,他就能记得这么长时间!
宇文素戟瞪一眼钟离啻,随意地挑选了一匹马,拉出来:“小王爷这般计较,到底失了宗室风范!”
于是上马,准备同钟离啻比赛。钟离啻却是没等他,便率先扬起马鞭飞奔出去。宇文素戟心惊,便追上去。
“不是说比赛么,你怎么先跑了?”宇文素戟追赶着钟离啻,大声地喊道。
钟离啻后看一眼,笑道:“大人既然赢了半局,那便扶持弱小一下,让本王半局,才好公平竞争嘛!”
宇文素戟不得不承认,自己虽自幼被称为“神童”,也被认为是极能说会道的,可他到底不是个极品,脸皮没那么厚的!
“小王爷脸皮之厚,果然是本官望尘莫及的!”
宇文素戟对着钟离啻,喊了这么一声。众人看这两个在马场上奔腾,又听他们互相喊话,言语都不怎么尊敬,看着到底不是臣子对宗室或者宗室对臣子该有的态度,于是各自心里犯起嘀咕:怎么滴,这宇文大人还要和咱们王爷顶撞么!
于是小声嘀咕:
“你看咱们王爷似乎对宇文大人很不满啊,这赛马也不等等宇文大人,看着不对劲啊!”
“我看是宇文大人对咱们王爷不满吧,咱们王爷向来性子好,怎么可能和这宇文大人计较!”
“咦!一听就不是从王府和北疆跟过来的!你是没见过咱们王爷发火的时候!”
“是啊,想当年,王爷在北疆战场上,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哎,我好像用对了一个成语!”
“……”
只罗小锤在那里老神在在,悠闲地喝着杯茶,嗑两包瓜子,一包茶味的,一包五香的,看着倒是自在。
“你们这些人瞎操心,咱们小王爷从来不是能吃亏的主儿,看着吧,这宇文大人,十有八九是要遭殃了!”
罗小锤摇摇头,“啧啧”着,抱着他那两包瓜子要走,却被众人看在眼里,于是各自看一眼,蜂拥而上——抢他的瓜子!
寡不敌众的罗小锤最后只能把他私藏时日不多的瓜子全部上缴,连片瓜子皮都不剩!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钟离啻从场上下来,看见这一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争抢着什么。
“王爷,罗小锤有私藏,他藏了两包瓜子!”
一个边抢便抽出空闲着的嘴巴来说。钟离啻笑笑:“有这事?那便赶快抢,不然被打了便得不偿失咯!”
这时,每人注意到趴在马场中央的宇文素戟,连他原本骑着的那马,也被叫走,从他身边小跑过去,跟着那黑驹回马厩了。
“钟离啻,你小子,给本官等着!”
果然,神童遇上极品,也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被压制!
钟离啻老神在在地走了,也不管手下的兵怎么闹,他觉得有些饿了,这时已经到了黄昏,该吃晚饭的。
于是这小王爷便无忧无虑地去吃晚饭。期间,宇文素戟也瞪着一双比钟离啻的小一些的眼睛,一把抢夺来了咱们小王爷的饭菜:“小王爷,体谅下官饭量不错,便先动筷了,劳驾小王爷再盛些米来!”
钟离啻怔了怔,便叫人送来了另一份米。宇文素戟吃着,不禁感叹:“好香啊!果然,北疆的米和蜀地的比起来,简直就是破麻布和锦绣衫的区别啊!”
钟离啻在北疆时便知道,北疆的米并不怎么好吃,而且贵。
“北疆的面不错,那些面做的小吃,味道也还是不错的。”钟离啻一筷子夹走宇文素戟看准的一块肉,叫宇文素戟瞪了半日。
“你倒是悠然,我可是日日吃米长大的,便是喝粥也要添一点大米才好!这些年,我觉得我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了!”
宇文素戟在钟离啻之前抢先拿下一个最大的鸡翅,省得他又来和自己抢。
钟离啻看看宇文素戟,笑道:“俗语有云‘饱暖思**’,你这身强体壮的,看着倒像是没吃饱的。”
宇文素戟抬起头,他觉得用“瞪”这样的方式,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愤怒了,于是伸手,把钟离啻要夹的菜拿到自己身边,道:“既然王爷体谅,那下官便不客气了,王爷最近身体稍显富态,还是不要吃这么多的好!”
论神童怎么战胜极品,且看宇文大人如何智斗翊王君诣!
钟离啻看着那盘肉最多的菜,伸手去夹,却被宇文素戟用筷子挡着:“小王爷要言而有信,方才还说下官像没吃饱的,这般体恤挂怀,下官怎可辜负!”
于是宇文素戟很理所应当地将那盘菜据为己有。钟离啻勉强笑笑,眯起眼:“是么,那好吧,本王是好久没关怀过下属了,是本王的不是!来人,宇文公子方才说体恤民情,便将这盘肉,送给王府里的下人,也当是宇文公子对王府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