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迟到风波

“余念！”余生对着房间大喊。

“算了，她不吃就不吃吧，等她饿了我再给她下碗面。”陆北川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又怎么了？”余生不解地问。

“她今天迟到被她班主任批评了，她以为是我告诉她班主任的。”

“这丫头，我去跟她解释解释。”余生还没起身，就被陆北川阻止了。

“不用，你去解释她也未必会相信。”

“但是，如果不解释的话，她一直对你大呼小叫的怎么办？”

“无所谓，我受得了。”

“哎，我这个妹妹让你受累了。”余生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的事，余念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女孩。”陆北川却是若无其事回答。

余念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一个人生着闷气。本来只是打算给陆北川一些脸色看的，结果却被余生的一句话给激怒了，自己刚才好像真的有点冲动。

余念其实并没有吃太多晚饭，发脾气前只吃了几小口，没过多久就饿的不行，本打算忍一忍上床睡觉，想着睡着之后就不会有饿的感觉了，可躺在被窝里后，她越发觉得饥饿，实在受不了只得下床，打算趁着客厅没人，偷偷溜出去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余念整个人贴在门上偷听外面的情况，确定了余生和陆北川都回了各自的卧室后，便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

她刚进到厨房，就看见厨房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龙须面，面的香味飘到余念的鼻子里，让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余念走过去，发现面的旁边还有一张便利贴，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何必与自己的胃过不去？记得吃完把碗筷刷了。正是来自陆北川的字迹，不用想，这面也一定出自他之手，余生才不会做出这么香气诱人的面呢！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龙须面摆在自己面前，余念决定暂时抛却所有的不愉快，先大快朵颐一顿再说。她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面，心想以后无论自己再不开心，也不和自己过不去，挨饿的感觉太痛苦了。

厨房门外拐角处，陆北川悄悄地观察着正在吃面的余念，看到她将面吃完，又听话地清洗了碗筷，他笑了笑，悄无声息地回了卧室。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余念的心情也变得没那么糟糕了，她哼着小曲儿回了卧室，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许是今天对班主任的轰炸产生了阴影，余念晚上竟然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早上又起晚了，一路向学校狂奔，可是从家到学校的那条路不知怎么的变得没有尽头，任凭她怎么跑也跑不到学校。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心惊胆战地从梦中惊醒，余念发现窗外的天还没亮，拿起柜子上的闹钟一看，才凌晨四点，还早着呢！爆了一句粗口，就又接着睡了。

早晨六点钟，陆北川起床做饭，吃完饭就打算去学校备课。临走前，他停在余念的房门外，敲了敲门。然而并没有人回应，无奈之下，陆北川只能出声喊余念起床。

“余念！余念！醒了吗？醒了就赶快起床吃饭，否则又要迟到了。”

“唔嗯，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余念嘟囔了一声，将被子盖过头顶。

“我要走了，你赶快起来吃饭，别又迟到了。”陆北川不放心地再次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余念不耐烦地掀起被子，对着门口回应了两句。

听到余念的回答后，陆北川这才出门。只是陆北川前脚刚走，余念就翻了个身又睡了起来。这不睡还好，一睡就又睡到了七点半，她猛地睁开眼，拿起闹钟一看，直喊大事不好了。

换衣、洗漱，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练家子。余念打开房门，嘴里念叨着“死定了”。如果第一节是陆北川的课，余念倒不担心，可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今天第一节是大魔王班主任的课，那自己迟到岂不是死定了？

“死定了，死定了！”余念慌张地从房间跑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余生端着一杯水，看着匆忙的余念。

“不小心又睡过头了。”余念边换鞋子，边回答。

“北川不是喊你起床了吗？怎么还能睡过头？”

“他喊我了？”余念一听陆北川喊过自己，惊讶地问。

“嗯。”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就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你说你迟到挨批活不活该？你还有脸生人家的气？”余生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没时间和你说那么多，我先走了！”

余念一路狂奔，觉得现在的情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想起昨天自己做的梦，梦里的自己就起现在这个样子，如今竟然成真了！她跑到学校的时候，因为已经上课的缘故，校门口安静的出奇。

早晨学校寂静的走廊里，踏踏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余念向着走廊尽头跑去，速度快到大家只知道有人影略过，但看不清容貌。正在高一（4）班上课的陆北川看到背着书包的余念从窗外略过，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报告！”余念在班门口立定，对着正在上课的班主任大喊，吓得大魔王一个趔趄，引来了班上同学的哈哈大笑。

“别解释，老规矩！”短短六个字，余念却感觉到来自班主任深深的恶意。

只一句话，余念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她退出教室，背对着教室站在门外。起初还很听话，垂着头像是在反思，可没过多久，余念瞄了一眼身后的教室，看见大魔王正沉浸在自己的教学世界里无法自拔，就悄悄地拿出耳机插到耳朵里听起歌来。

快下课的时候，陆北川提前为高一（4）班布置好作业，让学生们上会儿自习，自己则出了教室。刚从教室出来，就看见余念站在高一（2）班的门前，双手插兜，享受似地听着歌。

余念用眼角余光看到有人朝这里走了过来，害怕是教导主任，立刻收起耳机，恢复立定姿势。如果是被教导主任发现自己在听歌，手机一定会被没收的。

那人在余念面前站定，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余念抬起头，发现是陆北川。

“原来是你呀，吓死我了。”余念拍了拍胸口，平复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又迟到了？我记得我早上有喊你。”

“我以为我在做梦，幻听了。”余念不好意思地回答。

叮叮叮叮……下课铃声响了。

“你们第一节好像是……”陆北川瞥了一眼还在上课的教室。

“班主任的课。”

“你……”

“要倒霉了。”余念自觉地将陆北川的话补全。

班主任从教室走出来，看见门口的余念和陆北川。

“陆老师，下节是你的课吧？”班主任满脸堆笑地对陆北川说，引来了余念一阵恶寒。

“没错。”

“你进去吧！余念，跟我到办公室。”前一句还是客气友好，后一句就变成了无情呵斥，对比要不要太鲜明？

余念低着头，跟着班主任离开了，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陆北川才收回视线，进了教室。

挨批是难免的，余念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是这次，班主任竟意外地没有批评自己，反而是语重心长地劝自己要好好学习，遵守纪律。

“余念，你的成绩你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你再不求上进，你还怎么考大学？”

“老师我知道错了，你还是批评我一顿吧，你这样子我不习惯。”

“我说余念你怎么不知道长点心呢？一次次迟到，你就不能不迟到让我看看吗？”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迟到了！”

“那好，如果你再迟到，就让你的家长来给我解释吧！”

“我一定不会再迟到了。”一听到要请家长，余念立刻做出保证。要是被妈妈知道了，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回去上课吧！”

“哦。”

晚上回家后，余念不好意思地拜托陆北川早晨起床一定要喊醒她，看到余念想要改掉赖床的毛病，陆北川倒是很乐意的样子。

后来，为避免余念再迟到，早晨陆北川一定是确定了余念真的已经起床了，才会离开。有时虽然听到余念的回应，但又担心她会接着睡，陆北川就会让她穿好衣服下床开门，亲眼看到她吃了早餐，才放心。

好笑的是，余念好像被迟到的事情魔怔了，连着好几天都做噩梦，每次都梦到自己迟到了，每次都从梦中惊醒，每次陆北川一喊，她都立刻弹坐起来。

周日早晨，余念又从梦中惊醒，她一看闹钟，发现已经八点了，立刻起身穿衣服，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陆北川这个大混蛋，今天怎么没有喊我起床？”

“余念，你说什么呢？”余生坐在餐桌前，望着忙的团团转的余念，不解地问。

“陆北川是不是又先走了？”

“饭做好了，洗漱一下吃饭吧！”余念话音刚落，陆北川从厨房里走出来，拿着锅铲说。

“你没走啊？那你送我一程吧，我不想迟到，不想请家长。”余念走到陆北川身边，着急地说。

“你没事吧？”陆北川以为余念发烧了，用空着的那只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我没事啊，别说那么多了，赶快走吧！”余念拉着陆北川的手就向门口走去。

“去哪？”陆北川一头雾水。

“去学校啊，我要上学，你要上班！”余念瞪着眼睛回答，她觉得今天的陆北川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可今天是周末。”陆北川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余念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我的傻妹妹，你是不是犯了迟到综合症啊？”余生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哈哈哈大笑起来。

余念回过神，发现陆北川正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她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日历上显示今天是星期日。

余念抓了抓头发，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衣服也不脱，直接抓过被子睡起觉来。陆北川喊她吃饭，她也不回应，蒙着头不肯起床，因为她觉得丢人。

自此之后，余念真的再也没有迟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