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出来的匆忙了些,李巧奴的衣衫,多少有些不整,也没想到会突然多出个外人来,因此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回内室去了。
安道全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稍后酒菜便好,尊驾且请移步花厅入座稍待,我去换身衣服便来相陪。”
阮小二独坐在花厅中,眼望着旖旎春光中争奇斗艳的百花,心里面却在暗暗盘算着。
安道全来得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已经换了一身便装,携着李巧奴一起到了。
看着面前这对老夫少妻,阮小二心生感慨却并不露在脸上,目不斜视只顾着和安道全推杯换盏。而安道全,也是来者不拒,很显然方才的事,已经在心里面种下了一根刺,所为的,只是借酒浇愁,而不是与阮小二投缘。
阮小二心知肚明,但并不点破,两个人各有打算,因此很快便都露出了微醺之意。
借着酒劲,安道全叹口气道:“可能要让尊驾失望了,恐怕一时半会之间,安某脱不开身了。令主人之病,只能请尊驾另请高明了。”
阮小二大惊道:“安神医,这是何故?方才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安道全若有若无地瞥了李巧奴一眼,苦笑道:“家中有事牵绊,安某也无可奈何,还望尊驾体谅勿怪!”
阮小二只觉得心里好笑,便拿话去问李巧奴,“嫂嫂,烦请你帮俺劝一下安神医,都已经谈好了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呢?”
李巧奴柔柔弱弱道:“老爷的事,我向来是不管的,叔叔求我,却是求错了人。”
阮小二笑道:“我看安神医对你宝贝得紧,你就帮我试着说说,成与不成,小的都有重礼相谢。”
李巧奴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如常,抿着嘴唇,只是不说话。
阮小二心里有数了,也就不再啰嗦,只是一味地劝酒。
安道全的酒量,本就一般,借着愁绪,才堪堪与阮小二匹敌。等到天色渐暗,凉风袭来,就再也顶不住了,往桌子上一趴,醉了过去。
阮小二手里还端着酒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巧奴。
李巧奴脸色微红,但也不惧,水灵灵的眸子回望着阮小二柔声道:“叔叔这般看着奴家,羞也不羞!”
阮小二也不回话,只是丛褡裢中摸出一锭金子来,约摸着足有二十两重,轻轻放在了李巧奴的面前。
李巧奴的一双妙目,顿时弯成了月牙一般,笑吟吟道:“叔叔既然有心,奴家也非不晓事的。这般春宵良辰,不可辜负。”
阮小二搀扶着安道全,随着李巧奴送入安道全房中安歇,然后两个人便勾搭着进了李巧奴的闺房。
阮小二相貌有些丑恶不假,可是精壮孔武,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汉气概,更为关键的是,李巧奴貌似无意间轻轻捏了捏阮小二的褡裢,心里面更是满意了。
媚眼生波地搂着阮小二倒在床上,正待用上自己在烟花柳巷里学来的十八般武艺,好生伺候的阮小二再打开褡裢,却被阮小二忽然推到了一边。
李巧奴衣衫半解,酥胸微露,俏脸微红,明显有一些发情了,这个时候被不解风情地打断,心里面多少就有些不痛快了,看向阮小二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丝哀怨。
阮小二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俺吃多了酒,头疼得紧,能否麻烦嫂嫂去为我弄一碗醒酒汤喝?”
娼妓出身的李巧奴,自然明白客人就是上帝这个道理,闻言也就少了些埋怨,乖巧地应了一声,便去厨房吩咐人准备了。
可是等到李巧奴端着醒酒汤回来,屋子里却已经没了阮小二的身影,这让李巧奴疑惑中又带了些不忿。想这些年来,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无数,就没一个像阮小二这样不解风情的。
气呼呼的将醒酒汤倒掉,李巧奴便熄灯上了床。
窗外月华入户,春宵意浓,远处又不时地传来两声野猫叫,再加上刚才被阮小二撩拨的火,让李巧奴的身子,不自觉地软了,身体也越发的燥热起来。
安道全是个没用的,阮小二又没了影踪,李巧奴哀怨地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指,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勾魂夺魄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出,让躲在窗外的张旺,再也忍耐不住了,也完全将李桂的叮嘱抛在了脑后。
下午时分,两个人正缠绵时,安道全突然杀了回来,让还未入巷的张旺抱恨而归。他虽然心狠手辣,手里面着实有几条人命官司,但也不敢在城中闹腾,所以只是心疼自己的那三十两银子,倒是没多想别的。
可是,没过多久,李桂又来找他,让他晚上再去,并且还挑唆他一劳永逸,杀了安道全嫁祸给阮小二,这样就能和李巧奴双宿双飞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张旺自然心动了,可他也不是傻子,又哪里不明白这是李桂的借刀杀人之计。但没办法,色胆包天,他一咬牙,便跟着李桂来了。
李桂原本的计划是,趁安道全在床上全无防备之时,突下杀手,然后让自己的姐姐首告,自己再去衙门打点一番,谅阮小二一个外乡人也没什么依靠,必定会被官府锁拿判罪。可没想到的是,安道全吃多了酒,并没有到李巧奴房中歇息。
李桂正要拉着张旺去安道全房中下手之时,李巧奴那勾人的声音传来,让张旺再也顾不上其他,翻窗就爬了进去。
李桂气得直跺脚,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是祈祷着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李巧奴正是欲求不满之时,闻到男人的气息,立即就像是偷腥的猫儿见到了鱼,不管不顾,搂住了便是一番缠绵……
张旺自然不会像阮小二那般不解风情,两个人抱在一起,正好像是干柴遇上了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只是呼吸间的功夫,两个人都已经是不着寸缕,上下求索。但就在这激情燃烧的关键时刻,满脸憋得通红的阮小二丛床底下爬了出来,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活春宫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落在正身处云端里的两个人耳朵里,就好像是惊雷一般,同时停了下来。
李巧奴又羞又恼,嘤咛一声,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挡住了要害部位,只低着头感觉双颊好似火烧一般。
张旺却是神情阴冷,目光狠厉地盯着阮小二,紧紧地攥住了双拳。
阮小二也懒得和他啰嗦,提起拳头来,狠狠一拳便砸了下去。
这一拳,夹杂着风雷之声,快若闪电,不等张旺反应过来,就已经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李巧奴只骇的面无人色,满眼的恐惧,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见识到了李巧奴的骚情,阮小二再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想法,扯下了床幔来,将赤裸裸的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起。
窗外的李桂,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等到他回过神来,转身刚想要逃的时候,却听到阮小二阴仄仄的声音,“你要是敢跑,俺打断你的狗腿!”
李桂心里明白,落到了阮小二手里,他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所以不管不顾,扭头就跑。
阮小二也不去追,只是抱着胸冷笑不已。
安宅院子并不大,李桂跑了没几步,便已经是来到了后墙根上。他也不是第一次翻墙进出了,因此倒是熟练得很,快跑两步奋力一跃,双手就扒住了墙。可就在他准备要发力翻阅的时候,却只觉得两腿一沉,双手吃不住劲,仰面朝天重重地摔了下去。
亮如白昼的月光下,李桂好似见鬼了一般地看着石秀,挣扎着想要再逃,却被石秀拿脚踩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李桂再次见到阮小二的时候,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两条小腿骨,都已经被石秀给踩了个粉粹,只能是趴在那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求饶,可是阮小二哪里又耐烦听这些,摸出刀来便对准了李桂的心窝狠狠地搠了进去。
李桂闷哼一声,白眼一翻,遗言也来不及说,便仰面倒在了血泊中。
安道全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辰时,日上三竿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回忆着昨夜醉后的场景。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暗道一声不妙,也顾不上洗漱穿衣,急匆匆的便来到了李巧奴的闺房。
可是,等到他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闺房内倒是寂静无声,可是夹杂在空气中那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道,却瞒不过安道全这位神医。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清楚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大变故。他不知道这变故对他而言是好是坏,所以他既不敢进去又想要进去。
犹豫了许久,安道全还是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于是,安道全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脚底板生起了一股凉气,并且直接冲到了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