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牺牲

这像是一份由纸帛制成的东西，但是它的材料却绝对不是纸帛，甚至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东西。郑宇把他展了开来，只见上面闪动着无数的光点，蔚蓝而又暗淡的星空之中，闪烁着无数的群星，在群星之间，一个白色的光点在缓缓的游动着。虽然在这个上面，它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郑宇知道，若是真的说起来，它的速度已经十分的快捷了。

那个躺在床上的佛族人缓缓的说道：“那个光点就是我们所在的飞船，你把星空往后翻，就能看到宇宙的尽头了。”郑宇依言开始在星图上翻动了起来。

在星空的后面一页最末尾处，星空中的群星消失了，露出了黑黑和一片。在星空和黑色的连接地带，有着一条明显的长线。郑宇不知道长线是为了区分星空，还是真有其事，他把星图靠近了怪物，指着那条长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这个宇宙的尽头，在通过这个宇宙的时候，这里会有一道防护，它会将所有试图穿过它的东西搅碎。我们在飞船之中虽然没事，可这艘飞船已经失去了能量的防护，恐怕在穿出这道防线以后，它的生命也就该结束了。到时，我们就只能流落到虚空之中了。”

他的眼神开始有了恐慌，没有人能直面死亡，甘心赴死是一回事，怕死是另一回事。如果只因为有了死的觉悟，就不害怕死亡了，那他不是胆子大，而是一个二百五。

以郑宇的眼神来判断，最多再也两三个时辰，他们就会到了宇宙的边缘。那里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尽的死亡。他皱起了眉头，向着床上的异族运起了精神攻击，诱惑着问道：

“有什么办法能够躲的过去，我知道你也不想死的对不对？我们一起回到佛界，我保你能够存活下来，怎么样？”郑宇的眼睛放出了彩色的光芒，在这光芒之中，还有一丝诡异的黑色存在，它掺杂在色彩当中，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它的存在。

“没有办法，首领已经关闭了回防的通道，我们只能等死了。”佛族人的脸上露出了死灰般的绝望。他已经放弃所有生的希望了，没有人能够在那中间的地带活下去，即使他们的首领也不行。事到如今，最后陪伴他的，竟然他千方百计要毁灭的人族，这是何等的讽刺。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它和郑宇的对话，脸上全都是一片死灰。在来之前，他们还是雄心勃勃，可没有想到佛族的强大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他们也这才明白，为什么以老祖们的强大，竟然同这些外来客多年的争战都取不到上风，人族还一在的被逼入了绝境。

郑宇和佛族的对话还在继续，就算是死，郑宇也不想带着疑惑死去。他好奇的问道：

“宇宙中能够让你们存活的地方很多，为什么你们非要回到从前的地方去呢？”

“因为在那儿，我们看到了两个类似于你们这样的生灵大战的场面。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你们会演变的和那两个人一模一样，只是觉得，只有那样强大的人才能抵御那种黑色的进攻。而在这片宇宙空间，我们没有发现有那么强大的存在，只好回到当初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反正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这佛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们回去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郑宇觉得他们应该没能回去，否则就不会轻易的前来了。在光幕上可以看出，那里绝对是一个比现在的星球更适合生存的地方，如果真的回去了，没有人会傻的再回来，即使回来，也不会只有几个人。

果然，那佛族摇了摇头，伤感的说道：“我们没能再回去！飞船携带的能够不多，最终在穿过了那片黑色之后，就失去了动力。我们四处寻找可以供飞船继续航行的动力，最后却迷失了方向。这时，地球上发回你们出现的情报，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地球，开始研究你们？”

“研究我们？怎么研究？你们不是有那张星图吗？难道不可以凭借星空找到回家的路？”郑宇觉得星图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意义，它绝不是单单的一张纸帛！

“那张星图是在回地球的途中被发现的，它在这片宇宙里飘浮。等到我们回到地球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离开这儿，已经上亿年了。在这上亿年中，地球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根本无法凑齐离开的能量，而你们却诞生了。你们长得和那大战的两个人一模一样，任谁都不会再去找什么燃料了，因为研究你们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那你们研究出了什么？”郑宇对于“研究”这两个字特别的敏感，在人世间的经历告诉他凡是带上这两个字的东西，就一定会牺牲掉很多被研究都的性命。不用说，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也和一只小白鼠没什么区别，可以随意的杀戮。

“没有，我们经过了无数次的研究，甚至还付出了三个佛族的生命，也没能有什么明显的成效。到了后来，我们开始利用你们的身体，来制造一些类似我们的种族，可仍然失败了。你们的身体当中，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保护，能将所有动物的原型转化。

无论再怎么改变，都脱离不了你们的本体。但我们也不是没有一点进展，只是因为两次大混战，致使研究进入了僵局。其实你们即使不攻打我们，没有特殊的原因，千万年之后，我们也会自然的消亡，没有了繁衍的能力，我们的生命也都到尽头了。”

“你们研究出了什么？是不是是我们的生命有关？”郑宇感到了蹊跷，追问道。

“对，我们发现，如果把人类培养成了神王级的高手，那么在他全力的运功之下，可以给这艘飞船提供一定的能量。如果想要穿过那片黑色的地带，大概需要百名的神王级强者。想要回到我们的家乡，则需要千名神王级强者。”那佛族可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所以，你们开辟佛界以后，之所以那么多的人类活下来，真正的原因就是为了培养神王级的强者，以供你们回到当初来的地方？哼，这可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啊！还有一个问题，你们的星图是在那儿发现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郑宇很显然失去了耐性。

“那份星图是在回这儿的途中被发现的，我们在一片爆炸的陨石当中发现了一块大的东西。当时我们把它拿上来之后，它就开始缩小，最后它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们发现这东西就像一张地图，但是却有着一个神奇的功能。它能够指示我们所在的位置，让我们不会偏离航道。但奇怪的是：我们无法把它带到地球上去，只能扔在这儿！”

郑宇点点头，如果舍弃了这个东西的标识能力，它的确就像是一张废纸。他看向了佛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到底还有没有办法回去？如果能回去的话，我会带你一起走，只是你回到佛族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人族作对了，最好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度过余生吧！”

那佛族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付绝望的神色，没有一丝情感的说道：“回不去了，我们已经离开的太远了。不说根本不能穿越太远的空间，就是能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支撑我们回去。我们注定要完蛋了，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我们这些死对头死到了一起。”

那佛族的话，也令郑宇变得无限的伤感了起来，在场的人族高手也纷纷掉下了眼泪。他们不惧怕死亡，可这样的死亡却没有一点意义，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死亡带给人类的不是新生，而是即将毁灭的开始，死亡也只是单纯的死亡而已。看着郑宇的表情，心祖忽然笑了，他走到了郑宇的身边拍了拍郑宇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孩子，用不着伤感，或许还有回去的希望。”他把头转向了界祖，调侃着说道：“老伙计，这次又要拖累你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的眼睛里射出了神采，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一点都不像一个失去了双目，让幻觉代替眼睛的人。

郑宇也了不详的预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离自己而去似得，他对着心祖大叫道：老祖。神帝也觉得有些不妙，他走到了心祖的身边，抓起了心祖的一只手，按向了心祖的脉搏。心祖的脉搏四平八稳，没有一丝紊乱的迹象，他又看向了界祖。

界祖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一种解脱的味道。他指着心祖笑着说道：

“你这个老鬼，咱们还能有下次吗？要是有了下次，那这个孩子们，还不得让咱们吓死啊！”他和心祖相交多年，从心祖的一个眼神里，便能知道心祖在想什么事情。他相信心祖，就如同相信自己一样，既然心祖让他牺牲，那就一定是值得的。

其实除了这一代心族和界族之外，几乎每一代的心族族王和界族族王都是好友。他们之间相互信任，互相扶持，在死亡的面前共同承担着他们应有的责任。心祖把头转向了佛族的怪物，比划了一个人族最初的礼节，含笑着对他说道：

“我们人族重守信诺，郑宇的话，就代表了我们大家的意思。希望你回到地球之后，不要再与人类为敌了。我们都是这个星球上的生灵，既然有着共同的智慧，希望我们还能和平的相处下去。”他又把头转向了神帝的方向，淡然的说道：

“在佛界，我还留下了两只眼睛，通过它们，我可以构建起回去的通道。界祖会帮大家稳固通道内的空间，大家快点离开吧！你们回去之后，听从郑宇的安排，只有他能够克制佛族，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逃脱了！”说着，他开始举起了魂王杖。

“等一下”，“老祖”，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郑宇和那个佛族之人。那个佛族之人凄然的笑了，他对着心族说道：“去刚刚那个房间吧！那里有着一个稳定的小空间，从那儿走的话，你们会走的更顺利一点。”他闭上眼睛，缓缓的流下了两滴泪水，有点哽咽的说道：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想不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还能体验一下被感动的滋味。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想到这样的方法。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来讲，我已经成了佛族的叛徒，我似乎也看到了同胞的未来。我不想在只有一个自己的星球上生活，就让我和这艘飞船一起归去吧！生命终止的地方，才是我的故乡。

我的族人们放弃了欲望，也放弃了一切的情绪，可也正是这种东西促进我们成长至今。现在我们即将毁灭，还请大家能够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悉达摩·释达多·释加摩尼。请帮我告诉我的首领：我们错了，感情才是宇宙间最难消毁的东西，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他的话令大家更加的伤感，郑宇带头向床上躺着的佛族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迈步向那间山水如画的房间走去。他克制了自己对老祖的愧疚之情，暗暗的在心中紧着牙：这帮可恶的佛族，我一定会活着回去，将你们统统送入地狱。

在那个房间中，大家整齐的站好，向心祖和界祖行了一个人族最常见的军礼。武祖走上前来，拍了拍两位老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老家伙先去，替我们这几个人打个前站，我们很快就到了，到时咱们再好好的喝上几杯。”

其他的老祖们，也都一一的走上前来，和两位老祖打着招呼。他们是多年的战友，也是一起生死与共的兄弟，今日他们的兄弟就要前行，他们怎么能不送兄弟们一程。心祖和界祖的脸上自始自终都带着笑容，仿佛他们不是去死，而是在作一项工程。

等大家都站定之后，心祖开始撤去了自己脸上的伪装。在那张慈祥的老脸上，有着两个黑乎乎的窟窿。那里原本应该有着两只明亮的眸子，可现在眸子已经不在，成了两个黑洞，那黑洞不仅没有让人感到害怕，反而让人有着深深的同情。

心祖抓着魂王杖朝前一指，两道光线迅速穿透了这片空间向着远方飞去。这了不久，心祖大喝了一声：快。界族开始动了起来，他结出了一连串的手印，然后自己纵身一跃，飞到了空中，和那两道光线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通道。心祖也化成了星光，开始慢慢的融入了起来，通道渐渐扩大，直到成了一个人形大小，而心祖有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心族的脸庞在空中显现，对着还在原地发愣的神帝的说道：“快，让人进入这个通道，不然就来不及了。”神帝点了点头，一声令下之后，人们开始飞快的向形成的通道里走去。

郑宇仰望着心祖，心祖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向他点头道：“孩子，去吧，人族的未来靠你了。”郑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向着通道内飞速的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通道的尽头了，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到前面传来了筑祖的一声大喊：“哈哈，我就知道这两个老家伙离了我不行。郑宇，告诉那个筑老头，让长天那小子当族长，我喜欢他。哈哈哈哈！”前方传来了一声爆炸和众人大叫“老祖”的声音，紧接着一片亮光出现了，郑宇看到了，外面就是佛族的天界。

通道越来越不稳定了，在郑宇的后方，甚至已经看到了星空。就在他即将被星空吞噬的时候，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把他拽进了佛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