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被紧紧的扭在背后。在黑色的夜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徐美伶与巧妹并没有逃脱打手们的追捕,粗野的叫声,恶狗的吼声全都在夜色之中交织在一起。心中对于安全把握的丧失,拿徐美伶开始担心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是琴岛的记者,你们不能违法阻挡我采访的权利!”
徐美伶尖着嗓子叫着,希望这些人能够明白他们的作法是一种多么危险的事情。
可这种看起来的空洞,在伟大的“天朝”之中也空洞了几个世纪的威胁居然引起了这些所谓的“打手”的嘲笑。
的确,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看报,并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当“杀神”“腰斩”那些青帮成员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血腥的味道。
“叫吧,鼓劲(使劲)叫,在这山里头鼓再大的劲的都没人能听见!”
打手们看着徐美伶的反映感觉到好笑,他们看惯了到了这儿把他们当做神仙那样“尊敬”的,大哥、大叔叫得亲热无比,手里的银钱一把把的塞给他们的人。
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看起来漂亮而又年轻的姑娘,难道不该在家当谁人的小姐或者被人“收藏”起来,去当阔太太的吗,怎么就跑到荒山野外来了?
黑色的针织帽被扯下来,瀑布一样的长发在山风的吹拂下散落开来。尽管如此,那些轻柔的被风吹起的发丝之间,透露出的白晰着实使这些打手们吞了一口口的口水。
山野之中的他们何时曾经看到美丽的女人,对着这样的美人他们嘴里暴出一句句不堪的入耳的、粗野的话语。手中紧紧抓住徐美伶的爱不用,把她与被其他仿佛提着一小小鸡一样的巧妹,押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工人们居住的工棚。
在这儿,借着火把的光亮,徐美伶彻底看清了这儿那些童工们的模样。而她也没有想到,今天夜里,她的一次暗访居然会造成这样一种充满了悲惨与血腥味的结局。
这些孩子身上都因为长期不洗澡长满了牛皮癣似的皮屑,火把和马灯的昏黄灯光下面,那些皮肤就像一些污浊的、生了霉的破旧抹布。
他们的个头高低不均,一个个脑袋上顶着那些“土矿”才会使用的,随时有可能造成瓦斯爆炸的“灯葫芦”。他们的眼睛之中,已经没有了对未来生命的渴望。然而,这些冷漠而畏缩的眼神,居然闪现在这些少年或者说儿童的眼中,不能不说是一种极端残忍的事情。
到了如此近的距离,才看得出来,他们之中最小的只有8~9岁的模样。身躯就仿佛一些老旧的已经枯萎了的树干。而他们的手,更像一段段树枝。
在这些手脚并用、头发长得像野人一样的孩子中间,已经不知道与外界隔绝了多少年。甚至相当数量的孩子,身上出现令人难尽致信的残疾。他们**的背脊上,有着长期背负生物的,而产生的痕迹,恐怕一辈子都会跟随着他们,永远无法消退下去。
看到这些,愤怒在徐美伶的心中滋生。她从没有想到过在远离城市的山中,在为了工业文明提供基础资源的地方,生命是以这样一种卑微的状态下存活。而她也不能理解,这些黑了心肠的煤老板们,怎么对于这些年幼的孩子们下得去手。
仿佛是一种威胁,年幼的矿工们被打手们手中的皮鞭们驱赶着,排成两列。而队伍的尽头却是那个下午她见过的那桩仿佛这儿的大这神一样的家伙。
他的身上穿着长袍、短褂,头顶上是一个圆形的,用黑色绸子制作的帽子,头顶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玻璃珠子。
一双藏在眼镜后面的混浊的眼睛,冷漠的看着徐美伶,仿佛死人一样的眼睛根本没有暴露出一点点情绪。那双眼睛如同下午一样,深藏不露他的思想,让徐美伶无法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他张口的时候,说出的话带有一股浓重的山西味。仿佛现在他现在还没有决定徐美伶的命运,又仿佛是一种“善意”的规劲。
“姑娘,我就不明白,你干嘛不依不饶啊!这小姑娘的哥哥与您无亲无故,您何必为他犯这个险呢,这值得吗?”
徐美伶挺了挺身体,想要站直了说话。可是她身后的打手紧紧拽住她的被扭到背后的胳膊,在她挺身的时候只轻轻提了提,就使她在一声低低的惊叫下,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只好再度弯下身体。
“放了她,一个小女人在这山里头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的动作缓慢而又具有极大的权威性,打手们向他说话的时候全都带着一种极尊敬的态度。仿佛在这山野的地方,他就是皇帝,他就是天。
终于可以站直身体的徐美伶先揉了揉被扭痛的胳膊,然后拢了一下长发,这才从容开口。
“瞧瞧这些孩子,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能忍心他让他们去做这些成人都受不了的工作呢?知道吗,你违反了多少条联邦法律?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你应有制裁!”
“哼,法律?你觉得山里有王法吗?在这儿我就是王法,我就是天!”
老头脸上突然而来的暴怒使他仿佛变成了一尊凶神,老脸上凸显出咬牙的模样,仿佛徐美伶提到的法律使他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撕下伪善面具的老头,凶狠的目光在徐美伶的身体上来回打量着。然而,那目光之中似乎含有些隐隐的忧虑。突然,他的目光之中凶光一闪,落到了一旁的被打手们如同捉一只小鸡一样捉在手里巧妹。
接到老头眼色的打手,把紧紧抓住巧妹的手一松,接着伸手拽下肩头的民用武器。
“徐姐姐,徐”
被放开的巧妹向徐美伶奔来,她伸出双臂,童稚的声音响着,仿佛春天的最美的歌谣。
“呯”
响亮的射击声,在夜色之中传出去老远。正奔向徐美伶的巧妙的脚步停下,身体就仿佛一株被暴风吹折的小草一样向下仆倒下去。
刚刚洗干净的,只挂过几次少女欢颜的脸伏在地下。
“不!”
徐美伶尖叫着,抢前几步揽起巧妹的身体。小小的,瘦弱的身体软软的瘫在地下。血流从头上流淌下来,甚至武器巨大的动能使她那今天才挂过欢笑的小脸被撕裂。
血液如同奔流一样涌动出来。
“不,不救命啊救救他吧!”
徐美伶拼命的叫着,用手里的帽子拼命擦着巧妹从头颅之中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在她的脑海之中,她不敢相信眼前这具小小的尸体就是那个,在来里的路上对于徐美伶形容的,未来在琴岛的生活而打动。
那些被无数冷漠所折磨过后的,刚刚清醒了一点点的童真。甚至她稚气的脸上,听说要到徐美伶要送她到琴岛那些明亮的教室里去上课的时候,流露出的无限美好的憧憬,都还在徐美伶的眼前飘浮。
“一起看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创作”不笑生a群:35761481;邮箱:。
那个射杀了巧妹的打手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包括那个刚刚被殴打过的,头上仅仅只包裹了一块破布的,巧妹的哥哥看到妹妹的模样,也只敢咧咧嘴。
这时山风,在这天色更加黑暗的地方似乎更加猛烈,穿过山谷的风发出“呜呜”的声音,就仿佛挽歌之后的和声,就仿佛上帝在迎接一条,曾经对于美好生活抱着愿意的生命。甚至包括他自己,恐怕也要为这些悲惨的事情而落下泪来。
虽然已经变得如同死人的眼睛之中,一样淌下下泪水,但在这样的场合之中,他只敢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徐美伶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围的,包括那个老头在内的所有人,对于这样一条鲜嫩的生命离开人间,居然全都是一付漠不动心的模样。
最后,她的目光锁定了那个老头。看着徐美伶的反应,他仿佛有些吃惊。眼前这个用美丽使他们所有人在下午时候震惊的人女人,这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凶手,你这个凶手,我”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者是一条年轻、鲜活生命如此离开这个世界,或者是因为那两列站在那儿的,已经完全被折磨的失去了所有尊严的生命,徐美伶站起身来,冲着那个老头冲了过去。
也直到此刻,那个老头仿佛才知道了害怕。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的他向他猛得仰了下身体,看着狂怒的冲过来的仿佛一只被激怒了母狮的徐美伶,一股发自心底里的恐惧猛然之间占据了他们的心。
“呯”
再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徐美伶那曼妙的,曾经令许多人要回头的身体向下倒落尘埃。那曾经吸引过唐云扬欣赏的目光的脸庞,随着滚热的血液,注入这一片她曾经深受过的土地的时候,被苍白覆盖。
在生命消逝之前,她努力挪动着身体,朝巧妹挪了过去。
“巧妹别怕,徐姐姐在这里,别怕姐姐陪着你!”
在意识模糊的时候,她听到其他的声音。
“看到了吗?还不快去老老实实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