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咆哮巴宾”宽宽的背影,在观察口那儿停留了片刻.然后重新回来坐下,才又低声说起话来。
“要这姑娘去团炮队那儿呆着,让她在那儿守着电话,要她保证,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迫击炮和那些轻榴弹炮能帮得上忙。让她去,你知道她只听你的!”
保尔.柯察金知道,这位被称为“咆哮巴宾”的营长,对琳达一向都是彬彬有礼的。
“他倒是从来没有对她咆哮过!”
不知怎么,保尔.柯察金想到这一点就有些好笑。在他的心目之中,这位喜欢咆哮的营长同志,有一天可能会娶一个比他更加喜欢咆哮的女人。
对于“咆哮巴宾”的话,保尔.柯察金还在脑海之中思索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他并没有立即说话,仿佛希望琳达可以在这里多留一会。
“快点来吧!如果一定要来到的话,那么就不要让我们再期待下去了吧!”
在他心中说这些话的时候,保尔.柯察金相信这片阵地上的所有人,包括对面的那些白卫军一定是同样的想法,他们都在期待着同一个恶魔的到来。
在他们的期待之中,凌晨时刻露水已经铺满了包括草叶、弹药箱等等一切事物的时候,沉闷的炮弹在草原上响了起来!
为了避免遭受红军优势空中兵力的打击,邓尼金的地面部队在凌晨的时候发动了攻击。得到装甲力量及飞机补充的他,打算就在今天夜里突破敌军的防线。
为了对付面前的由骑兵军的主力及加强了两个步兵师驻守的防线,他准备了更加充分的力量。除过两个坦克旅之外,还有两个骑兵军,是他的主要打击力量。
尤其,这一次的进攻,有协约国方面派遣的飞行队为提供空中保障。至于他自己拥有的诸如“骆驼”“纽堡”等老式飞机,提供对地面进攻的支援任务。
协约国方面派遣的飞行队由法国外籍兵团及英国志愿飞行员组成,他们的装备是清一色的“军刀abz”型战机。
由于有着欧洲战场的丰富经验,这支联合飞行队将会在地面进攻发起之后,第一抹曙光照亮地面时,就对红军的机场进行突袭。
协约国方面相信,只要红军没有了空中支援,那么地面的战线在装甲洪流的攻击下,必然不能再坚持下去。
凌晨5:45分,当天空里透射出第一抹苍白色的晨光时,掩护进攻的重炮炮弹形成了齐射的弹幕。这些重炮,主要是德国陆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中使用的装备。
这些德制重炮作为战争赔偿,被大量的交给了协约国方面。协约国方面又用它们装备起俄罗斯方面的白卫军部队,使他们在炮火并不落后于苏维埃红军的装备。
大口径的重炮掠过天空,掩蔽部里的人都缩在碉堡的角落那儿。他们一个个表情紧张,紧咬着牙,仿佛他们面对着什么极为凶恶的人儿。
炮弹飞过天空的声音,对于这些久在战场上生活的军人是熟悉的。无论什么样火炮射出的炮弹,飞过来的时候,都大概能够听得出来声音。
在遭受猛烈的炮击的时候,躲在战壕底部的军人们心情是非常沉重的。这一炮听起来好像飞了过去,那一炮听起来好像打不到这儿。偶尔有一发,就会在人们支起的耳朵里飞向他们伏着身子地方。
咬紧牙、皱起眉头,等待着那个会带来不幸的家伙的到来。不能还手的时候,听着这些声音,会使人恨到牙关发痒。
战争就是这个样儿,这是生活在战场上的人们必须面对的事情。
“轰轰轰”
连续的、猛烈的炮弹爆炸声在阵地上响起来,身下的大地也在同一时间颤抖、摇晃。仿佛大地,已经在这样密集的仿佛鼓点一样的炮击之中跳起了舞。
“轰!”
掩蔽部附近爆炸的一枚重炮炮弹卷来了,带着硝烟的狂猛的风。掩蔽部上盖着粗大圆木在这样的冲击下吱吱呀呀的叫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塌下来的危险。
保尔.柯察金艰难的抬起头,在炮弹之中摇来晃去的,黑暗的掩蔽部是想看清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借着炮弹的闪光,他看见“咆哮巴宾”冲着电话机张大嘴在喊叫着。可喊得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明白。
猛然之间,他想到了琳达。在战场上只要一想到琳达的,他就变得稍稍有些惊慌。这时他想到刚刚“咆哮巴宾”的命令。
“琳达,琳达”
他张大嘴拼命喊着,不顾硝烟呛得他肺里发出尖锐的疼痛。
不住响起的炮弹的轰鸣使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回答,倒是趁着炮弹爆炸时的闪光,他看见了朝他挥舞着的一只手。
“保尔”
偶尔,爆炸声的一个极为短暂的间隙里,他听到琳娜那变得十分尖锐的嗓音。
保尔.柯察金顾不得说话,他明白在敌军的炮击之后,来到的必然是对方那成群的使人不知所措的装甲车辆。
如果那时,没有人在团炮兵阵地上去组织那些炮火的话,依靠孤单的步兵,根本没有办法阻挡那那些装甲车辆的到来。
然而,这时掩蔽部外面被炮火覆盖的阵地,就仿佛是一个有着地狱的恶魔在那儿咆哮一样。这时离开掩蔽部,将会是件危险的事情。
内心之中后悔刚刚自己的迟疑,倘若第一时间反映过来的话,恐怕这时琳达已经大约快到炮兵阵地。
其实作为团的后方,那儿距这里不过仅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保尔也知道,就算刚刚琳达就动身,这时也一定伏在阵地上某个散兵坑等待炮击过去。
“这样猛烈的炮火之中,任何行动的人,都有被击中的危险!”
他抬起头,去看团长“咆哮巴宾”的脸。在炮击的闪光里,他的脸忽隐忽现,平时严厉的神情,这时就变更更加严厉!
“你们”
仿佛“咆哮巴宾”在朝他怒吼着什么,趁着闪光,保尔.柯察金看到“咆哮巴宾”向他伸出两个手指,然后甩动手腕,一个劲的乱摆。
“见鬼,你这是叫我们两个人去达死!”
保尔.柯察金扭头看了一眼掩蔽部外面被炮火当红成桔色的天空,尽管心中感觉到委曲,但他还是回过头,抓住琳达背部的衣服,拖着她向隐蔽部外面挣扎着跑去。
不过琳达听不得到,他拖着琳达的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你跟我来!分开跑总有一个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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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部外面的战壕里,没有了顶棚的遮挡,整个战场就仿佛圣诞节里燃放礼花的模样。闪动的光芒和猛得掀起来的,如同海lang一样的气流冲击着他们。
保尔在堑壕底部拼命跑动,有的时候他的脚下会发软,不知道是踩到尸体或者是别人的身上。这时,他的手里紧紧抓着的是他的m-1步枪,抓得紧紧的仿佛要把它抓痛似的。
琳达已经不在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身边。他在堑壕的底部时而趴下,时尔一跃而起拼命向前猛窜。
在这时候,在一声剧烈的战斗即将来临的时候,他的脑海之中顾不得想别的什么事情。他现在反反复复的只念叨着一件事。
“快、快、快去炮兵阵地!”
在他跳动的时候,炮弹仿佛在追赶他一样,不停的在他前后爆炸。不久之后,又仿佛是他在追赶炮弹。
“这是炮火的延伸,他们快来了!”
不知为何,想到敌方的装甲部队就要发动攻击的时候,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喜悦。终于,炮击过去了。
当他赶到炮兵阵地的时候,对主阵地的轰击已经结束,头顶上飞过的炮弹在告诉他炮火已经延伸向后方,那儿是师的炮兵阵地,再向后的话就是这条单薄防线的底部。
他把一直端在手中的,轻巧的m-1鹰式短突击步枪背在身后。仿佛现在战斗不是刚刚开始,而是已经结束一样。
随着炮击的停止,一个个钻在防炮洞里的步兵探出头来,机枪也重新回到了它应该在的搁置上。士兵们把装着手雷的箱子摆在堑壕的边上,让士兵们随意取用。
空了箱子、包括子弹箱或者其他什么物件,全都装上土,摆放在堑壕面向敌军的一侧。
来到炮兵阵地的时候,保尔.柯察金惊喜的发现,琳达不但到了这儿。而且她比他先到,这时已经开始指挥部团炮兵在修理他们的炮位,把一枚枚炮弹摆放在方便的地方。
“琳达好姑娘,在这里见到你我可真高兴啊!”
琳达回过身来,说起话的时候嗓子稍稍有些沙哑。
“见到你真好,保尔,你也留在这里好吗,算我求你了!”
保尔.柯察金来到琳达的身旁,用手抓住她的脖子,向自己身边扯过来。温热的唇碰在一起,他吻着她在炮火之中变得黑乎乎的脸颊。
“不了,亲爱的副政治委员同志,我得回到团长那儿去,你知道得有人帮他!”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不祥的炮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