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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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妤见她扑过来连忙闪到一边去，让她扑了个空，她跑到桌子另一头含笑望着李嬷嬷，眼里露出一丝挑衅。她望向桌子，上面正放着一小坛清酒，她摸了摸袖袋唇边微微翘起。

李嬷嬷没能抓到她还被她这样一看更是气愤，对着一旁的几个嬷嬷吼道:“你们几个婆子过来替我抓住这个小贱婢!我今日就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一旁的本在对着丫鬟厨子们指手画脚，骂骂咧咧的三个嬷嬷闻声应好，便一同围了过来，她们纷纷撸起袖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乐妤，似在看着一直待宰的小绵羊一般。

“你这贱蹄子，这回儿我倒看你往哪儿跑!”

李嬷嬷得意道。

乐妤胸中气愤，自小到如今还从未有人敢这样骂她的，且从前他哥教导她有仇必报，这次她可真是受教了。见她们从四面围住自己，她连忙从桌上拿起那小坛清酒拔了塞子朝两个挡住自己去路的嬷嬷脸上泼去。那两个嬷嬷被泼得猝不及防，顿时口中眼中鼻中皆是酒渍，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乐妤正好从她们旁边逃过。

桌子对面的嬷嬷见状便从另一方向跑来堵她，她将桌上另一坛清酒也朝她们脸上泼了去，又趁着她们还未看清路，抓过一旁盛着黄豆的两个木碗一碗泼向前面来的两个嬷嬷，一碗泼向自己身后被酒泼过之后又上前来的嬷嬷，四个嬷嬷急着抓她没刹住脚，正好踩在散落一地的黄豆上，向前滑去。乐妤本是夹在她们中间的，她向后退了几步，那四个嬷嬷便正好撞到一起，纷纷跌倒在地。

“哎哟我的腰啊！”

“哎哟我的腿啊！”

四人倒在一起，如一团泥鳅一般，且还是胖泥鳅。

乐妤笑了笑，冯氏的四个嬷嬷就这么点能耐吗？她脑中闪过一道光，走到刚刚煮开水的灶前，拿起刚刚自己煮水的瓦罐，端到几个嬷嬷面前。

几个嬷嬷见她拿来一罐热水，顿时失色，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她将瓦罐的盖子掀开，只见从瓦罐中冒出白色的雾气，可见那水极热，她纯真一笑道:“这可是刚煮沸的水呢！”

“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做什么?!”李嬷嬷顿时心惊胆战，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乐妤端起热水，缓缓在李嬷嬷面前倒下，水从瓦罐中径直流下热腾腾的冒着烟，流在几个嬷嬷眼前。几个嬷嬷挣扎着起来，但却因着方才摔得太狠，又都是上了年纪一把老骨头的，一下子站不起来，又摊回了地上，只得看着她在自己眼前。

乐妤将那瓦罐端到李嬷嬷眼前，热气扑上她的脸，她不禁双眼发直，浑身战栗，生怕乐妤拿不稳，热水会被倒在自己身上。乐妤在另外三个嬷嬷面前亦是做了同样的动作，那三个嬷嬷惊慌不已，吓得直往后退。

几个嬷嬷的发丝全沾上了酒水湿漉漉的，刚刚一阵杂乱之后更是凌乱不堪，此时四人一同瘫在地上，面色苍白俨然没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简直狼狈不堪。可一旁的其他厨子、丫鬟皆没有人来阻止，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乐妤心想定是这几个婆子平日里太过分，常常欺压其他下人，所以此时才无人为她们讲话，而是都在等着看她们笑话。

她冲那几个婆子眼睛眨了眨，笑得似孩子般天真，声音清脆道:“若这水不小心倒在了几位嬷嬷身上，那该怎么办呀？”

几个老嬷嬷皆不敢与她对视，吓得低下了头。

“月儿姑娘，奴婢知错了，您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婢女，老奴怎敢对你不敬呢？方才……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片刻后李嬷嬷身后的一位老嬷嬷先出声，哭这求饶道。

“是啊，月儿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们吧！”其他两个嬷嬷纷纷附和道。

乐妤见那三位老嬷嬷皆被吓得不敢再与自己对抗，但李嬷嬷仍没有发话，只是怔怔的在一旁，她缓缓蹲下身子，将瓦罐放在李嬷嬷面前，轻轻道:“那李嬷嬷觉得呢？”

李嬷嬷一愣，见那水汽蒸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连忙惊慌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她还不想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不过这也算是先给她们一些小教训吧，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姐姐。

“好吧，我就大人有大量饶你们一回，下次还敢吗？”她起身，将瓦罐放到桌上，声音幽幽的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几个老嬷嬷身子一震，额上皆是冷汗，忙磕头道。

“以后最好不要让我看见，否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乐妤厉声道。

“是，是……”

她见几个嬷嬷被吓得够呛，心中欣喜，之前一直积压的怒气终于得到排遣了，便悠闲迈着步子拿起刚刚置于桌上的粥出了膳房。

才出膳房的门便见匆匆而来的良素，只见良素匆匆赶来满面担忧的模样:“小……月儿，你没事吧？”

乐妤欣然一笑:“良素我没事，你怎么忽然来了？”

“听院里的小丫鬟说闻膳房出了事，我担心你便过来瞧瞧。”良素见她安然无恙，还似乎挺开心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笑道:“好在你无事，还怕你被那几个老婆子欺负呢！”

“放心吧，我才不会让她们欺负呢！看，这是我方才熬好的莲子百合粥。”她端着托盘示意道。

“她怎么会让别人欺负?”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她们听闻，同时像那声音传来的一侧望去，只见一个男子身姿挺拔如青松傲立，着一身玄色长袍，容貌妖魅，正立于她们不远处，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佩戴着胡刀的男子，似是他的随从。

乐妤见到他瞬时一惊，他是……石尧?他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会出现在司马颖的府邸?难道他来中原与司马颖有什么关系？

她们两个皆是一愣，良素是不识得这男子是谁，而乐妤是惊讶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石尧缓缓走上前去，立在她们面前:“请问这位姑娘是?”

乐妤心头一震，他是认识她的，这该怎么办，但转念一想，还好自己如今戴着人皮面具，还饮了三哥给的药，想来他定是认不出她。

“奴婢月儿，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她娴熟行了一礼道。

“敢问公子是?”站在一旁的良素上前一步问道。

石尧身后的男子亦是上前一步，面色平和答道:“我家公子是胡皇的二公子石尧，此番正是得了王爷的邀请来参加下个月的宴席。”

“方才不知是石公子，失礼了。”良素听闻他是府中贵客，便行了一礼道。

“不碍事。”石尧的声音低沉却充满着磁性。

乐妤没想到他竟然是胡皇的二公子，他此番来王府参加宴席这么说明他和司马颖一定有联系，且参加下个月的宴会竟这么早便来了，那也就是要在此处住上一个月了。

“听闻月儿姑娘是昨日刚入府的?”他的声音淡淡，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人感觉气势逼人。

“是的。”乐妤低下头，应道。她心想他不是今日才来吗？如何知晓她是昨日刚入府的?

他缓缓走过去绕过良素，停在乐妤身边，轻声道:“刚入府就敢如此，真是个有趣的小丫鬟。”

“如此是如何？石公子可有看清我做了何事？奴婢不过是替王妃熬了碗莲子百合粥，竟值得公子这样关照?”她抬起头，一脸纯真的望着他。

他轻笑:“小丫头果然是伶牙俐齿，本公子确实未看清。”

“这王府着实很大，有诸多奇花异草，公子不如去赏赏花，奴婢还有给王妃送午膳，恕不奉陪了。”她低下头行了一礼后，转身就走了。

良素见状，也向石尧行了一礼便追了上去。

待她们走后，石尧仍立在原地，忽然出声道:“墨迹，你在那猫身上涂了追魂香?”

墨迹怔了片刻后，觉得瞒不过他了，便硬着头皮答道:“是。”

一旦沾上追魂香的味道便很难去除，且这味道常常让沾上的人没有似豪察觉，因为只有吃过追魂香药丸的人才能闻到它的味道。他方才走至她身边时，便正好闻到了那淡淡的味道。

他脸上并没有一丝愠色，望着她逃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