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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做什么?”
她惊讶回眸,只见他面色平静,一身青衫素雅,风度翩翩立于身后。她一怔,方才还在想着怎么与他解释呢,他可就这样来了,脚步这样轻让人无所察觉。
“玠哥哥,我……”
她讪讪一笑,解释道:“我在吹风,营帐中闷了些。”
他走至她身旁,淡淡的清香随之而来,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玉坠,那是当年他送与她的。他声音一如既往温润:
“事情都解决了?”
她垂眸声音亦跟着低了下去:
“解决了但也没有解决。”
“怎么了?”
卫玠问道。
她抿了抿嘴,终究他是要知道的。她思量片刻后试探着道:“石尧要我去他院里做他的婢女……”
见眼前人默不作声,她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之感,抬眼望了望他,只见他眸子深邃看不出其中色彩。
玠哥哥往日皆是不喜不愠的,此时虽然也是但总让她感到有些气压沉沉的,她连忙解释道:
“玠哥哥,我就是在他身边做婢女罢了,反正他等十日后宴会一过便离府了,他定然不会对我不利的。”
她想从前玠哥哥让自己远离石尧,他应是担心石尧对她不利,可他似乎并无伤害她的理由,不过是去当他的婢女,应当不碍事。
“贴身婢女?”他眸子一动,问道。
这与做不做贴身婢女有关?
她思忖片刻后点了点头嘟囔道:
“应当是……”
翰墨轩里似乎除每日定时有些婢女进去打扫之外,并无其他婢女了,若是她去了可不就是要做所有事的吗?那贴身婢女所做的奉茶与打扫屋子之事她定然也要做的。
“为何?”他的声音似是波澜不惊。
“那日为了逸儿我便与石尧求了羯族秘药,我答应他做他几日婢女直至他离府。”她底气不足,低声回答道。须臾,抬眸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反正还有十日而已,我一定在这十日之内找到玉坠,那时即使石尧不走我也可以找机会全身而退了。”
他望了她一眼,而后凝了凝眸出声道:
“这事就交由夜辰替你做吧,你一人分身乏术。”
昨夜帮她的便是他身边的夜辰,但玉坠之事并无几人知晓,她亦是从未与卫玠说过,但此时提到却不见他有半点惊讶好奇。
“夜辰是我的人,不会泄露任何秘密。”见她不语,他又补充道。
此事本是不应泄露与任何人的,但她相信他,既然他不追问那是何物又如此说,她也无甚担心的,便点了点头。
提到夜辰她便想到冯胭脂自食其果的模样,甚是大快人心,她笑吟吟道:
“还好有玠哥哥在,才让冯妃之计不曾得逞。”
他怔了片刻,而后声音有些清冷,意味不明道:
“但却让他人得逞了。”
她不解,冯胭脂已被司马颖关起来,虽王厚雄尚未被怀疑,但冯胭脂洗清这件事已是难事,只待回府冯氏必定遭殃,获利的也不过是她们。还有谁会从中得利?
其实更令她疑惑的是,她不过是让夜辰潜入冯胭脂营帐中放置药粉,却没让他放同一份到莺歌燕舞的营帐中,为何会累及她们?难不成是原本冯胭脂想要一箭双雕?
“昨夜我只说将药放到冯妃营帐中,但莺歌燕舞帐中竟也搜出了相同的药,冯妃大约是想将我与莺歌燕舞一同除去吧!”她悻悻道。
冯胭脂真是心肠歹毒,不仅想要陷害她,还想将莺歌燕舞两个侍妾一同除去。
“招祸取咎,无不自己也。她想要再翻身需要很大的功夫。”他淡然道。
语毕,他将拿过她手中的玉坠,指尖触到她的手有一丝冰凉,她一怔便松了手。他骨节分明的手捻着一枚玲珑的玉坠,玉质浑然天成透着光泽,形似青梅含苞,一根靛色丝线编织成的股线缠着玉坠一端垂在风中。
他神色浅淡,薄唇紧阖,俯身凑近了她,宽大的衣袖将她围在中间,将玉坠挂到她颈上。他忽然靠近让她微微一怔,他的气息萦绕在她颈边,她面色酡红。他的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白皙的颈脖,滑过一丝微凉,她只觉得痒痒的。
“戴着它。”
只听到耳边吹来的浅浅气息。
本来狩猎因着冯胭脂之事中断,司马颖想着第二日便打道回府,乐姿本就不想来此现下终于要回府,心下宽慰,但有人却打破了这回府前一夜的宁静。
冯胭脂自被关在营帐中,
便一直嚷着要见司马颖,但一直被拦着。
是夜,天朗七清,云雾半遮着月亮,连星辰也少了许多。
良素匆匆从营帐外进来禀报:
“小姐,冯侧妃一直嚷着要见王爷,方才又一次想闯出营帐被侍卫拦下……”她顿了顿,咬了咬嘴唇道:“而后便……割腕了……”
乐姿一听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揉了揉有些疼的眉心,又听到良素继续道:
“王爷听闻后派了人去诊治,大夫说冯妃有了身孕。也不知王爷作何反应,只听闻王爷得知此事后去了冯妃的帐子,还在里头待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出来。”
良素今夜经过冯氏的营帐时,见里头分外吵闹,便悄悄问了一个知道内情的嬷嬷,才得知司马颖封锁了此事的消息。但营帐外几个丫鬟还在窃窃私语,冯妃虽才被关了起来,但赶巧如今有孕想必王爷定不忍责罚她,想来方才看到王爷听到此事眸子都温和了几分。
听到这话,她深知不妙,好不容易才让冯胭脂落了下风,她还未尝到一点苦头竟又换来了转机。小世子中毒的仇尚未得报,怎能让冯胭脂这般便宜,于是她便匆匆来营帐中向乐姿禀报。
坐在乐姿身旁的乐妤眸底染上一层寒意,不过一日,冯胭脂竟怎么快便将事情扭转。本以为能给她重重一击,却没想到她竟然舍得有这样的苦肉计,这明明就是她故意引司马颖去,借大夫之口说出她有身孕之事罢了。乐妤抿了抿嘴,冯胭脂着实可恨。
于乐姿而言,这无疑是在晴空之中骤然劈来的一道雷,本以为冯妃不易受孕,更以为此时她定难逃干系,但这转折来得太快,正好给了她一个转机。
良素的话字字锥心,乐姿的眸子蒙上一层阴翳,只微微颔首。她望了一眼塌上睡得正香的逸儿,有些无力道:
“我知道了。”
“那小姐以为该如何?”良素忧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