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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片淡蓝,显得十分雅致,庭院深深之中已是花到荼蘼。
乐广舒然一笑,摇摇头道:
“非也。坐拥天下虽能得到万物,却守不住最珍贵之物,权势并不是这天下最珍贵之物,最珍贵的不过是心中的自由。”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是让你们利用密室之物,而是想要你们将密室内的东西与凤玑印一同摧毁,如此一来,那些觊觎之人自然得不到密室之物,这也是我为这凤玑印最后做的事了。”
“哈哈,我就说咱们的爹怎么可能志在于此!不然怎会不愿帮CD王?”乐凯朗声笑道。
听这一袭话,乐妤思忖片刻后问道:“爹爹所指自由是什么?”
这话一出乐凯和乐肇皆是一愣,只有乐谟勾唇一笑,自信答道:
“爱所爱之人,做想做之事,不受世俗之约束,自得清静自由。”
乐广欣慰一笑:
“谟儿此解甚好。”
没想到自家三哥平日里一副无赖的模样,说起这一番话却是这般正经。乐妤望向乐谟,只见他朝自己挑眉得意一笑。
虽乐广说那是乐姿的宿命,但他终究心中不忍,在灵房中特设一个乐姿的灵位。逸儿在睡梦中同时失去了父亲母亲,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他们只恐他年纪太小不能接受,便一直未曾告诉他真相。
惠帝在那一夜被司马越救出后便随着司马越回了洛阳,此时朝政大权正掌握在司马越手中。乐广已是官复原职,因着他未涉及司马颖一事,在朝中的状况还是不错。
冯子析在乐妤去了邺城之后便一直待在乐凯的军中,不久前被其父谴回府,直至乐妤回府后几日才来拜访。见府中多了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自是欣喜不已,往后他再也不是这府内年纪最小的了。
烈日高悬,白云不时遮住烈日,可天气却格外闷热。
回府已然数日,逸儿一直住在清心阁中由乐妤照看,乐广也常常来看他或是将他召去,可见他很是喜爱这个小外孙。逸儿已然逐渐习惯了这府中的生活,虽时不时要找一找娘亲,但平日里却是十分乖巧的。
回府一连数日,都未曾见到玠哥哥,乐妤的心中是有一阵失落的。
这一日,用过午膳后,子析正在院内练剑,乐谟与乐妤则坐在一旁饮茶,逸儿正坐在他们中间尝着云杉刚端上来的糕点。
“四哥,我听闻这几日赵霁师傅和青芜姐姐正在洛阳,怎么你今日还赖在我这儿?”乐妤啜了一口茶,挑眉问道。
“哥哥来看望妹妹怎么还被你说成赖着了?你这院子可比我们几个哥哥的都大,还不准三哥过来瞧瞧?”乐谟仍是往日那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斜倚着身子答道。
乐妤见他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
“三哥,你是不是近日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说话都带着绊儿。”
“我哪有不顺心,我就是太顺心。”
“是吗?是什么好事让三哥那么顺心?”乐妤娇俏一笑,问道。
乐谟望着红梅白瓷杯中的澄澈的茶,茶旋在杯中,他摆摆手淡淡道:“教训了一个登徒子罢了,不值一提。”
“三哥又英雄救美了?这回救了那家的美人儿呀?”
无非也就是这些事儿,她三哥以前做的还真不少。
乐妤话音刚落,便听到方洲急急跑来,喘着气边道:
“三公子,小姐,不好了,府中来了一帮人说要找三公子,老爷正在正厅中让三公子赶紧过去!”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三哥?”乐妤不禁疑惑,见方洲这急匆匆的模样可见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这些人指名道姓要找三哥所为何事她不得而知。
“听说是李将军和府上的二公子。”方洲答道。
这洛阳中的李将军无非就是正三品威远将军李长泰,府上的二公子便是出了名的洛阳纨绔子弟李崇年。
交代了云杉和良素看着逸儿不要出清心阁后,乐妤与乐谟便一同去了前厅。
厅外站着一众府中的丫鬟侍卫其中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面孔。看得出来,那些侍卫是随李长泰和李崇年一道来的。见外面已是这般形式可见里面更是不容乐观。
乐妤看了一眼乐谟,用眼神问他,你到底闯了什么祸?
只见乐谟摊手,表示无奈。
他们一同进了厅中,只见厅中气氛庄重。乐广正坐在主位面上带着几分忧虑,而客座之上正坐着一个身穿靛青色长袍,脚踩青松软底锦履,长着胡须的男人。他一脸傲气与不屑,不时捋一捋胡子,身旁桌上的茶盏也纹丝未动,可以看得出他便是李长泰。他的身侧还坐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脸部肿的看不出原来的长相,乐妤猜出那应当就是李崇年,而他们这样气势汹汹的来乐府,定然因为李崇年便是被三哥所打的。
他们方才踏入门槛拜见里面的人,便传来厉声一吼:
“逆子,还不跪下!”
乐谟与乐妤脚步一顿,许久未见爹爹生这般大的气了。
乐谟被一吼,径直跪在了地上,抬眼望向不远处的乐广:
“爹。”
乐妤正站在他身侧,李崇年见进来一个美人眸子不禁一亮,站起来身来。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乐广指着被打得青一片紫一片的李崇年,不禁咳嗽了几声。
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乐谟紧张得直接用膝盖跪着走过去。
李长泰并未起身,而是拿起茶盏悠闲的饮了一口,等着看好戏。李崇年不似他爹般沉得住气,刚见乐谟跪下便走到他身侧。
乐妤匆忙上前几步走到乐广身侧,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爹爹莫生气。”
“乐大人,我这面上都快被打得毁容了,这可都是拜他所赐,您可一定要好好惩罚他!”李崇年指着跪在地上的乐谟颇为义正言辞的道,但他的眼睛却停留在了乐妤身上。
乐妤被他色眯眯的眼神望了一眼,只觉得浑身不舒畅。
乐广饮了一口乐妤递过来清茶,润了润咳嗽所致的火辣的喉咙之后,瞥了一眼李崇年,语气恭敬地对着李长泰道:
“李将军,这或许只是一场误会,不如先听听犬子如何说。”
“误会?”李长泰根本不吃这一套,眸子含着怒气:
“崇年被打成这样,这事实便摆在眼前,何来误会之说?”
李长泰见自己儿子正色眯眯的望着乐妤,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他叫了几回才回过神来,他心中叹气真是个不争气的孩子。
李崇年回过神来,附和着方才李长泰的话:
“哦,哦……对,就是他打的我,我现在这副样子还怎么出去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