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探病

阿蒙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翘起，带着说不尽的愉悦，甚至连魔法石的熄灭都不在乎了。

握掌成拳，把已经失去血色的魔法石包裹在手中，收进魔法袍的口袋里。

然后他看了一眼第三次进入那个房间的三人组，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

第二天。

阿蒙难得睡了个懒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坐起在床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轻松了不少。

之前阿蒙虽然也显得从容自信，但隐隐的总有一种紧迫感环绕，好像扼住了他的心脏，压迫了他的血液，让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也使得阿蒙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如同走的是二倍速的进度条一样。

如今，在已经验证完自身魔法道路的可行性，并取得了相当喜人的成果之后，阿蒙自然就不会再那样下意识压抑自己的本性——比如说睡懒觉。

也感谢那两位阿蒙已经忘记名字的舍友，因为他们圣诞假期选择回家，让宿舍成为了他一个人的领域，睡起觉来格外安适。

阿蒙轻笑了一下，起身收拾洗漱后就向礼堂走去，准备好好享受宁静悠闲的午餐时光。

假期选择留校的小巫师不算太少，路上不时就能碰到几个同行的小巫师。

这让阿蒙感觉到了额外的活力，与“隐秘”状态下那种隐于未知领域的感觉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蒙身上的“隐秘”状态早在昨天回到宿舍的时候就解除了，破解咒就是他最后领悟的三个魔咒之一。

那是一个可以破除隐秘效果、各种形式封印以及包括诅咒在内任何负面状态的净化咒。

也正是为了创造这个魔咒才会把魔法石彻底榨干，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只存在于阿蒙设想中的魔咒——阿蒙不想只把它塑造成隐秘咒的破解咒，导致它无法“合理”的融入“仪式”里。

因此净化咒就成了阿蒙计划里唯一一个需要靠运气的那个点，幸运咒由此而生。

而现在已经平复下激动心情的阿蒙一想到魔法石就觉得有些可惜。

不管怎么说魔法石都是魔法界最顶尖的魔法物品之一，为了创造几个魔咒就被他给“献祭”了，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不过再让他选择一次，也一定会是相同的结果，只能说这就是独属于他的烦恼吧——

实际上，利用魔法石提升视域以领悟接近世界底层规则的魔法知识，也只是为了增加自信罢了。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地想要创造新魔咒，即便领悟到了涉及规则和概念的高层次知识，也没有办法让他一蹴而就。

所以，是否真的能领悟到那些抽象的知识其实并不是关键，关键还是在于他的认知。

对于普通巫师来说，无知比知识更容易让人产生自信，所以魔咒大多诞生于意外；

而对于主观想要创造魔咒的巫师来说，他做的前几手设计或许足够了，接下来只要魔力的量足以支撑魔咒的施放就没有问题；

但他不行，因为他懂得更多，因为他的野心更大，因为他创造的魔咒涉及的领域太过玄奥。

所以，就需要能把世界都给锚定的绝对认知！

知识，只是铸造“朗基努斯之枪”的材料罢了。

说白了，魔法并不需要知识，因为魔力全知全能。

需要知识的只有巫师，只有他自己……

……

阿蒙慢条斯理地一边看着猫头鹰送来的预言家日报，一边解决了午饭。

简单的一顿午餐却被他吃出了精致下午茶的感觉。

填饱肚子之后，阿蒙就朝着校医院走去。

霍格沃茨的校医院位于二楼，在护士长庞弗雷夫人的管制下很是安静，阿蒙觉得自己要是没事的时候能在这里看书就好了。

可惜不现实——当阿蒙看到像防贼一样，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的庞弗雷夫人时，就明白了这一点。

阿蒙遗憾的摇了摇头，转而向庞弗雷夫人提出了探病申请。

可庞弗雷夫人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表示哈利需要静养。

然后阿蒙只能保证自己和哈利是每天都想见面的亲密关系，哈利见到他一定很开心，有助于恢复。

庞弗雷夫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批了十分钟，并让阿蒙保证十分钟一到就得马上离开，紧跟着又提醒一大堆注意事项。

十分钟后。

阿蒙看着眼前还在滔滔不绝的庞弗雷夫人，捏了捏右眼眶，开始怀疑今天来探病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好在这时候庞弗雷夫人终于松口，把他放了进去。

阿蒙走进病房，在两排白床铺中找到了唯一的那个异类。

“来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救世主’先生。”阿蒙笑着走近哈利的病床，对坐在病床上看到他脸色微变的哈利说道。

“怎么了？看起来你似乎不想要看到我？”

阿蒙停在床边明知故问道。

哈利看着今天没戴帽子也没戴单片眼镜的阿蒙，嘴唇微动好像想说什么，但终归没说出口，表情显得很憋屈。

“呵。”

阿蒙轻笑出声，他觉得哈利这幅弱气的样子很有意思，所以就想再吓吓他。

“害怕我杀你灭口？”

哈利骤然抬头，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紧紧盯着阿蒙，看到阿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整个人瞬间紧绷。

阿蒙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哈利一眼。

“‘救世主’先生，你不会是想喊救命吧？”

哈利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避开了阿蒙的视线，看上去似乎更加如坐针毡了。

“好了，不逗你了。”阿蒙似乎失去兴趣般地摇了摇头，坐到床边的圆凳上。

他随意地环顾了病房一圈，看到哈利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的众多礼物，饶有兴致地说道：

“看样子我们的‘救世主’先生在小巫师里挺受欢迎的？”

哈利嘴巴抿了抿，看起来还是不想说话，但又憋不住地蹦出了一句：

“为什么你要一直叫我‘救世主’？”

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里还隐藏着一丝歇斯底里，这个称呼的重量让面对过伏地魔的哈利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蒙笑了笑道：

“你不是昨天才打败了黑魔王吗？怎么承受不起一个‘救世主’的称呼？”

哈利豁然仰头，对上了阿蒙那看不出丝毫情绪的黑色眸子，脑子里像是被阿蒙的话炸响了一连串的魔法烟花。

……他怎么知道是我打败了伏地魔，他想为伏地魔报仇吗……哈利浑身冰冷，心好像被阴尸拖进了水里。

“担心我给那个‘没鼻子’报仇？”阿蒙“啧”了一声，“虽然你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我引导出来的结果，但果然还是有些不爽。”

然后他直接对面露诧异与警惕的哈利开诚布公道：

“放心吧，我可没有‘复仇’的兴趣。”

“而且昨天要不是我提醒你，你甚至可能连躺在这儿的机会都不会有，所以对你的‘救命恩人’多点尊重吧。”

哈利张大嘴巴，带着三观破碎的表情，朝着阿蒙不敢置信地问道：

“昨天那个人是你？”

阿蒙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说道：

“你以为会是谁？斯内普吗？”

说到斯内普的时候，阿蒙把哈利的表情尽收眼底，发现哈利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阿蒙眼中的兴趣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感觉事情的发展更加有意思起来了。

哈利讷讷无言，失神的绿眸中倒映出阿蒙的身影，他嘴角翘起，轻笑说道：

“而且，你以为一直以来是谁引导着你们三个一步步发现了奇洛的秘密？”

“如果不是我在一开始吸引来你们的注意，如果不是我一次次‘不小心’露出了破绽，你们会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在奇洛身上，而不是在你们眼中更有嫌疑的斯内普吗？”

“难道你觉得我要是真想和伏地魔合谋，会被你们几个连跟踪都做不好的小巫师发现？”

“更何况对付你们最简单不过一个遗忘咒的事情，我又为什么屡次放过你们？”

阿蒙的一句句反问如同恐怖的呓语轻易地占据了哈利的脑海，让他彻底无法冷静思考。

“你为什么非要把我一个一年级的小巫师卷进去，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邓布利多教授？！”

对此，阿蒙低声笑道：

“因为你这个‘救世主’可是有很多人在乎的。”

“而我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并不想接触邓布利多，所以你是非常好的筹码。”

哈利目瞪口呆，阿蒙的话好像刺激到了他，让他从那种恍惚的状态恢复，忍不住大声喊道：

“就因为你不想见邓布利多教授，就把我送到伏地魔的面前？！”

哈利一想起伏地魔的恐怖就心生怒意，还有罗恩和赫敏，他们就这么被阿蒙给利用了！

并且那个利用了他们的人现在就好整以暇地坐在他面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漠地把自己称为筹码！

阿蒙仍是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没有因为哈利的愤怒有半点动容。

“你是该愤怒，‘救世主’先生，因为我利用了你和你的朋友们。”

“可你别忘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强迫过你们，所有的选择都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的。”

“换句话说，即使没有我，以你们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也迟早会对上想要得到魔法石的伏地魔。”

哈利表情一滞。

“现在结果是好的，你又亲手为父母报了仇，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阿蒙好奇地问道。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哈利面红耳赤的反驳，虽然他不知道阿蒙的话错在哪里，可他就是觉得事情阿蒙说的不对。

阿蒙哑然失笑，他摇着头起身，随口说道：

“随你怎么想吧，今天我只是预感到我们之后会产生很多交集，所以提前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

这时候，哈利突然在背后喊道：

“魔法石！魔法石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阿蒙停下脚步，半转过身子，看着满脸敌视与怀疑的哈利，答非所问地轻笑道：

“魔法石已经毁了。”

“什么？！”

阿蒙没再去理愕然的哈利，转身径直走向门口，在即将踏出病房的时候，忽然拿出了魔杖。

哈利悚然一惊，以为阿蒙要对他下手，却见阿蒙的魔杖挥了挥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一称得上变化的就是周围似乎变亮了一些？

哈利疑惑之中，阿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