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挑衅

‘洛哈特’看着眼前自他到来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冥神思考着或酝酿着什么的老人，捏了捏戴在右眼的单片眼镜，微不可查的微笑着摇了摇头。

而后他也不准备和邓布利多玩“123木头人”的游戏，转头环顾起这间校长办公室。

只是，比起他上一次到来，这次的校长画像们一个个都保持着旁观者的姿态，默不作声。

并且，当他们发现‘洛哈特’的视线后，他们的眼神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有的校长画像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厌恶表情；

有的则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神情十分冷漠；

有的到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想要替‘洛哈特’辩解。

没错，后者就是某位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

这位老校长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可又顾忌着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的眼神到是隐隐透露出对‘洛哈特’的认同和赞赏。

其实，早在事发之前，‘洛哈特’就对这位来自布莱克家族的校长的态度有所把握。

如果没有特里劳尼的事情，这就将是‘洛哈特’脱身的关键牌之一。

不过，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性质已经完全变化，一位立场偏向黑魔法的曾任校长的想法自然完全无法和主流思潮碰撞，更无法动摇现任校长邓布利多的决心······

在‘洛哈特’旁若无人、若无其事地放飞思绪中——随着灵性多次量变，他越来越习惯于天马行空的思考，因为这能碰撞出更多的思想火花，获得更丰富的灵感，也便于进行更全面的思考，把握到曾经可能忽视的细节——邓布利多终于睁开了眼睛。

若有所感的‘洛哈特’第一时间就转头对上了那双眼眸，然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明显，好像下一秒就会难以遏制的笑出声音。

只见，在‘洛哈特’的视线里，对面的那位老人的眼中，那平日里充满智慧和仁慈的深邃目光已经完全被凌厉与压迫所替代。

恐怕在当今时代除了尼可·勒梅，没有任何一个巫师能够面不改色地面对这双眼睛，即便已经成为序列7的‘洛哈特’也是一样——虽然说在理论上“巫师途径”从最低的序列9开始，巫师就能获得神性，但实际上获得的神性十分稀少，只有当到达序列四的时候才会产生质变，这不是说这点神性就完全没有作用了，毕竟神性再少也是神性，只是这部分作用更多的是体现在反占卜反预言等涉及位格本质的层面，就例如之前特里劳尼预言‘洛哈特’时候遭到了反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邓布利多的压迫力却并非来自于位格与实力，而是邓布利多一生与黑魔法抗争的过程中磨砺出来的坚定意志。

不过，即便感觉到了压抑，‘洛哈特’还是露出了如同挑衅一般的表情，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和邓布利多对垒的本钱与实力，更是因为他的心脏，那颗平时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心脏在这个瞬间仿佛一下子被充满，绽放出了额外的生机与活力，让‘洛哈特’感觉到十分兴奋与惊喜。

邓布利多沉默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洛哈特’，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恶劣笑意，内心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是不再有半点迷茫与犹豫······他不会再错第二次！

这时，‘洛哈特’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他正了正右眼的单片眼镜，好奇地开口说道：

“说实话，我没想到教授你只找了我一个人，毕竟我不算这件事情里的‘主角’，反而算是另类的受害者······”

说到这里，‘洛哈特’控制不住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

“还是说，在此之前，教授你还是对于本体有所期待，想要保护他的隐私？”

“那我真要替你惋惜一下了，毕竟本体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冷些生物罢了。”

这位霍格沃茨现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话语间一点也不遮掩的承认了足以被关进阿兹卡班的极其恶劣的事实，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值得掩盖的秘密。

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不答反问道：

“我能问问你去特里劳尼办公室里，对特里劳尼做了什么吗？”

‘洛哈特’闻言忍不住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邓布利多，然后无所谓地笑道：

“我只是对他们特里劳尼家族的传承比较感兴趣罢了。”

“所以，你就像对待洛哈特一样，用夺魂咒控制了她？”邓布利多的语气仍旧平静，但是在那平静之下却好像有一座火山随时都可能喷发。

‘洛哈特’当然敏锐察觉到了老校长情绪的变化，可他表面上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故作神秘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

“这是商业机密。”

“那么，关于伏地魔的事情，你是否也隐瞒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细节。”

‘洛哈特’扶了扶单片眼镜，轻笑道：

“这也是商业机密。”

而后，不等邓布利多回应，他神情遗憾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如果不是本体的吩咐，其实我很乐意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你，可惜了······”

‘洛哈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反复在邓布利多面前提及“本体”这个敏感的字眼。

这种做法确实让邓布利多内心的失望和愤怒加剧，但是还不足以让这位经历丰富、颇具智慧的巫师丧失理智。

从之前的那次见面以及了解到的事情中，邓布利多自然能够看出一些阿蒙的本性，知道阿蒙不是张扬的性格，那么‘洛哈特’现在屡次隐隐想挑起他的怒火，就必然有着深层次的原因，所以邓布利多肯定不会让他如愿······不知不觉间，邓布利多似乎忘记了阿蒙小巫师的身份，而把他当成了同层次的对手，这其中有阿蒙获得的神性的影响，也有已知事实的侧面烘托。

因此，邓布利多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

只见他十指相对，目光不变地直视着‘洛哈特’，忽然问道：

“我想知道你对如今魔法界的现状怎么看？”

这就好像双方阴阳怪气的时候，突然来一句：你对当今国际形势怎么看。

这十分突兀且违和感十足的话语让‘洛哈特’控制不住地愣了一下，随即他又失笑着摇了摇头。

‘洛哈特’当然知道邓布利多这是在转移话题，同时，他也得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校长，以为这位老校长在了解了所有事情之后，无论是因为自身的信念，还是因为对霍格沃茨师生安全的责任，都会迫切地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隐患。

毕竟，他的情况和蛇怪不同，邓布利多对于他的了解和掌握无限趋近于零，完全就是一个不可控的炸弹。

于是，这样一来，邓布利多就难免会疏忽一些细节，让他抓住漏洞。

事实上，邓布利多在了解事情始末后的第一时间就找来了他，已经能体现出其急切的心情。

不过，现在看来，邓布利多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开始想要抢夺话语的主动权。

可‘洛哈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只见他边用右手按了按那水晶制成的单片眼镜，边呵呵笑道：

“看来我唤醒了教授你记忆里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

“那么就来让我猜猜看吧······”

‘洛哈特’手捏下巴装模作样地自言自语道：

“首先排除掉我那个连所学校都没攻占下来的丢人老师，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

“格林德沃？”

虽然语气是试探，但脸上却绽放出了小孩子猜对谜题一样的灿烂笑容。

邓布利多对在一起的十个指尖一下子用力，让十根手指微微发白。

他清澈明亮的双眸中似乎也翻腾起了波澜，同时有些疑惑‘洛哈特’是从哪里深入了解的这个名字。

而仿佛是猜到了他的疑惑，‘洛哈特’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教授你忘了吗？”

“这可是你最伟大的成就！”

“就印在巧克力蛙的卡片上！”

“我又怎么可能不去深入了解一下呢？”

然后他又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说道：

“说起来我对那位‘一代黑魔王’很感兴趣，以后或许可以深入交流一下，我想我一定会受益良多。”

说话间，‘洛哈特’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充满期待，就如同在憧憬一顿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