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没吃也一样

龙头村名字的由来？

从小在这里长大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这里都叫龙头村，所有的人都那么叫，地图上也标着这个名字：就像是这个地方天经地义就是这个名字，而从来没有去研究过。

“看样子你们都不知道。不过也难怪：不是专门研究水文和地质的人，基本不会去关心这个地名。”刘雨田叹了口气，然后又看着我问道：“你和潘敏刚才掉进了鬼回湾里面，我看你们潜水了两次下去，是不是在水里面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看样子刘雨田肯定知道什么！

我立刻点点头：“水下面似乎有一座塔。但是只露出了很小的一部分。”

刘雨田笑笑回答：“对，你看到的那座塔叫做镇河塔，用于镇压河神不要出现大洪水什么的，从上倒下一共有11层，高度应该有40米以上。”

“你知道那座塔？”我惊讶的问道：“可是一座塔为什么会在鬼回湾里面？谁修建的？这怎么可能？”

我在水里看到的那种塔只有大概2层不到，要是照着刘雨田这说法，河底的淤泥里面还有9层塔身那么高？

“不要着急，听我继续说。”刘雨田笑道：“这座塔为什么会在鬼回湾的水下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但是研究了水文资料之后你会发现：龙头村这个名字的由来是这样：大概在几百年前，有人传说这里看到了一条真龙潜入了水下，然后还在水里冒头了一次，所以这里就取名为龙头村，并且在一段时间内在有个颇具规模的龙王庙什么的，香火很旺盛。”

“但是后来，这个地方因为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了，就越来越衰败，到了现在的龙头村，几乎完全没有当年的痕迹了。”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在历史上这个龙王庙确实存在过，我估计应该就在那个水下洞窟里面对不对？”

随着刘雨田的话，我们又一起看着老张。

老张听的有些发愣，这时候发现我们在看他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那里面现在其实已经堆满了泥，不过确实有一些石头的龙王像什么的。”

“没错。以前无论有什么，现在都已经到了河底的淤泥里面了。”

我还没说话，老张很疑惑的问道：“这怎么可能？你说一个镇河塔在鬼回湾里面？龙王庙更在水底下？怎么会呢？难道这庙和这塔还能自己搬家么？”

“不管是不是自己搬家，但是这两个地方确实就在河底下，你和黑水都是见证者。至于为什么在河底下，我想这必须要下去详细考察之后才能有答案。同时我也很想明白现在河里面的那些宝物的由来……”

一说这个，老张立刻非常警觉的捏住自己的将军剑：“你休想！”

“呵呵，老张，看看你身边的人：他们因为贪婪葬送了自己，而现在的你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守着一大堆财富，却根本没有力气去享受这些财富，这辈子你都是无儿无女的，你觉得你这辈子到底在做什么？”

老张摇了摇头：“别拿我和这群白痴比较！老子丢不起那人！这几十年，我就看着这些白痴一样的龙头村人每天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斤斤计较，为了一年几百块的青苗费；为了一筐子黑鱼能多卖几块钱斤斤计较！每次看着老子都好笑！哈哈哈哈哈……一群白痴！”

干笑了两声，他转头看着我说道：“然后还有你！陈黑水！”

“老水爷对水里的东西心知肚明，我劝了他多少次和我一起捞文物，可他却老是说什么这些东西不属于我，而是属于这汉江的，叫我不要拿走！真特么的好笑：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属于一条江？一条江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来着？你说你爷爷是不是早就疯了？不过还好，你爷爷还没挡着老子发财，不然老子肯定很早以前就弄死他了！”

我咬了咬牙指着老张骂道：“谁挡了你的财路你就打算弄死谁？”

“那可不是？”老张呵呵大笑：“谁挡我财路，老子就弄死谁！天王老子也一样！”

“所以说，你说你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刘雨田也笑了。

“老张，你说你一口黑鱼都没有吃过对吧？但是现在看看你自己：你和吃了黑鱼的村民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刘雨田你别逗我笑了！现在老子不想在听你胡说八道了！我要带着我的东西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看着老张的样子，我还是有些疑惑：“老张，你上面那么多东西，加起来恐怕超过了一吨重，你能带走多少？别再执着了！现在真正剩下的村里人只有你和我了！”

“呵呵，你以为这破村子和我有半毛钱关系？”老张狂笑：“不过就是个老子捞钱的地方而已！这里的东西我也不要求全部带走，只要让我带走几件就好了！”

说着，老张直接拿出了一个双肩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

“上面还有很多，我只需要带走这些东西就好了。这样可以了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刘雨田。

“……你只带走着一些东西就好了？”刘雨田笑道：“还真不贪心啊？”

“你以为呢？人一辈子也就这样，我也快六十了，这几件东西卖出去，再加上我原来还有的，最够我下半辈子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了不是么？现在这个村子都这样了，我唯一的念想也就是快点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日子了而已！”

“好吧老张，但是你要怎么离开这里？出去的路都没了。”我提醒道。

“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他：老张肯定给自己准备了出去的办法对吧？”刘雨田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老张。

“当然，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了：小潘，以后这里也不用什么水警了，你把枪放下吧！”

潘敏一直捏着枪不敢松开，这时候听到了老张说话，她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好了小敏，作为一个老警察我给你这个小警察一个忠告好了。”老张叹了口气看着潘敏说道：“你的未来可以期待……”

“老张你说这些有意思么？”我觉得有些恶心！

“呵呵，小敏的爹是省公安厅的，你觉得呢？而我，从毕业就分配到了这种地方！”老张毫不示弱的回答道：“别给我说什么道德：像是无数和我差不多的老警察，都是被分配到这种地方一待就是一辈子！而她只需要在这里最多两年就能直接回省城，然后就和坐火箭一样的扶摇直上了。并且实际上要不是小敏非要坚持来这种地方，她根本就不用来！不是么？”

对老张的这种控诉，我还真是无言以对。

“你未来肯定能上升，能上升到决定很多我这样的人都命运的那种位置。希望你到时候能多关注一下那些像我一样被人遗忘和丢弃的人！”

“谁丢弃你了？”我有些生气的说道：“老张你不走是你自己要在这里的！”

老张嗤之以鼻：“你以为会把我调到什么地方去？还不是从龙头村调动到龙尾村，还能对你美其名曰：那里需要就往哪里搬，以后调动先考虑你什么的！”

说起这点，本来还算平静的老张更加怒火万丈。

“所以我这种人才是被丢弃的对象！所以我恰好在这里搞到了点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有什么不对？反正都是一些没主的东西了！而且黑水，你爷爷也没有反对这件事不是么？所以说，我拿这里的东西合情合理！你根本就不应该干涉！”

“而且我的一辈子……其实也已经被这个该死的龙头村毁了。看着这破村子毁灭……说实在的我挺高兴的！”

看着老张那疯狂的模样，我只能叹息。

“好了，我走了。”老张把那个双肩包背在背上，然后看着我。

“黑水，我一辈子没儿子没女儿，事实上也早就和老水爷一样把你当成孙子看待，我知道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在你眼里会是个什么样子。别的事情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我走了。”

说着，老张直接向着码头那边走去。

“老张！”

看着老张佝偻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我们两个是龙门村最后的人了，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呵呵……谁知道，以后你听到了某个被击毙的文物贩子，可能就是我，也或许是听到有人去了国外大肆倒卖本国文物的老头，说不定也是我。反正……谁知道呢？”

看着老张的笑容，我叹了口气，边上的潘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看着我们。

老张要向着码头那边去，就必须要经过我和潘敏的身边，就在和我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刘雨田突然叫到：“小心！”

老张的那把将军剑猛的向着潘敏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