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我命令你,不许死!
天命塔的一番番话,着实是将惊羽最后的一点念想全都磨灭了。
即便她还是接受不了月轻音已经老去,并且面临着即将死亡的消息。
可这,还是事实。
而且,始作俑者,还是她……
她依旧是坐在原地。
久久,咬牙,点头。“好。”
话落,惊羽便召唤出了玉髓芝,让玉髓芝探查月轻音的气息。
惊羽原先以为,月轻音会躲得远远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在玉髓芝一番探查后,竟是脱口而出。
“咦,主人,他的气息,就在附近耶……”
他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
惊羽的心一点点地下沉。
天命塔亦是讶异。
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很是了然地出声。
“他到底还是不肯离开这里,还是想要一直看着主人,怕主人你出什么意外。”
天命塔的话一下子说到了点上。
惊羽微不可见地鼻子一酸……
她何德何能啊?
幸得他的守护。
只是……
她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小玉,他在哪里?”
“主人,你现在就要去找他吗?”玉髓芝表示有些惊讶。
他们可是刚从生死门回来呢,都还没做过多地休息。
而且,这一路下来,主人实在是累得够呛。
“走吧。”惊羽何尝不知小玉的担忧,还是淡淡地应声。
见此,玉髓芝也甚是无奈。
“那行,我们过去,我感觉得到,他距离我们,也并不远。”
“带路。”
……
天色,慢慢地黯淡了下来。
此时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
在玉髓芝的带领下,惊羽一路往一个方向而行。
果然如玉髓芝所言。
月轻音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
在距离陈家约莫一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废旧的小宅子。
玉髓芝带着惊羽一路往前,直至最后,在这个宅子这里停留了下来。
“这是?”惊羽有些惊讶地看着跟前的宅子,有些不明。
“哝,主人,他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惊羽抬起头来,看着跟前的这个宅子,心下微微翻腾。
这是一个很是老旧的宅子。
而且,这也不是惊羽第一次见到它。
之前好几次,她曾经从这里经过。
不过,她从来不曾将这个宅子放在心上。
毕竟,它实在是太老旧,而且早已经被废弃了……
眼下,想到月轻音竟然住在这里,惊羽的一颗心狠狠地揪起。
要知道,他月轻音,可是当年在圣天大陆最为尊崇的国师大人啊。
他何曾,像是现在这样,经受过这样的苦日子?
这个宅子的大门,因为年代已经的缘故,已经慢慢地朽落。
大门上的锁,更是已经锈迹斑斑。
宅子的四周,更是杂草丛生。
足以见得,这里,已经久无人迹。
她伸出手去,不过是轻轻一碰。
那把大锁,瞬间掉落。
“吱——”
大门被推开的刹那,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而当大门完全推开之后,惊羽却是顿足在原地,看着里头的景象,薄唇颤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宅子,的确是太老太旧了。
以至于,整个宅子之中,四处都是蜘蛛网与灰尘。
在那宅子的最里头,则是铺着一些杂草。
也就是在那杂草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正躺在那里。
他背对着大门而躺。
站在大门外,惊羽并不能瞧见他的模样。
可是,那月白色的长袍,不是月轻音,还有谁?
看着那道有些佝偻地躺着的背影,惊羽只觉的手都在颤抖着。
随后,她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往里头走来……
“月轻音,是你吗?”
她的声音不高。
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期盼。
她多希望,里头的人,不是月轻音……
可是……
她,到底还是失望了。
里头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身子明显地一僵。
他想要转过身来。
但是,似乎想及了什么,拼了命地蜷着身子往里,不想让外头的人看见自己的容貌。
此时此刻,惊羽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月轻音,是你吗……”她还在问着。
但是,眼底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认得出来。
这,的确就是月轻音。
可是,再也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月轻音了。
从前的男子,温婉如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现在跟前之人,那一头泼墨般的头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头苍老花白的发丝。
即便他拼了命的想要将自己的容貌掩饰住。
可是,惊羽还是看到了他那双掩着面的手。
他的手,已经苍老得如若枯柴,再不若从前的修长……
他的身子,更是消瘦得可怕,全身都显得有些佝偻。
“月轻音,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月轻音……”嘶哑的声音响起,声音似乎在轻轻地颤抖着。
他还是极力地掩饰着自己,不想让惊羽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
只有他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模样,是有多可怕,多狰狞。
月轻音没想到,惊羽会寻到这里。
之所以不愿意远离,是因为,他在这里可以更近距离地靠近她。
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即便是死,他也可以死在她的附近……
他特意寻了这样一个废旧的从来没有人来过的地方,想在这里静静地离去。
却不曾想到,她,竟然找了过来。
惊羽看着他,感觉着他身上一点一点消散的气息,心也是颤抖得厉害。“你这么厉害,这么神通广大,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你?”
“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他还是坚定地坚持着。
他宁愿将最好的样子,保存在她的心间。
只要她永远记住他,记住他最好的模样,那他便彻底地满足了。
月轻音这般死不承认。
边上,惊羽则是已经急得直跺脚了。
“月轻音!我知道是你!你别装了!你不可以就这么去死!月轻音,你别忘了,是你将我和无殇救下,将我和无殇弄到了现在这个身体里,你还没看到我和无殇大展光芒,还没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你怎么可以去死??你凭什么,在把我们带到这里之后,就这么去死!”
“还有,月轻音,你们月氏一族不是从来都只听从我和无殇的吩咐吗?现在,我命令你,不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