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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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莱尔此刻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中，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是他的邻桌，卓林，一个伯爵的幼子，是个……额，麻烦的家伙。

“我跟你说啊，尼古汀老头最喜欢的东西除了酒就是烟草，每天不抽上十来根就浑身难受，啊，这可是老头自己说的。”

卓林口中的尼古汀老头是斯拉特学院的学院长，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

据卓林所说他好像和学院长有些血缘关系，两家的关系还是较为亲密的。

奥莱尔回想起早上的入学典礼，点了点头，事实上，在致辞结束后，学院长便在座位上无视众新生惊异的神情，吞云吐雾起来。

昨天在维鲁姆的陪同下，大致绕了学院一圈之后，奥莱尔已经认清整个学院的布局。早上举办典礼的大礼堂位于学院的西南角，在它的东南面不远处就是大门。而奥莱尔他们现在要去的贵族院则在大门的正北方，三点刚好形成一个正三角。顺带一提，平民院是在大门的西北面，离贵族院的距离说不上近，整个平民的生活区几乎都在学院的西边，与贵族隔离开来。

和卓林是昨日在贵族院中的教室里结识的，当时维鲁姆将奥莱尔托付给导师后，便独自离开了。

独自留在教室里的奥莱尔本来还想着这些同龄人都是贵族，应该都是像他过去在家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举止文雅才对，但很快，他的幻想就被打碎了。

在分配好座位后，卓林马上就告诉奥莱尔什么叫孩童的蛮横。

“喂，你叫啥？老子是卓林，卓林·奥利冈，是将会统领贵族院的男人，看你个头这没小，以后叫老子一声哥好了，放心吧，有老子罩着你，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奥莱尔现在回想起当时卓林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旁的卓林看到奥莱尔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秘闻”所打动，不过让他所纳闷的是。

（那老头没结过婚就那么搞笑吗？）

奥莱尔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笑意，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自幼被周围之人嫌弃的自己，这是第一回交到同龄的朋友，虽然是个麻烦的家伙，但奥莱尔还是感觉十分开心，心底默默感激将自己带离苦海的“教皇”陛下。

两人有说有笑地，很快就看到贵族院的大门，周围的黑袍学员也越来越多，不过看他们斗篷上的印记，大都是些高龄组的成员。

由于早上没有课程，新生们大都选择好好逛逛这个广阔的学院，探索那些未知的土地，不过奥莱尔昨天已经大致逛过一遍了，所以也不是很在意，决意以后有空在慢慢探索。

他此刻想做的是先向他的导师，那个名为“索贾科辛巳”的“贤者”商议一下关于他未来的学院生活。

而他身旁的卓林本来是不打算回贵族院的，但因为奥莱尔昨日拒绝了他的邀请，无法容忍第一次拉拢人就失败的卓林，这才声明要先收服奥莱尔作为他的小弟，再去考虑其他，就这么缠了上来。

“喂，你也差不多了吧，也是时候认我做老大了吧。”

据卓林偶尔流露出的言语判断，他的家族对他来学院学习似乎提了些许要求，并会决定他将来在家中的地位与权力，其中就有要他加入或组建一个强势的团体，在学院里站住脚。

而在自家一向被人主动奉承的卓林并不懂得如何收服他人，所以才会用最笨的方法死缠烂打之术。

奥莱尔摇了摇头，虽然他已经告诉过卓林自己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并报上自己的家名，但卓林似乎并不能理解奥莱尔言语的内涵，也不知道齐鲁比斯之名意味着什么。

无奈之下，奥莱尔也就任由卓林纠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家人以外的存在。

很快，二人便来索贾科辛巳昨日自报的实验室位置，还未到门口，就看到浓浓的黑烟从敞开的大门中不断涌出，以及自己导师的不断咳嗽声。

“咳咳咳……”

奥莱尔与卓林对视一眼，捂着口鼻凑了上去。

“导师？索贾科辛巳导师？您没事吧？”

也不知道房间里的索贾科辛巳做了什么，只见自房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黑烟，奥莱尔与卓林不敢深入，隔着烟雾喊出声来。

“Pu·Fu·Ru——”

作为回应的是一段短促而快的咒文，随后房间内外的浓浓烟雾飞快地涌入房间内部，并以漩涡的形式不断压缩，最终凝成一个黑色的球，被一只黑爪塞进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小盒中。

奥莱尔与卓林刚好在门口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看向他们一脸黑灰的导师。

索贾科辛巳穿着导师服，站在房间正中心，四周是各种弯曲的管道，整个房间内都蒙上一层黑色的粉尘。

“是你们啊，奥……和，额，你们叫什么来着？”

这位“贤者”显然是还记得昨日见过一面的两个孩子的面容，但是名字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奥莱尔。”

“卓林·奥利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哦，奥莱尔和卓林，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学院长的“那个”和谁？）

索贾科辛巳毫不在意自己不记得学生名字的尴尬，随手拿起一块手帕，用魔法打湿后，清洁起脸上的污秽。

看他娴熟的动作，显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

“那个，索贾科辛巳导师，我，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见习贤者’推荐资格。”

奥莱尔虽然没法看到自己的脸色，但想来应该是红得透彻。

不过，虽然很害羞，但奥莱尔还是提出了自己愿望，毕竟他这两年一直都在为这个做准备。

一旁的卓林还一副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显然是不理解奥莱尔所说的“见习贤者”有什么特别的。

索贾科辛巳心底被小小地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刚入学的新生就有勇气声请“见习贤者”资格，不过显然，他并没有将奥莱尔的请求放在心上，只见他笑了笑。

“奥？莱尔是吧，你清楚‘见习贤者’的意义吗？你才刚入学对吧，嗯……六岁？来着？还是等你进高龄组在说吧。”

卓林也扭过来头看向奥莱尔，自从见到自家导师后，他就收敛起在奥莱尔面前的自大与狂妄，安静地看着两人得交谈。

不过他也在心底暗暗吐槽，没想到奥莱尔这么小个，居然敢对导师提要求，虽然不知道“见习贤者”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要是惹恼了导师可是会影响到未来的评价的吗？虽然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但看他样子应该对他也是有要求的吧，他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嗯，我知道，不过，我想先请您看看我的的‘课题’，索贾科辛巳导师。”

说完，奥莱尔便伸出双手，轻轻开口：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洁净之风啊，清除污秽吧~”

话音刚落，之间一道神辉洒落，整个房间内遗留下来的污秽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逝着。

索贾科辛巳惊异地看着作用在自己身上与魔法并非同一体系的奇艺力量，以及渐渐消逝的黑尘，这种力量他有见过，不过不是在学院里。还不等他开口，奥莱尔再次出声道。

“Piu！”

之间一支精致生动的冰玫瑰出现在奥莱尔手指间，奥莱尔用另一只手捂住脑袋，刚才的魔法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荷，不过他还承受得住。他伸手将冰玫瑰呈献给索贾科辛巳，似乎其中还有什么奥妙。

“哇，厉害啊。”

卓林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奥莱尔之前清除房间内的黑灰用的是什么“魔法”，但奥莱尔这一手单音节塑物的本事让卓林敬佩地五体投地。

作为学院长的远房亲戚，卓林本身也有着不错的魔法功底，他很清楚用单音节来制造一朵如此美丽，生动，精致的冰花所需要相当精准的想象力与大量的魔素，更重要的是，它对精神力的消耗，卓林自认是无法承担的，怕是在冰花成型之前就会晕过去了。

而一旁的索贾科辛巳的感触则要比卓林深得多，他接过奥莱尔递来的冰玫瑰，留意到其上的冰之元素十分凝实，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坏掉，至于硬度方面，他并不打算测验，因为他已经清楚奥莱尔所想表达的内容了。

索贾科辛巳将手中的冰玫瑰递给一脸好奇的卓林，深深地呼了口气，看着奥莱尔略微痛苦的模样，欲言又止，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卓林则一脸欣喜地把玩起手上的冰玫瑰，并轻轻地用它敲了敲身边的金属管道。

“嗡~”

金属管道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慌忙看了眼导师，发现对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小动作，呼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中的冰玫瑰，发现并没有任何破碎的痕迹，看向奥莱尔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与崇拜。

休息了一会，奥莱尔感觉脑袋中的撕扯感得到缓解，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导师。

索贾科辛巳似乎也有了决意，严肃开口道。

“好了，卓林，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奥莱尔，你留一下。”

卓林惊奇地看向奥莱尔，他隐隐感到奥莱尔今天的所作所为似乎会让他一下子在贵族院里脱颖而出，他偷偷对奥莱尔竖起大拇指，礼貌地询问能否将那朵冰玫瑰带走，见导师与奥莱尔点头后，便喜笑颜开地快步走出实验室，在附近徘徊起来，思量着等奥莱尔出来再好好拷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卓林心中原本坚持要收奥莱尔做小弟的心思消退不少，开始考虑要不要……

……

房间里，索贾科辛巳见卓林离开后，关上实验室的大门，并将上好结界，再次面对起奥莱尔。

“唔，奥莱尔，你先随意坐下吧。”

索贾科辛巳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椅子，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刚才，用的是神术没错吧。”

索贾科辛巳回忆起一些往事，他曾经在一个小城镇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里他与一位主教有过良好的交情，所以他对神力也算不上陌生。

虽然奥莱尔以这种年龄就有如此魔素量以及强大的精神力，但是少年有为的魔法使虽然稀少，但也不算罕见，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奥莱尔居然会使用神术！

要知道，神术与魔法，是被公认无法共存的，而奥莱尔居然会选择修炼神术，是因为他不知道其中的弊端吗，还是说……

见奥莱尔点头，索贾科辛巳继续追问道：

“奥莱尔，你的‘课题’是和神术有关？”

“是的，索贾科辛巳导师。”

奥莱尔点了点头，虽然脑袋还有些胀痛，但奥莱尔还是正脸看向索贾科辛巳。

“我的‘课题’就是神力与魔素的共存。”

“胡闹！”

索贾科辛巳没想到奥莱尔真的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辞，对他训斥道。

“你难道还想否定那么多前辈先人们的结论不成？神力与魔素不可共存是魔法界的共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若是传出去，这可是会记上大过的，你清楚吗！”

“嗯，我很清楚，我也没有亵渎大贤者大人们的意思。”

奥莱尔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处于被驳斥的一方，但索贾科辛巳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这让索贾科辛巳隐隐有些赞许地看向他。虽然奥莱尔刚才的言行是对那些过去的大贤者们的不敬，但他敢于质疑先辈的胆魄可嘉，索贾科辛巳决定就这样放他一马。

“嗯，导师，您是否有听说两年前的一道秘闻？”

（两年前？）

见索贾科辛巳似乎没有思绪的样子，奥莱尔决定再透露出一些线索。

“两年前的初春，在遥远的西方，有一道光……”

“等等！你是说，那个‘神迹’！？”

索贾科辛巳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的那个“神迹”发生时，自己正与的那位主教老友相谈甚欢，而那道光出现的那一刻，老友无颜流泪的姿态，深深地震撼到了他，而一向对修鲁特神报以质疑的他，也开始有了些许改变……

正当索贾科辛巳开始回忆往昔时，奥莱尔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

“啊，果然您是知道的啊。不过您可能不知道的是，那个‘神迹’的获益者，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