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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贾环忍不住扶额,他是作为一个新科举人去参加宴席的,不是一个媒婆,但奈何自家姐姐对这一榜的举人很是热衷,他也只好厚着脸皮在每次喝酒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人家一句:‘不知兄长可否婚配?’
然后在人家问是不是有姐姐要嫁给自己的时候再不好意思地白哦是,自家姐姐是王妃。
这样几回之后,贾环觉得自己可能要在在这些未来的同僚之中丢尽脸了。
不过总算没有辜负探春对他的信任,他确实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比如探春之前跟太妃提起过的,这第五名的杨梦得和第六名的顾奉朝都还未娶亲,且没有定过亲的,真是难为贾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还要跟他们套关系然后去打探他们有没有娶亲。
对于探春的这个要求,贾环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姐姐,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要说是给自己找媳妇儿的话,那也不该是打听自己这些同年啊。
探春笑的高深莫测:‘小孩子,不懂就不要问了。好了,你去找王管家吧,叫他带你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也顺便买了放过去。’
贾环对于探春到现在还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很是不满,她不过也就比自己大了四岁而已,还真是个大人了不成?
送走了贾环,探春也没闲着,顺便就跟贾母学了一招,装病,顺便叫侍书亲自送了一封帖子到贾府,说是探春病了,所以想接周姨娘过去帮忙照看两天的云兮。
对于太妃跟探春的关系呢,大家也算是心知肚明了,所以探春说要周姨娘过去帮忙,谁也没有异议,侍书过去找周姨娘的时候特地提醒她把贵重的要紧的东西都带上。
周姨娘不明就里,侍书又不好多说,只好说是探春的意思,对于探春的话,周姨娘还是听的,所以也没再问什么。
等他们收拾好的时候,东西也没从老太太他们眼前过,直接就装了车上了,所以老太太也是不知道周姨娘说是去王府住两天却带了这么多东西。
等她到了王府之后,探春便跟周姨娘摊牌了:‘姨娘别怪我先斩后奏,是环儿,他求老太太,老太太不许,他没有办法了,求到了我这里,我才想了个法儿叫了姨娘出来。’
她叫自己出来周姨娘倒是觉得没有什么的,只是这招呼都没跟贾府打一声,就这么走了,她是不放心的,何况,自己本来是贾府的丫头,这卖身契还在老太太手里头攥着呢,哪能说走就走的了呢。“姑娘,我知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这次恐怕不成,我就这么走了,老太太和老爷他们必定不高兴,到时候一定要找姑娘算账的,何况,我的卖身契不在自己手里,如今还是个下人的身份呢。”
探春笑着安慰她:“这个姨娘也不必担心了,我既然把你接了出来,自然不会再放你回去的,你就先安心在这里住两天,等环儿三日之后搬出去的时候,姨娘再过去,不然你自己过去住,我也是不放心的。”
对于探春她自然是相信的,但还是觉得此事做的太过鲁莽大胆了一些,叫她无论如何不能完全放心。
“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姑娘要不再考虑考虑?”周姨娘犹豫地问道。
“我考虑是不必了的,倒是姨娘,你若是有什么担心的,或者是不想离开贾府,倒是不妨说出来,现在总还有机会回去的。”探春郑重的问道,虽然贾府在自己和环儿看来完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也说不准在周姨娘看来,就是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所以探春有此一问,也是想明白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姑娘想差了,我并没有什么不愿离开的,那个地方,待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呢,不过是怕贸然离开给姑娘和环儿带来麻烦。环儿刚刚中举,这个时候若是闹出点儿什么事来,终归是对他影响不好的。”周姨娘连忙说道。
“既然姨娘没有什么留恋的,别的也就不必担心了,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过是到我这里而已,不会牵扯到环儿身上。”探春安慰她。
又让侍书带着她先在王府安顿下来,等到那边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过去,本来周姨娘一看自己确实是能搬出来住,一来也是高兴,另外就是她也是闲不住的,就想着先过去帮贾环收拾房屋,只是那里现在杂乱的很,下人们也都还没买来,探春实在不放心,她才勉强在王府住下了。
探春诓了周姨娘过来是用的装病的招数,就免不了贾府要派别的人过来探望的,还好的是因为那边贾母也病着,虽然不知是不是真的病着,但凤姐儿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离开左右的,轻茗嫁过去也有些日子了,是时候开始独当一面了,探春与她又是有些交情的,所以这次贾母就派了她过来探望。
自然,探春在她的面前表现的很是虚弱,一副病沉沉的样子,轻茗也就在这里陪着她说了几句话,看她精神不济,也就离开了,中间探春还专门叫周姨娘出来见了她一面,好叫她回去说给贾母听的。
探春虽说是装着病,却也没耽误了去看黛玉,虽然这接连几日过来都是毫无起色,探春也依然不肯放弃,几乎是每日必要过来一趟,还好的是两府离的着实是近。
中间水彦寻请了一个庙里的大师傅来给黛玉瞧了瞧,那师傅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是实在也没有瞧出什么来,大概是问了问黛玉为何会忽然昏迷,昏迷了多少时日之类的问题,便告诉她们黛玉这是被梦魇住了,要做法事才能把这些作怪的鬼神赶走的。
探春和雪君也是病急乱投医,就依着他说的做了一场法事,黛玉还是没有任何起色,当然了,她们也并没有怪罪这位师傅,本来这种事情,若是真的成了,那是神灵保佑,若是真的就不成,那也不敢怪人家的,只能说是自己时运不好,或者诚心不到的缘故。
幸好的是黛玉躺了这么十来天的时间里,饭倒是还能吃得下去一点儿,不然她就这么干躺着,恐怕还没等醒过来,已经先要饿死了。
前几日皇榜张贴了出来,太妃又有的忙了,前十甲的人探春和水彦寻都已经替她打听清楚了,她倒是不限麻烦,就算知道了这些人的消息,还是贪心的很,总想着能不能有更好的,所以这些天王府里进进出出的也有不少人,许多探春都不大认识的,大概是太妃之前说话的玩伴儿,太妃没有叫探春过去陪客的意思,探春也乐得清闲自在,忙自己的事情。
只是到了琼林宴这一日,太妃却又一次忽然找到了她,探春心想,怕不是叫自己带着她去看看真人吧,她就算再大胆,再有能耐,那也不敢在皇上的地盘肆意妄为不是,这个她可是真的办不到,她来求自己,倒不如去找水彦寻更有希望,毕竟他今日一大早便出府去了,这皇上大摆琼林宴,他这个王爷总也是要出现的。
还好的是太妃倒是没打算叫探春带着她进宫去看那些人,不过也跟探春想的大差不差了,她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说是这些新科举人在琼林宴之后大多会再去鹤颐楼相聚,难得有人凑的这么全的时候,太妃犹犹豫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是想叫探春带她过去看看,至于为何一定要探春带着过去呢,还不是因为在她心中,探春是一直往外面跑的,这样的地方想必很熟悉,于是就找到了她这里,何况,这种私密的事,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成的就有自家人在这里,何苦再去找别人帮忙呢。
探春听了之后咋舌,没想到太妃这样一个重规矩的人要紧关头比她还胆子大,今日这样的场合,恐怕整个鹤颐楼都已经被包了下来,他们这个时候过去,显然的是要泄露身份了,而且现在没有赵大哥,她是亲自出去交涉,太妃这个时候倒是不嫌弃自己抛头露面了。
只是人家要求提出来了,探春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母妃想什么时候过去,我先叫人去安排。”
“我想着等他们都去了咱们再去就不好了,不如早些过去吧。”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探春只能点头:‘母妃说的是,那我现在就叫水云去知会一声。不知母妃要不要带非烟一同过去?’探春想你都安排到这种地步了,显见的也是想给非烟找个合适的人,但不管你再怎么看,也不如非烟她自己看的更好不是?
太妃犹豫了一下却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探春:“虽说这样做不合礼数,但非烟就跟着咱们在楼上坐着,也不算过分,你说是不是?”
探春自然是只能连声回答:‘是是是,母妃说的有理。’
难不成要她告诉太妃,你这样做本来就是不合礼数的,还差这一点儿吗?
探春先叫了水云去找鹤颐楼的掌柜,说无论如何给他们留一个雅间,实在不行,也只好拿着王府的名头压一压人了,毕竟赵风不在,人家跟探春可没有这么大的交情。
探春这边吩咐完水云,那边又叫人把非烟叫了过来,三人一起在这里等着,太妃想来之前也跟非烟说过今日之事,所以她过来见到探春的时候,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探春也不知道水云是怎么跟人家掌柜的说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人便回来了,说是一切都办妥了,探春心中感叹,跟着水彦寻的人就是不一样,本来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在人家不过是小菜一碟,难怪每次水彦寻有事出去,都要把水云留给自己呢,原来是有大用场的。
他们到的时候,探春主动去跟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等到探春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才认出来原来这就是之前常来自己店里的那位姑娘:“原来是王妃,草民无礼了。”
探春一看这是认出了自己,也不否认,笑道:“是我之前没主动跟掌柜的打声招呼,是我的不是,这次多亏了掌柜的给我们腾出一个雅间了。”
他笑的很是客气,看着探春身后的两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惜都带着帷帽,什么也看不到:“王妃客气了,这是应该的,您请跟我来吧。”
探春本来也不适合带着非烟和太妃跟他在外面寒暄,他主动提出带他们进去,探春很是感激。
三人坐定之后,探春只让掌柜的看着上菜,也并没有仔细去点,反正他们也不是真正来吃饭的。
等到小二过来上菜之后,探春留下一个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听说今日会有新科举人来这里用饭?’没办法,另外两个人是不必指望他们开口了,探春只好自己来问。
那人看了探春一眼,这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来问这个,不过人家毕竟是主顾,既然问了,他答就是了:“哟,这位太太问的巧,虽说咱们这店里,自从科考之后,那中举的举人来的是络绎不绝,但今个儿太太可碰上了大日子了,听说皇上在宫里头大摆琼林宴,这些举人们出来之后还要找个地方再聚一次。这每年选的可都是咱们这鹤颐楼,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他倒是实诚,探春一问,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探春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这么说来你也是见过新科举人的了?”
那人仿佛探春看不起他似的说道:“别说是新科举人了,就是那状元探花,咱们想见也不是难事。”
“哦?他们就算来了这里,你也未必能见得到吧?”探春表示怀疑。
他怕探春不信他所说,连忙辩解:‘他们来了总是要酒要菜的,咱们做的不就是这跑腿的活儿吗?等他们叫的时候,我们过去添个酒,那个筷子,那人不就见到了吗?’
探春这才点头:‘只是这伺候每一桌的都有固定的人,总不能哪个都能见到这状元探花的,想来还是这位小哥你运气好,正好就分到了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