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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起身:“皇后娘娘过奖了,我不过是帮着递了几句话,至于成与不成,全看各家意思,要说做媒,可不敢当。”她又抬头看了看淑妃,接着说道:“淑妃娘娘的弟弟,想来定是人中龙凤,不知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我也想帮着递句话,沾点喜气,但要说叫我帮着相看,只怕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出相配的人来。”
皇后不满:“你倒是乖觉,本宫叫你相看,你倒叫本宫出人选。”
探春笑:“我是自知眼力不比皇后娘娘,怎敢随便替淑妃娘娘的弟弟相看?”
她们内斗,探春并不想蹚浑水,虽说淑妃刚刚算是帮自己解围,探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揽事上身。
皇后摆明了是借自己的名义替甄宝玉选一个糟心的人去恶心淑妃,探春知道到时候不管自己挑出多好的人来皇后都会否决,最后把自己的人选提出来,那个时候自己是应还是不应?最后淑妃虽说也恨皇后,但一定也不会忘了自己那一份。
倒不如不接这个活,淑妃与甄宝玉反倒有可能逃过一劫,皇后乖张,却也不愿直接出面去恶心甄宝玉他们,淑妃去皇上面前求一求,皇后也要难过的,只有把自己这个南安王妃推在前头,皇后才可以免受责罚,所以探春不接这个活儿,她也就不能如愿。
淑妃趁机笑道:“皇后娘娘过奖了,妾身的弟弟普通,本就怕配不上这京中贵女,如今又去了东北边境,苦寒之地,哪家舍得将女儿嫁过去,妾身就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挂心了,不然到时候人家岂不是要怪皇后娘娘将自家的女儿嫁去了这样远的地方?”
皇后淡淡地看她一眼,说道:‘淑妃原也是个乖觉之人,本宫倒是给忘了。’
这话淑妃不敢接,也不知道接什么好,反正在这后宫之中,本就没有什么真心相待,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已,自己也不怕得罪她。
探春自然也不敢说话,只在下面跪着,她觉得自己今天下跪的次数比一年都要多。
皇后盯了淑妃一阵,又看了看探春,说道:“行了,起来吧,不知道的看着你在本宫这里跪着,还以为本宫将你怎么着了呢,再有那嘴碎的出去乱说两句,岂不是觉得本宫故意为难你?”
探春明白,皇后这是下封口令呢,她今日明目张胆地针对探春,却也怕外头穿出些风言风语,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自己要难过,毕竟如今南安王正得宠,击退了北境的敌军,立下了军功,又帮着除雪开路,又是功劳一件,也正是因为他得宠,皇后在对探春这件事上,毕竟还是有所顾虑,不敢真的将她怎么着,不过是过过嘴瘾,不然自己这心里气不过。
众人自然低下头道不敢,探春也连忙起来谢恩。
皇后身边的宫女来跟她说了两句,皇后看了看众人说道:“时间不早了,宫里挂了宫灯,各位随本宫也去瞧瞧?说是外头落了雪,想必现在景色不错。”
众人听说外头落了雪,连忙叫身后跟着的丫头带上了披风,捧起了暖炉,探春回头看侍书,她知道这丫头心细,自然不会忘记带这些东西。
果然侍书连忙拿出一个银质的小手炉,放到探春手里,又帮着她系上乳白色大毛滚边的斗篷,探春就接着这个机会落后了几步,与皇后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雪君敏锐,发现了探春落在后面,趁着皇后不注意凑到了探春身边,低声问道:“三妹妹,你无事吧?”
探春摇头:“我没事,姐姐你快过去吧,待会皇后看见了要寻你的麻烦的。”
既然不想将她拉下水,探春干脆将人赶的远远的。
程雪君看探春很是小心谨慎,也不愿给她添麻烦,如今在皇后这里已经很是难过了,便也没有多问,快走几步与探春拉开了距离。
侍书抬头看了看皇后离探春有些距离了,才低声说道:“姑娘,这皇后是到如今还记恨贵妃呢,连带着你也不落好。”
探春抬头瞧了她一眼,告诫到:‘别乱说话,这里可是皇宫。’
没说了几句话,前头就停了下来,听水彦寻说他们是在城楼看灯,探春他们就跟着皇后到了御花园,晚上的御花园,很是阴森,多少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就发生在这里,即便是点了一排排的灯,看着也有点阴森。
探春还是在后头跟着,因着皇后的态度,没有人敢在这里主动与她搭话,她也乐得自在,只要皇后不突然叫她便好。
哪里的灯不是一样的呢,这宫里的也没有多出多少花样来,实在没有什么可瞧的,不过是正好落了雪,雪景到还是不错,趁着大红的灯笼,有那么几分意境。
探春想起还在贾府的时候,他们姐妹几个跟着老太太雪天饮酒作诗的场景来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一生中不能忘记的快乐时光。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就是宝琴,穿着一件大红的斗篷在雪中亭亭玉立,真如仙女一般,如今在难有那样的情景了,宝琴也早已嫁了人,时光一去不返,那些欢声笑语也在时光中消散了,便是贾府中有许多不如意之事,但年少时光总还是欢乐多过苦恼,何况,随着年纪渐长,能记住的也多是那些高兴的事。
就在探春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时,身旁的侍书忽然拉了一把她的袖子,探春错愕抬头,侍书连忙小声说道:“皇后叫你吟诗呢。”
探春总算反应过来,侍书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皇后一直盯着他们,自然早就发现了侍书的小动作,冷笑到:‘怎么?南安王妃不喜本宫唠叨,干脆不听了?’
探春一听就想跪下认错,但是看了看地上厚厚一层雪,她知道今日自己若是跪了下去,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皇后更大声地冷笑到:‘看来本宫没有看错,南安王妃对本宫的话还真是置若罔闻。’
探春一下跪在雪地上请罪:“皇后娘娘赎罪,我刚才看这里雪景好,想到了年少时我们姐妹几个在贾府时的情景,一时走了神,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才不管她是为何没有听见自己说话,看着跪在雪地上的探春,她心中就高兴,当时被她那个贵妃姐姐压了一头,后来她又差点入宫,那一位死了,自己报不了仇,这一个,自己又不能随便喊打喊杀,但接着由头,叫她多跪一会,出出心中的恶气,难不成还不许了?就是告到皇上那里,也拿不住自己的把柄。
所以她像是没有看见探春跪下一样,接着说道:“本宫早听闻贾家姐妹感情好,如今看来还真是不一般啊。”
她明知道探春说的姐妹里头不可能有元春,但就是要迁罪,探春只能乖乖受着:“我们姐妹几个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在老太太跟前一起长大,所以关系走的难免近一些。”
“本宫还听说,你们姐妹几个都是诗词歌赋样样拿得出手,你既也觉得今日这景好,那就写首诗来吧,也不辜负了这样的美景。”皇后淡淡地说道。
探春如今不再是那个小姑娘了,是正儿八经的南安王妃,也就皇后依然能动不动就叫她跪下,叫她写诗,她就得写。
探春连忙应了一声是。
雪君却忽然说道:“皇后娘娘,听闻南安王妃的字才是一绝,这诗还得叫她自己写出来才最好。”
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说到:“既然如此,准备笔墨,还不快些扶王妃起来?”
探春也没有推辞,连忙扶着侍书的手站了起来,虽然跪的时间不长,但探春多久没有下跪的人了,又是在这冰天雪地里,饶是衣服厚重,也差点一下站不起来。雪君叫她写诗,是替她求情,再跪下去,恐怕真的会伤了身子,到时候即便水彦寻来闹,皇上也不能真的把皇后怎么样,不过是给些安抚罢了,到时候苦的还是探春自己。
虽然还是有些站不稳,但探春还是没有丝毫耽搁地扶着侍书的手走到了桌子旁边,看了看远处的竟,略一思索,便下了笔,一会儿的功夫,一首诗便已经写了出来,旁边的宫女将诗先呈给了皇后,皇后匆匆浏览一遍便传给了下一个人。
今日天寒地冻的,探春又刚跪过,下笔的时候手都拿不稳笔,但她一心想着速战速决,也就不在乎这些了,连诗也是勉强凑数,反正皇后也不是真的要看她的诗做的好不好,字写的怎样,不过是寻个由头作弄她而已,她写的不好,说不定皇后还开心一些。
果然众人看完,除了几个没有猜透其中深意的,昧着良心夸了探春几句,但看没有人附和也就讪讪地闭了嘴。
皇后倒是不客气:“依本宫看,王妃这诗做的一般,这字写的也不若之前的好了,本宫记得你那是第一次进宫,写的字练皇上见了都夸呢。”
探春连忙说道:“那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我们姐妹几个本就只自己写着玩的,没有什么才艺。”
皇后笑道;“想来王妃与仙逝的贵妃比还是有些差距,也难怪王妃最后不肯进宫。”
探春笑道:‘我自知比不上宫中各位贵人,自然是不敢进来的,也就是皇后娘娘您不嫌弃我。’
皇后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道:“王妃也别妄自菲薄。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咱们还是照顾着身子要紧,回吧。”
众人连连告退,探春长舒了一口气,也赶紧告退,恭谨地退了出去。
出了亭子,不远处雪君正在等着她,探春想快走两步,但是膝盖上疼的厉害,只能由侍书扶着慢慢地走,到了跟前,雪君叫念雪也过去帮忙扶着探春,关切地问道:“三妹妹,可还能走?”
探春笑着摇头:“哪就如此娇贵了,不过是一时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姐姐别担心。”
要不是她今日正好是小日子,也不会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说自己实在是时运不济,好在出门不多久就能上马车了,这一会儿功夫还是能坚持的。
宫中宴请,时间上都是有规矩的,尤其是这种男眷女眷分开的宴席,时间卡的很,探春出来的时候,水彦寻那边也散了,他早就等不及了,来之前就知道探春怕见皇后,这样的场合又不能不见,但是他人在这里,也免不了替探春担心,不知道皇后会不会针对他,他在这里食不知味,连带着歌舞和宫灯都没有什么意思了,好容易等到皇上说可以回了,他忙不迭地往外走,皇上却又忽然叫住了他,水彦寻心中叫苦,也不敢真的假装没有听见,只好僵硬地回头。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一顿,最终还是回了头,好笑地说道:‘怎么?南安王着急回去?’
水彦寻心中有苦说不出:“皇上叫住臣,想来有要紧事?”
皇上想了想,笑道:‘这么一说,朕倒是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没有要紧事,朕就不能留你说说话了?’
水彦寻连忙说道:‘皇上要说话,自然没有不可以的。’
眼看着别的大人都已经往外走,有些走的快的说不定都已经到了宫门了,水彦寻无奈转头,跟着皇上往回走,走了没有几步,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说到:‘皇上,臣的夫人不见臣回去,想必还在宫门等着,不知可否叫人过去传个消息,也免得她担心。’
皇上转头反问一旁的黄公公:“你说呢?”
黄公公莫名,皇上要留人说话,虽然这除夕之夜留人说话有些不合常理,但皇上开口留人了,谁也不敢说不行,如今人家怕家人等着担心,要传个信儿回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这看似没有任何不妥的事情,皇上专门问了自己,恐怕就没有这样简单,可是要说皇上不肯叫人送信过去,似乎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