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夜阳朝身后之人说道:“怎么如此生分?跟井榆打个招呼吧。”
那人微微一笑,“恭喜井师弟成为拳宗麒麟子。”
井榆虽然吃惊,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拱手客气道:“见过飞燕师姐。”
没错,此刻站在宗主刘夜阳身后的,正是被拳宿温韵视作心腹的大弟子飞燕。
温韵平日里从来不去搭理绿雪峰事物,基本上都是交由弟子飞燕全权处理,甚至包括传授武学,也经常是由飞燕代劳。
如今绿雪峰二把手飞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进武堂,更是站在了刘夜阳身边,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刘夜阳道:“井榆你刚加入拳宗不久,想必还有很多事不太了解,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可直接让飞燕帮你,如果她也解决不了,我也会亲自帮忙。”
井榆抬眼看向对方,飞燕微微点头。
他听出了刘夜阳的意思,这是在暗示他背叛绿雪峰,转而投靠自己。
井榆也是识相之人,对方既然敢将飞燕这枚杀手锏放到自己面前,就是有极大把握确定自己会答应此事。
最起码也能要保证他无法将飞燕的身份告知温韵。
而如何才能保证呢?
显然是要么井榆成为自己人,要么就是让他永远不能开口。
井榆流露出犹豫神情。
“弟子一心向武,自愿退出绿雪峰,久居麒麟院。”
刘夜阳摇头,他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答案。
毕竟南江拳宗可不小,离开了一个绿雪峰,还有云鹤峰,听潮峰
“绿雪峰待你不薄,怎能随意退出?本宗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刘夜阳语气严厉,井榆低下头不敢言语。
飞燕提醒道:“绿雪峰也好,断江峰也罢,留在哪里并不重要,反正大家都是南江拳宗的弟子,都是宗主的弟子。”
井榆听懂,急忙道:“飞燕师姐说的对,您是南江拳宗之主,绿雪峰众人也是您的弟子。”
刘夜阳见对方上道,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说你是来自北宫皇朝所辖的南昌国,那里距羽州可不近呢,你是如何想到要拜入我拳宗门下的?”
井榆明白对方是要自己主动交底,相当于纳投名状。
“不敢隐瞒宗主,十三岁那年井榆偶然遇上了南江拳宗的郜磊执事,郜前辈见与弟子有缘,赠与了弟子一枚南江铁牌,并与弟子约定突破铸炉境后来羽州南江拳宗寻他。”
刘夜阳点了点头,“郜磊吗?他的确路经过南昌国。”
“我年轻的时候倒也去过南昌国,还曾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不知你家属于六府十三郡中的哪一郡,说不定还能让我那些朋友帮衬帮衬。”
井榆欲言又止,刘夜阳皱眉道:“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者急忙摆手,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弟子家住洪兴府汝晨郡后阳村,自幼父母双亡,靠着在村头刘记铁铺中做帮工糊口,若非遇到郜磊执事,井榆这辈子也就是条泥腿子的命了,永远走不出南昌国的六府十四郡。”
刘夜阳故意将十四郡说成十三郡,显然是有试探的心思在里面。
但井榆也早有准备,以他的能耐,想在北宫境内凭空捏造出一个身份背景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刘夜阳那几个所谓的朋友能查出什么来。
一个龟缩在一州之地的二流势力罢了,只要进入北宫境内,北宫清初有的是手段。
到时候想让他知道什么便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便没有什么。
刘夜阳忽然严肃道:“你可知郜磊当初为何会去往牧州,又为何身死?”
井榆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是因为洗髓朱果吧?”
“哦?”刘夜阳颇感意外。
“你是从何得知的?”
井榆感知到刘夜阳起了杀念,但他依旧镇定自若,装作没有察觉。
“不敢隐瞒宗主,弟子当年遇见郜执事时,他已经重伤昏迷,是我将他抬到屋内,之后才缓回一口气,前辈离开后,除了留下一枚南江铁牌,还留下来一颗朱红血果。”
“你把它吃了?”
井榆紧张地点了点头,“我当时饿极了,就一股脑将果子吃下,当时只觉飘飘欲仙,身骨子都轻了一截,但我也没敢多想,后来一路南下,才机缘巧合知晓了那枚果子的来历。”
刘夜阳恢复了温和态度,“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一路上很辛苦吧?”
井榆笑容苦涩,像是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岁月,心中有颇多委屈,但又担心会被刘夜阳看轻,进退两难之下,反而有些扭捏作态。
“南昌国那年天灾频发,王室为了安抚百姓,在各地立武碑,免费提供了一套武法,我领悟很快,没多久便突破到焚血境,所以想着出乡远游,沿水路渡佘江,跟着马帮横跨莫诃沙漠,一路兜兜转转,空耗岁月,这才踏入三州境地。”
刘夜阳收起杀意,不掩饰欣赏道:“成大事者,除超世之资,必有坚韧之志,你做的很不错。”
他语气一转,又叹道:“郜执事本为拳宗精英,若非门内那些腌臜事,未必没有机会跻身六境,为我拳宗再添一位拳宿,可惜了。”
井榆知他另有所指,脸色难看道:“莫非郜前辈之死另有原有?”
刘夜阳道:“既然过去了,那就算了吧。”
井榆突然后退一步,躬身拱手,态度诚恳道:“弟子今日所有,皆是承蒙前辈留下的洗髓朱果,前辈对我又再造之恩,弟子不愿见前辈骨寒。”
刘夜阳神色自责,缓缓将往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