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北宫清初追上了啸林山一行人。
按照计划,他们要先去附近一座名为灵阙的重城与啸林山两位长老汇合,之后再一起回到林州。
看到北宫清初回来,武溪瑶惊诧地发现自己沉重的心情忽然轻了一截。
她不得不承认,面对如今风云诡谲的局势,纵使她身为武周九公主,依旧无力应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这个行事毫无道理可言的靖平王三子当做了最后一根稻草。
武溪瑶还在为自己的不争而恼怒,北宫清初已经驱马来到她身旁。
“我又救了你一命,你欠我的可越来越多了。”
武溪瑶反驳道:“你才离开了多久,有追兵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你解决了吧?”
北宫清初早就料到武溪瑶会质疑,但他并不在乎,无论后者信或不信,已经是欠了他两条命,这份大恩迟早是要收回来的。
“炎宋来了两名天门境,被保护我的人吓退了,但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追来,你就祈祷着九公主这个名头没那么值钱吧,再有下次我肯定要先跑路。”
“他们不会真是来杀本公主的吧?到底还有没有在跟着啊?不是说有人保护你吗?快点把人叫出来呀。”
北宫清初懒得回答她这么多的问题,“到了灵阙,你就离开吧,我知道那有武周的势力。”
武溪瑶楚楚可怜道:“武周在灵阙城驻守力量并不强,你能不能送我到香炉郡在离开啊?”
北宫清初不怀好意地看向武溪瑶,“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嘛,道理我自然都懂,不过九公主可能得牺牲一下了。”
武溪瑶一脸警觉:“你想做什么?”
“鸣鸾玉,我要一块。”
武溪瑶勃然大怒:“你休想!”
北宫清初笑意不减道:“救你的两条命难道还比上一块鸣鸾玉吗?九公主如此报恩,属实是伤痛了清初的心”
武溪瑶犹豫了一下,“除了鸣鸾玉,只要我有的,都能给你。”
北宫清初闻言大喜,一把便将前者从另一匹马背上抓到他所骑乘的这匹马上,一男一女,共骑一匹马,姿势暧昧。
武溪瑶秀脸通红,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少年的呼吸。
北宫清初将脑袋靠在武溪瑶肩上,后者的灵气已经被他在一瞬间禁锢。
“真的什么都能给我吗?”
四肢僵硬的武溪瑶羞愧欲哭,此刻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放肆,隐藏了这么多天的兽性终于是爆发了吗?
“北宫清初!赶紧放开本公主,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
北宫清初不为所动,他的一只手已经在不安分的轻抚着武溪瑶的秀发。
“让我后悔一辈子?凭它吗?”
“你”
武溪瑶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北宫清初的另一只手,一只青色小鸟被对方死死攒在手中,随时会有毙命的危险。
青色小鸟名曰“牵耳”,是武周皇朝专门饲养用于传递消息的生灵,这种小鸟速度极快,便是一般的天门境强者也追不上,而且天生能隐匿在虚空中飞行,极难被察觉到,平日里只供皇室使用。
以武溪瑶的身份,也只在九岁那年才获赐到一只牵耳。
武溪瑶十分谨慎,此前一直没敢唤出此物,就是担心被北宫清初察觉,直到刚才后者离开身边,她才悄无声息的利用牵耳传递消息。
“这下看来,别说只是送九公主到香炉郡了,便是将公主送到武周边境上又如何?”
按照武溪瑶的预算,从这里到达香炉郡的时间,应该足够皇朝高手接到密旨赶来救她,到时候,局面翻转,北宫清初的性命将握在她的手里。
“你别乱来,北宫清初,我求你了。”
武溪瑶神色慌张,她担心对方恼羞成怒,会做出更下流的举动。
“其实你仔细想想,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可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选鸣鸾玉还是你自己?我现在就要听到回答。”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二者并没有区别,因为得到了鸣鸾玉,也就相当于得到了武溪瑶。
鸣鸾玉其实是两块雕有鸾鸟的玉牌,当两块玉牌合二为一时,便会发出长久不息的鸾鸣之音。
武溪瑶生母在她出生之后,担心女儿最终也会成为皇室政治联姻的工具,没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幸福,于是向武周皇主求来了这两块玉牌,相当于让她拥有了自主择夫的机会。
谁得到其中一块鸣鸾玉,谁便是她选中的夫君!
三息过去,武溪瑶仍是没有给出抉择。
北宫清初的手从前者秀发上滑到了她雪白天鹅颈处,还没等对方害羞,北宫清初已经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我没有耐心跟你耗下去,想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泪水已经从武溪瑶通红的眼眶中无声地流下,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北宫清初满意的收下鸣鸾玉,顺便用手替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没有鸣鸾玉在手,我信不过你。”
武溪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没有嘶吼,没有反抗,只是极度冷静的骂道:“你这个混蛋!”
北宫清初松开手掌,将青色的牵耳放飞,他依旧靠在武溪瑶肩上,没有奸计得逞的得意,也没有拿到把柄的快感。
“已经有人替我们抹去了痕迹,你好好待在灵阙城中应该也足够安全。鸣鸾玉只是暂时放我这里保管着,三年之后,我会亲自送还回去,只要你不做不应该做的事,不说不应该说的话,我保证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此事。”
北宫清初相信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其实他也明白鸣鸾玉对武溪瑶有多重要,但现实本就残酷,没有这个分量的把柄握在手中,他无法保证武溪瑶回去后不会出卖他。
前面便是灵阙城,北宫清初不敢进城,他担心武溪瑶会在里面让人对他动手。
“你骑这匹马进城,不要有任何耽搁,进去之后找到武周的势力,等待人来接应,记住回去之后不要提到任何有关啸林山的事。”
说罢,北宫清初就要跃到另一匹驮着董让的马上。
谁知武溪瑶突然拉起了他的一只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在此刻又一次决堤,泪水从红肿的眼眶中不断夺出。
北宫清初没有抵抗,反而是撤去了元罡和灵气,任由对方的牙齿咬破了手臂上的皮肤和血管。
他轻声道:“比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你和我至少都还活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