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给北宫清初添了七分茶水,紧盯着他道:“这次天骄榜发生的大地震,除了那位一举杀到十九席的银尊外,最出风头的可就是你们靖平王府啦。”
北宫清初饶有兴趣道:“此话怎讲?”
苏漓答非所问道:“不知语默公子与那位清初世子关系如何?”
北宫清初又开始胡扯,“北宫清初吗?我与他也算相熟,此人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琴棋书画,熬鹰斗犬,马球蹴鞠无不精通,就是有个缺点,在下与他说过不知多少次,他就是不肯改,哎!”
“什么缺点?”
北宫清初一脸无奈道:“苏儿姑娘有所不知,此人虽于王侯世家,但天性淳朴,为人坦诚率直,从不屑于勾心斗角之事,这般心性,放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面。可是大忌啊!”
苏漓脸色奇怪,她强忍笑意道:“公子有所不知,北宫清初这次可是一鸣惊人啊。”
北宫清初早有预料,但心中还是咯噔一下,冷漠问道:“敢问他是如何个一鸣惊人?”
“听说这位清初世子向来喜欢示敌以弱,先是在月落城惨败给了阴阳刀程落,之后又与玉苍宗双杰打成平手,一直都表现的中规中矩,直到梳妆渠四朝大战,才显露出真正实力。”
“真正实力?”
苏漓道:“公子与北宫清初不是好友吗?难道真不了解此人实力如何?”
北宫清初虽然心中没谱,但依旧嘴硬道:“我这兄弟行事光明磊落,最看不惯蝇营狗苟之事,苏儿姑娘切勿轻信谣言!至于他的实力嘛,不瞒姑娘,一日醉酒之后,清初兄弟曾跟我坦言道,若他愿意,足可登临天骄榜七十席位。”
苏漓美眸闪烁,是在演戏?还是真有此事?
“所言不虚,据说北宫清初正面击败过大汉用枪世家的月煞枪韩绛,更是偷袭重伤了截灵掌武元弘,以一己之力于两大强敌手中救走董让。”
北宫清初追问道:“天骄榜呢?怎么评价的?”
苏漓一直在盯着北宫清初的表情,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真相,可对方表现如常,让她颇为失望。
“天骄榜第六十三,藏锋枪北宫清初,善偷袭,工心计,杀力卓绝,长枪如血。”
北宫清初老脸抽动,他神情不悦道:“清初兄弟乃是正人君子,哪是什么善偷袭,工心计之人,简直是一派胡言,恶意中伤!”
苏漓点头称是,内心冷笑:蛇鼠一窝,这北宫清初恐怕比传言还要卑鄙不堪。
“其实苏儿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正巧语默公子乃是靖平王府中人,还请公子解惑。”
“苏儿姑娘但说无妨。”
“诸国皆依礼制,唯有王侯继承人可称世子,不知为何苏儿听说靖平王府内,竟有四大世子?”
北宫清初没想到对方会关注这个问题,但他对此事并不陌生,侃侃而谈道:“一族多世子,并非只出现在靖平王府内,北宫皇朝王侯府邸皆有这种情况。当年的康王府之乱,便是因庶子夺权引起的,为争夺继承权,险些导致一洲兵变,甚至惊动到太上皇主。听说太上皇主颇为赏识那位庶子的手段,因此不责反赏,让康王府出现了两大世子的局面,意味着双方皆有公平竞争的权利,打破了固有的嫡长子继承制。之后此举便被各府模仿采用,其中以初代靖平王魄力最大,竟是同时点了五名世子,甚至将范围扩大到非嫡系一脉也能竞争世子之位。”
苏漓啧啧称奇,赞叹道:“怪不得历任北宫靖平王皆是豪杰中的豪杰,素有皇朝之矛的美誉,但这样做法难道就不怕王府内乱吗?”
北宫清初不屑道:“一是王府规矩森严,没人敢逾越违背,二是每一任靖平王,都需皇主,乃至圣主点头,方能继位,能得到这两位的认可,试问还有谁敢生乱?再说靖平王执掌北宫皇朝东疆百万雄师,若连家事都管不住,何谈镇压外敌?”
苏漓表示赞同,同时震惊道:“加上这北宫清初,靖平王府年轻一辈竟有三人登临天骄榜,这般底蕴,已经远超所谓顶尖一流势力了。”
北宫清初否定道:“世间英才浩瀚无穷,天骄榜代表不了什么,至少如今的天骄榜还没有那么强的说服力!”
苏漓故意道:“语默公子同为靖平王府天骄,难道就不想争一争那世子之位?”
北宫清初知晓她的心思,也不点破,继续胡扯道:“苏儿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脉身份特殊,在王府中见不得光,否则语默也不会来求苏儿姑娘了。”
苏漓解释道:“并非苏儿不愿帮助公子,只不过事关重大,没有编风令的密旨传来,苏儿实在不敢擅作主张。”
北宫清初长叹一声,告辞离开。
待北宫清初离开后,苏漓握住北宫清初先前用过的茶杯,一点点捏得粉碎。
“管你是北宫语默,还是北宫清初,凭一块死人的编风令,就想提走本座手上的整张网,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北宫清初回到房间,刚好遇到来送温热姜酒的阿朱。
“公子好。”
浓妆艳抹的阿朱低着头,将姜酒放在桌子上救急忙逃出了房间。
北宫清初一把拽住出门的阿朱,“陪公子坐会儿!”
阿朱僵硬的转过身,很快露出了极其勉强的笑容,她的眼线是深紫色的,两腮上用胭脂涂的通红,这一笑,就更加难看了。
北宫清初示意她坐下,阿朱却很主动的靠近他,撅起故意涂黑的嘴唇就要亲上这位英俊公子哥。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男人看到她这样子,都会很厌恶的躲开,顶多辱骂几句,再挨上一顿打,并不会对她做那些禽兽之事。
但这位脾气极好的公子并没有避开,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眼看就快要亲上,阿朱已经慌了神,还好房间里的瓷瓶突然被风吹倒,碎了一地。
她松了一口气,趁机道:“公子,阿朱先去帮你打扫一下。”
北宫清初笑着点头。
看着仓皇逃走的阿朱,他又想起了二楼那只徒有空壳的宫中莺鹂。
他在宫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某一面,无知无觉,无喜无悲,麻木不仁。
他在阿朱身上,又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小心翼翼,身不由己。
但从未放弃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