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草木青翠,凉爽宜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泥土味道,各种鸟儿在欢快地鸣叫着,开始为食物奔忙,为生活歌唱。
秦自强慢慢睁开双眼,熟悉着这具陌生而脆弱的身体,观察着这陌生的世界。
看旁边三个女人的穿着,这应是汉代以前先秦战国时代,应该还是一个贵族家庭,不知是哪个国邦,哪位上卿大夫或公子封君之家。政,有封城之意,幼儿有了这个名字,可见长辈的爱护和身份之高贵。这个衣着绵绣,年轻貌美的女子,应该就是这幼儿的母亲了。父母唯其疾之忧,看来她很疼爱这个孩子。是啊,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想到自己和阿房为还没出世的孩子,所做的种种准备,种种安排,他的心如针扎一般刺痛。他习惯性的用手抚了抚胸口。
美妇一下惊醒过来,看着双眼圆睁,微微发呆的秦自强,一把将他抱起,紧紧搂在怀中,手摸着他的额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中还不停念道着:“祖先护佑,政儿无恙了,吓死阿母了,吓死阿母了。”
秦自强研制的记忆强占病毒,无疑是成功的。虽然过程惊险,但成功抢占了幼儿大脑的思维意识控制权。通俗讲,就是让大脑知道自己是谁,相当于修改了电脑的注册码和注册信息。同时,完成了记忆信息输入,并把宿主原有记忆成功转为了自己的记忆。所以他完全听得慬这复杂而陌生的古音,但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毕竟这具躯体己换了主人。
“啊,玉姝,公子醒了。”春晴、夏雨被美妇的动静惊醒,看到幼儿面色微红,双眼圆睁的样子,高兴地喊叫着。
是啊。美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欢笑着回应。
“我去喊夏师来。”春晴欢快地跑出房门。
“公子,你感觉怎样,还难受嘛,要不要吃些东西?”
秦自强反应略有迟顿,用陌生的古语回应道:“阿母,李师教过孩儿,君子相见,当整束衣冠。夏师来见,孩儿应先整束衣冠。”
美妇闻言欢笑不己。“政儿真是乖巧,还未成人,竟自比君子了呢。”
夏雨也欢笑着为他穿衣,一边开玩笑地说:“可惜没有见过幼儿带冠的呢,公子想当君子,需快快长大些呢。”
自小系统学习国学的秦自强有些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幼不戴冠,他只是不想在人前赤裸而矣。
穿好衣服,三人笑语应对之时。春晴与夏师快步走进房内。夏师只看幼儿一眼,便知道他的身体己无大碍了。他面带微笑,放慢脚步,上前微行一揖。
“夏,见过公子。见过夫人,贺喜夫人。”
塌上的美妇三人,忙收敛笑容,长身而坐,躬身回礼。美妇愉快地说道:“多谢夏师。若无夏师,吾母子难脱此劫。还劳夏师再为政儿诊治。”医者忙还一礼:“夫人言重。公子和夫人自有天佑,夏不敢居功。请公子安坐,夏再为您把脉。”说完,他走上前,轻轻把住秦自强右腕。
众人安静而紧张地关注着他。过了片刻,老者微笑起身。“呵呵。公子身体康健,己恢复如初了。待我开剂荡药,补一补元气,去掉体内余热,便可痊愈。”
众人齐轻松一口气。美妇幸福地抱住秦自强,吩咐两位侍女陪同夏师,去准备药汤。
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美妇轻轻拥着儿子,喃喃自语。
“政儿,还好你没有事,不然我真不知该怎样向你阿父交待。他离开赵国返回秦国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们母子。他紧紧握着阿母的手说,阿玉啊,我这一去,情非得己,成则一飞冲天,败则尸骨难存。如果我失败了,你要照顾好阿政,让他延续我这一支赢氏的血脉。”说着话,美妇的眼泪如珍珠般滑落。
“阿政,你说,你阿父他,会成功嘛?他会来接我们母子去秦国团聚嘛?”美妇说完,并未想阿政回答,只将两人的头轻轻抵在一起,想从儿子这里得到些许安慰而矣。
秦自强却不由惊呆住了。“秦、赵,赢氏、阿政?子楚、赵姫?赢政?秦始皇?不用这么巧吧?”
同一时刻,燕王宫中。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太子丹,也在感叹命运的捉弄。“不是吧,我成了慷慨悲歌的太子丹?天啊,我只想抢到自强前面,先向阿房表白而矣。我只把时空作标稍稍提前了十年啊,这时空定位算法也太离谱了吧,一下回到两千多年前?天啊,怎么办?将来去杀始皇帝?还是被始皇帝来杀?一生悲惨啊!不行,我要逆转这段历史,在这不同的时空维度中,铸就一段辉煌。秦始皇啊秦始皇,不管你是千古一帝,还是万世暴君,对不住了,一统六国就由我来做吧。不知自强现在怎样了?相信不论怎样,他绝不会泯于众人的。真期待我们能够再次相遇啊。不过他没有我这般运气吧。如果他知道现在我是谁,一定会嫉妒死的。呵呵,想到这些,真是兴奋啊。放心,一世人,两兄弟,这燕国天下,你我共掌,不过这一次,你就好好给我打工吧。哈哈。”
整个上午,秦自强,不,现在应该称这孩子叫阿政了。阿政安静地坐在赵姫怀中,听三个美女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家长里短,自己却呆呆出神。
“秦赵在长平相持己近三年,顶不住压力的赵王急于求胜,三个月前已派赵括代替廉颇,反守为攻。相信长平战败的消息不久便会传来。历史上完全没有赢政少年时代生活的记载,不知赵姫和我这秦国质子后代将面对何种刁难。”
“玉姝,君上现在很忙嘛?他有好久没叫您过去了。”
“哎,阿父也很难做。他反对大王和平原君接收上党,力主求和于秦。对于长平之战更是极力阻止,坚持派出使者,携重器美玉,以贿秦国君臣,割地让城,以求秦赵之和。所以他更是谨慎,担心别人知道我和政儿的存在。”
“赵姫的阿父,我的外祖是谁?为何我豪无印象,为何历史中对母亲赵姫的来历也是讳莫如深?吕布韦和父母到底是何关系?”“算了,何必再想这些?上辈子,原本性格慵懒的我,被爷爷用拐仗督促着,成为了一部学习、科研的机器,还不够累吗?现在我大部记忆得到保存,又成为了千古一帝秦始皇,只要沿着历史的轨迹,稍稍去纠正下它前进的方向即可,何必那么认真呢?在这两千多年前的世界里,还有能难倒我的事情嘛?难度太低,没什么挑战性啊。可是为何我对未来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憧憬呢?怪我的心态己老了嘛?人无信而不立。我要去追求什么呢?金钱?权位?美色?长生?想想都无趣啊。”
想到以后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想到当一名历史看客的无聊人生,秦自强不禁打了个冷颤。“不过,现在年纪尚小,便让我将成年人的心态收藏起来,且行且珍惜,渡过一个随遇而安,信马由缰的童年吧。顺便体会一下小人之苦乐,弥补前生之遗憾,寻找今生之目标和信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