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豹、姜武二人抛下猎物,一起上马向南飞奔。行出不足十里,正遇赵政四人沿着漳河骑马缓行而来。
高猛远望白豹马上并无猎物,身后之人也不认识,立即抽剑在手高喊一声:“警戒!”
赵全闻言也将弓箭从马鞍后面弓匣中取出,从背后箭匣中抽出一支长箭搭于弓上,盯着白豹二人。
白豹一边止马慢行,一边高声呼喊:“公子勿惊,是质子府家令白进于对岸发现有人聚集,特令姜武前来示警。”
赵政从高猛背后立起,探身观瞧,随即拍了拍高猛肩膀道:“是自己人。”
赵全高猛心中一松,收起武器。
白豹两人行至近前,翻身下马。众人简单行了见面之礼。赵政问道:“是何人在此聚集?白师及你等因何在此?”
姜武言道:“夫人担心公子安全,密令我等暗中随护。对岸有十余少年男女,手执简陃兵器,暗中观瞧田骑等人。进师判断可能是些逃奴在此避难。”
赵全笑道:“这是天降横财吗?!公子。不如让我等去将他们擒来,其家主必出一笔赏钱。”
高猛瞪了赵全一眼说:“我等职责所在是护卫公子安全,岂可节外生枝?”
随后又对赵政道:“请公子立即回返山庄。”
赵政轻轻一笑:“诸君勇武,岂可被一群逃奴惊返而回。待集合田叔等人和白师一起,去对岸将他们擒来。”
白豹恨恨说道:“我自己一人便可将其杀尽,何须大费周折,令公子忧心。”
姜武生气地对白豹说道:“你怎如此莽撞。如果要杀光他们还不简单?进师何必令我来暗中通报?”
白豹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地对赵政言道:“豹自幼从军,惯于沙场撕杀。如今转职公子护卫,确是不太适应。还请公子责罚我擅离职守之罪。也请公子费心,以后多给豹读读史书,学得些前人经验。”
赵政笑道:“你确实应该多学些史书。须知为将者,智信严勇,不可或缺;静心平气,当为首要。你的勇武早己足够,但修心养气的功夫可差的远了。如不更改,与市井莽夫何异?”
白豹汗颜,忙行礼致敬:“请公子放心,豹必多读史书,决不敢再莽撞行事。”
赵政笑道:“你我年幼,冲动犯错正是我等权力。只须常常自省自励,何患将来?我信豹君将来定能于沙场称雄。”
白豹用力点了点头。
赵政命令众人上马,向前去迎田骑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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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萱望着对岸田骑等人回返,心中紧张情绪却难以平复。她轻声询问玉带术:“你有没有察觉有何不妥?”
玉带术缓缓摇头,却又说道:“只感觉像遗漏了些什么,心中颇为不安。”
房萱一惊,轻声言道:“我也一样。”
赤里海闻言,猛然想到什么,侧耳倾听片刻,急忙说道:“太安静了。西侧山坡的林中,往日常有鸦鹊进出鸣叫,今日却太安静了。”
房萱与玉带术对望一眼,同声言道:“有人。”
众少年原本见到田骑等人离开,心中一松,开始三三两两轻声言笑,此时被三人提醒,又都紧张起来。
赤里海把弄着那把硬木匕首,疑惑地说道:“能令鸦鹊远离,林中潜伏的人数恐怕不会太少,且必有杀气。但他们又没有什么举动,会是些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玉带术不太确定的问道:“可是平原君的人寻来了吗?”
赤里海轻蔑一笑:“如是他们,早杀过来了。还会等到此刻?”
“可能是不愿惊扰对岸之人。”
赤里海更是不屑地说道:“抓捕逃奴又非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何需隐瞒?且正好令对岸之人拦截我等。”
房萱言道:“平原君的人被司徒喜悦他们引往了南面,不会这么快找来此地。我看应该是对面来此游猎之人的护卫武士。”
玉带术迟疑地说道:“打个猎而矣,不必如此小心吧。竟然连这河对岸都来哨探?而且为何密隐不出?他们应不会是怕了我们吧?”
赤里海嘲笑他道:“你当自己勇武超群,天下知名?还怕了我们?我们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些猎物和赏金而矣。”
玉带术羞恼说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赤里海轻笑一声:“不知。”
玉带术险些气得吐血。“你——”???????
房萱一双美目轻眨,巧笑一声说道:“好了,不要玩闹。想来对岸之人身份尊贵,又或年幼,初次于外游猎。家中长辈放心不下,多派护卫随行,谨慎小心,也是可能的。我看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但多半会来人问询警告我们一番。界时,大家把武器收好,不要引起对方误会或激怒他们。”
玉带术依旧不安地说道:“那我们该如何回答他们?”
房萱白嫩光洁的脸上泛起微红,美目中透出一丝悲凉,“我还没想好。实在不行,直言吾等身世,听天由命吧。”
玉带术无奈摇头,叹息不己。
众少年皆垂首不语,隐隐一片哭泣声响起。
赤里海将手中匕首一顿,又狠狠插入地下,“大不了拼了这条性命,也好过往日猪狗一般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