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萱终于发现了赵政的异样,她捂嘴一笑,双目一眨,故作生气地说道:"小黑子,你这样看人家一个姑娘,可很无礼噢。"
"咳咳。"赵政脸色一红,尴尬的轻咳一声,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呵呵。小家伙还会害羞了呢。怎么,你房姐姐很漂亮吗?"房萱继续**他道。
阿房也是一笑,伸手摸了摸赵政的头发,"小弟弟好可爱,这么小的武士,我也第一次见呢。"
玉带术见赵彪睡的平稳,面色泛红,知他己脱离了危险,心中本就轻松了许多,这时见此情形,不觉也躲在一边偷笑。
赵政微微一笑,平复了心中的惊疑,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与阿房行了一个武士的捶胸礼,"平阳武士,嗯,小黑子,见过阿房姑娘。我只是好奇,您刚才为公子取箭,动作娴熟,手段高超,竟然还要用药水洗手。"说完,不满的看了看房萱,心道:"临时给我起了个什么破名字,连姓氏都没有。"
"呵呵。《黄帝内经》说,医者洁也,《礼记》也有:头有疮则沐,身有疡则浴的记载啊。师父从小便教我说,医者近巫,净心洁身,诚敬伤患,可医药石无及之症。就是说,有些药石无法医治的伤患,只要你真心为伤者考虑,净心洁身,尽力而为,有时会有奇迹发生,让伤者无药而愈。"
"真的?"房萱和玉带术崇拜的望着阿房,"难道说真有医神,诚心斋戒,无药而愈。"
阿房迟疑的说道:"我师父说,医者近巫而非巫,鬼神应敬而远之。他是不信鬼神的。不过,我们在齐楚陈蔡等国行医时,曾多次遇到战争。许多士兵受伤,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伤药。师父便让我把米粉、面粉当药,按有伤药去治。许多士兵真的治好了哎,真的很神奇呢。可我不敢问师傅,也不敢告诉那些士兵。"
"啊,真的?"玉带术惊疑的望向赵彪。
"呵呵。放心,你们公子用的是你们自己的伤药,不是面粉。"阿房掩嘴笑道。
赵政也被玉带术的动作逗的一笑,心道:"这是心理疗法。后世的护士就是因为这一疗法而诞生的。看来这阿房并非来自后世,只是有个医术高明的神医师父。"
众人谈笑说话之间,车子己停在了村外。赵满掀开车帘与房萱说道:"村子不大,我们己将内外捜了一遍,没有可疑之人。"
阿房起身下车,指着村边一处柴门小院,招呼房萱等人道:"那就是我们的住处,我去叫师父出来。"
房萱己基本相信了阿房,便一笑说道:"我等求医致此,岂能无礼。还是我们带公子到院堂之中,请黄医士在屋中诊治吧。"说着话,跃下华车,挽起阿房手臂,亲热的说道:"请姐姐带我进去与黄医士见礼。还请姐姐多多美言,救我公子性命,我们定会铭记你们的恩德,以厚礼相谢。"
阿房一笑,轻轻挣脱房萱手臂,推开柴门。
黄浩早听到外面动静,在一名十三四岁的小童搀扶下迎出屋门。
阿房连忙上前几步,扶住黄浩,"师父,我在山中釆药而回,恰好遇到这队武士。他们公子刚刚遇刺,疑我与刺客相识。我只得施以援手,违了师父非贫者不医的规矩。他们公子中了蜈蚣箭,箭上有毒,伤血微香,我怀疑是青花蛇毒。还请师父出手救他性命。"
房萱也连忙上前行礼相求:"医者父母心。我家公子是平阳君赵豹外孙。平阳君在秦遇害,公子回乡守孝又被刺客暗箭所伤。请先生看在我们平阳府满门忠烈的情份上,出手相救。"
黄浩微声一叹,"平阳君之事,吾也曾耳闻。他确实可称英杰,理当福泽后人。我救治你家公子可以,但有一个条件。"说完,目光越过房萱,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赵满。
赵满捶胸点首,行礼说道:"黄医士放心,您出手相救之恩,我们不敢忘怀。有何要求,但讲无妨。"
"对于蛇毒,我有几分把握。治不好,你们怎么处治我们都行,如果治好了贵公子,还请放我师徒三人自由。只此一点。你们不答应,我宁死不治。"
"啊,这个。"赵满没想到黄浩会提这么个要求。
赵政遇刺,背后必有阴谋,他原本打算将黄浩他们强行带到平安谷去。这样不但可以防止赵政伤情消息外泄,也是为了黄浩师徒的安全考虑。
房萱与赵政暗中对视,见赵政摇头,心中疑惑道:"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不答应黄浩要求?还是不必为难黄浩啊?"
房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黄医士。不是我们要强留你们。您大概也知道,平阳君遇害,至今不知谁人所为。如今公子遇刺,背后也定有阴谋。行刺之人必定急于了解我们公子伤情,如果你们独自离开,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们并不是要限制先生师徒自由,只担心拖累先生师徒,心中难安。当然,是去是留,还请先生考虑,自行决断,我们决不敢干涉。还请先生先给我们公子救治。"
黄浩皱眉,奇怪地扫视赵满和房萱,不知两人到底谁是主事之人。
赵满觉察到黄浩的怀疑,忙行礼说道:"我是平阳府府卫副都统,而房姑娘是我们公子近侍。她的话可以代表我们公子。请先生先与公子看伤,我们决不敢勉强贵师徒行止。"
黄浩埋怨的看了一眼阿房,在两人搀扶下,转身回屋,轻声叹息道:"抬进来吧。"
众人一喜,连忙抬着赵彪追进屋内,放在屋中榻上。
黄浩坐到赵彪身旁,闭目摸脉。良久,又与阿房说道:"取下的箭在哪里?"
阿房吐了吐舌头,"在我医箱里,忘在车上了。"说完,嗖的一声,窜出屋外。
黄浩苦笑摇头,与立在旁边的另一弟子说道:"与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细心,细心!就是不听。这次连吃饭的家伙都丢弃了。上阵不着甲执刃,出行不穿衣戴帽,什么记性!粗心。不长进。"
"师父,怎么每次阿房犯错,你都要看着我来训斥呢?"那少年一脸苦相的说道:"我医箱又没丢。"
"你还不如阿房呢,不说你说谁。她犯过的错,哪次你不会跟着再犯?是不是?你准备什么时候丢医箱啊?"
"我。我才不会呢。"少年垂头,不敢再反驳。
"啍,不会才怪。"黄浩气恼地叹了一声。
阿房此时己背着医箱跑回屋内,将两截断箭交与黄浩,笑着讨好道:"师父,阿房知道错了,您别再骂师兄了啊。"
"啍。"黄浩接过箭矢,不再言语,专心的闻了闻箭尖,又拿到嘴边舔了舔。
"呸。"黄浩吐了一口。阿房麻利的递过一杯清水道:"师父,您漱口。"黄浩欣慰的点了点头,饮了口清水,又漱口吐掉。
阿房问道:"是青花蛇吗?"
黄浩点头,"青花蛇虽有巨毒,但毒液难以保存,只要一见风,毒性立减。这刺客不知这点,真是万幸。"说完,与阿房贴耳轻言药方,让她出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