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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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有考虑过自己会被小柔出卖，却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李秀丽已经中毒，而小柔把自己给卖了。

若是在李秀丽中毒之前，小柔说出和楚云合谋的任何事情，楚云都一点不慌，因为李秀丽拿他没办法，大夏皇子的身份，这个保护伞非常的坚挺。

然而，这个保护伞要有效，前提是李秀丽还保存理智，现在，李秀丽也并非是失去了理智，相反，她清醒的很。正是因为这种清醒，所以他在知道自己中毒了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先处理了小柔。

但是，她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小柔的解药上，若是小柔不给解药呢，太医或许能救一下，却也不一定能解决，所以，不管怎么样，小柔必须控制住，如果她出了事情，小柔也必须死。

李秀丽交代了自己的这些暗卫，那么，即便是她毒发身亡，她的命令也会得到践行。

还有一个人也不能放过，那便是楚云了。

李秀丽的心有点痛，时隔多年，她再次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依然很痛苦。

果然，能伤害到自己的，只有让感受过温暖的人。

李秀丽没有去看不着片缕的小柔有多么诱惑，虽然那是她很喜欢的身体，现在李秀丽却已经毫无兴趣。她只想快些去楚云的身边，问他，为什么，然后，杀了他！

楚云还在设想着该怎么帮助小柔站稳脚跟，然后自己脚底抹油回大夏呢，李秀丽便已经带着大部队冲了过来。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

楚云不禁怀疑，莫不是，暴露了？

心里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楚云却依然不动声色，道：“皇后这是怎么了，大张旗鼓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李秀丽深深地看了一眼楚云，发现他现在的表情还是那么温和，心中不禁苦笑，自己自诩早就练就了一身好演技，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到真实的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却被眼前的男人的面具骗过了。

“你们先下去吧！”

李秀丽没有先回答楚云的问话，而是先打发一些人下去了，她的那些心腹手下自然是没有退下，只有那些宫女太监，都退出了房间。

楚云一看这阵势，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都没有了，李秀丽绝对是知道了。楚云随时准备脚底抹油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这个瓮中逃脱。

事情似乎有些不好控制了，就算能逃走，要如何妥善地让七皇子这个身份死去，也是一个难题了。

李秀丽看着面色如常的楚云，轻笑了一声坐下了。

“我还真没想到，你其实也是和我一样的人，看上去和善温柔，其实心狠手辣，是一个能笑着给人捅刀子的人，是我看错你了。”李秀丽有些感叹地道，看着楚云，有些痛心的样子。

听她说出这番话，楚云也缓缓在李秀丽的对面坐下了，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茶具和点心。

楚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喝了一口，道：“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完全看懂另一个人呢，有时候人，连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别人如何能看懂？”

楚云已经知道，现在任何伪装辩解，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了，既然如此，戏精之魂也可以收敛一点了，没有必要再表演，还不如保持一点良好的形象。

这也是楚云开始瞎扯的原因。

李秀丽却很认同楚云说的话，点点头道：“是啊，我也有些看不懂自己，有时候善心未泯，有时候却杀伐果断，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我忽然心软了，也不会知道这些真相，又不得不来做一些狠心的事情。”

楚云：“……”

因为搞不懂李秀丽打的什么机锋，所以他只能微笑着，喝茶。

楚云不说话，李秀丽却很有表现的欲望，或者说是倾诉的欲望。

“你知道吗，我之前有想要杀了你。”

李秀丽说着，还很认真的看着楚云，在等着他的回应，楚云自然是点点头，道：“我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李秀丽的心又冰冷了一些，又解释道：“其实，我一开始没有想要杀你。”

“是从我表现得不好控制之后，才有的这样的想法么？你之前是不是只想找一个听话的？”

李秀丽沉默了，楚云心里是很有数的，知道李秀丽想要杀他，根源是什么，无非，就是权力而已。

回答正确，李秀丽无话可说，良久，才感叹道：“你藏的太深了。”

楚云也感叹：“世道险恶，若是不懂得隐藏自己，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七皇子。”

“是吗，我也觉得我不像原来的我了。”

“……”

明明杀机已经浓郁至极，两人的对话，却像是两个老友在叙旧一般，只是楚云和李秀丽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闲谈了很久，李秀丽才终于道：“原本，我已经想要放弃杀你了，但是，没想到我暗中想着怎么解决掉你，却被你先行得手了。”

“所以你是想要在自己毒发之前杀掉我么？”

“是的。”

楚云听到李秀丽的想法，也不吃惊，李秀丽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点点害怕的样子，但楚云俨然无所畏惧。李秀丽都不知道楚云是视死如归，还是另有依仗了。楚云却忽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我死后，这西川怎么办？”

“自会有大德之人主持大局，况且今日，继业已经有了名分。”

李秀丽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江山，反倒是楚云，想想自己这皇帝，才当了几天啊，马上就要下台了。

不过，这皇帝也没有多少意思就对了。

话谈到这里，李秀丽也不想再浪费多的时间和楚云闲扯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毒发。

一招手，那些护卫立刻会意，准备将楚云捉拿。楚云刚准备脚底抹油溜了，房门却猛然破开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三拳两脚把众护卫冲散，一把抓住楚云的衣领，提着就溜了。

楚云看清楚是夏莹来了，但是，这被人像是提鸡崽一样，感觉很难受啊，而且，衣领勒住脖子有些疼。

“追！”

李秀丽的反应也不慢，立刻派人追击，但离开了房间，夏莹就将楚云放下了，而楚云跑起来，比夏莹还快一点，李秀丽的人怎么可能追得到。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楚云和夏莹是找到皇宫中一个角落躲了起来，估摸着安全了，楚云才道：“没想到还是要靠你来救我。”

“怎么，不领情么？”

夏莹依旧是很高冷的样子，楚云心中知晓她的本来面目，也不跟她计较，只顺着她的话道：“这怎么可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夏莹是不知道这个梗，听楚云这么说，立刻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也不求你报答。你现在还是想想要如何做吧！”

夏莹也是知道楚云的一部分计划的，现在楚云不能让七皇子正常死亡，没有办法对大夏那边交代，那么楚云就没办法以本来身份回去。

而且，现在西川政局大乱，是肯定的了，楚云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去为西川的百姓考虑了。

现在他只能找一个人来干掉，化装成七皇子，然后楚云摆脱这个身份的桎梏，再也不管西川这边会怎么爆炸。

这和原本的计划稍微有些出入，但楚云自己的安全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不过这样一来，原本设定病死的，现在却是死于什么，也只能由得李秀丽去说了，而且，楚云觉得李秀丽这么大张旗鼓要弄死他，这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

或许传回大夏去，可能是他这个皇子死于西川的政权更迭的动乱之中。

那也没办法了，反正怎么乱，已经和楚云没啥关系了。

楚云把自己的想法和夏莹一说，夏莹顿时笑了，道：“几天不见，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

楚云不知道夏莹在卖什么关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夏莹只道：“你跟我来！”

楚云跟着夏莹在皇宫中兜兜转转，都没有任何顾忌自己还在被追击，很快，两人来到了深宫中的一口井边。

夏莹道：“这个井，平时没什么人用，一般是用来处死宫中不听话的太监宫女的。”

楚云：“……”

夏莹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起来，楚云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都阴森了几分。

“所以，你说的礼物是什么？”

楚云真的担心她反手就是给他几张人皮。

话说，楚云的易容工具，虽然叫做人皮面具，但真的不是人皮做的……

夏莹如果知道楚云是这么想的，估计不会反手几张人皮，而是反手几拳锤过去了。

她的人设，有那么血腥可怕么？

夏莹拉起了井边的一根绳子，楚云不禁朝着井里望去，只见一个被反绑着的人被拉了上来，这人没有一点动静，大概，是一具尸体吧……

这个礼物，比人皮面具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小朋友看了都会做噩梦的。

楚云还是想多了，绳子上确实是绑着人，但并不是尸体，只是昏迷了而已，而楚云看到这个人的模样时，也吃了一惊。

这个人，居然是王瑞……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云惊讶地道，夏莹却是风轻云淡地道：“当然是我去抓过来的，顺便帮你把仇报了，免得你逃走的时候，没收拾掉王家，心里又不安分。和你有仇的王家人，我都杀掉了，只把他抓过来给你当替身，你要怎么谢我？”

夏莹说到后面，故意说要让楚云感谢她，不然，她千里迢迢跑那么远，有点无事献殷勤了，那肯定是非……

非常喜欢你呀……

王瑞其实要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不是很明显，对一个死人，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研究的。鬼知道七皇子具体是多高。

王瑞现在还没有死，夏莹之所以没有杀了他，就是考虑到了一个保鲜的问题，现在，就等着楚云来操作了。

人皮面具是不可能给他戴的，万一哪个人检查一下，妥妥就穿帮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的脸，只留下一些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就好了，要毁掉脸，也很简单，放火就好了。

证明身份的东西，楚云身上就有。

接下来，就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演技了！

楚云并没有很快脱掉自己的衣服给王瑞换上，现在王瑞还在昏迷状态，楚云直接把他丢到了一个房间里面，然后开始布置现场了。

布置好了现场之后，楚云才开始弄出动静，李秀丽搜寻楚云的人，也总算是发现了楚云，这时候的楚云还没有换回本来面目，依旧是以七皇子的模样，穿着皇袍。

“哈哈哈，反正我也是命不久矣了，就让我死的更绚烂一点吧……”

这时候，火已经燃起来了，等李秀丽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在熊熊燃烧，他只看到楚云在房间里面笑，渐渐地，被火淹没……

楚云只是看了李秀丽最后一眼才离开的，也只有让李秀丽看到了自己，这个身份的死亡，才能成为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李秀丽想要不被大夏找麻烦，也就只有为他的死，编造一个好点的理由。

至于楚云，也在烧掉了一撮头发之后，成功从火海逃生，在夏莹的接应下，离开了西川的皇宫。

楚云这才知道，西川皇宫的防备，对夏莹来说，真是形同虚设，进进出出，毫无压力。

戴了很久的面具，以他人的面目生活了好久，楚云总算是可以换回自己的本来面目了，但是，他还是没有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示人，而是用易容的技巧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西川的京城非久留之地，楚云也是归心似箭，何况皇宫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楚云担心很快就会全城戒严，于是趁夜和夏莹往城门的方向奔行。而皇宫中的大火，也照亮了西川京城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