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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下了高速,我看了看导航上面的距离,大概还有两百公里左右。
不过剩下的路,都是不太好走的国道省道了。
去的这个地方,是在山区里面,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挺穷的,没什么产业,最主要的就是出石材。
各种花岗岩大理石的建筑材料。
因此这条路上,很多那种载重几十吨的大货车。而且可能当地路政查得比较松,都是些经过改装而且严重超载的车子。
路面上也被大货车压得坑坑洼洼。
还塞车,这种大家伙只要有一点问题,最容易堵车,下了高速之后,我的车速就没有超过四十公里,按这么算,等我到目的地,差不多要晚上十点钟了。
我心里有些后悔,这一趟虽然赚的不少,不过风险也大。跑夜路最容易出事儿,要是找旅馆,成本就高了。
不过也没时间抱怨,专心开车吧。
这个地方的位置比我所在的城市靠南,气候也更闷热一点儿,下了高速之后,虽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却感觉车里面越来越热。
我有心把空调再调大一点儿,但是看看后视镜里面捂得看不见脸的姑娘,还是忍住了。
很快,汗水就打湿了我的衣服。
不过那个姑娘怎么一点儿汗都没有?而且一路上我们三个人几乎在不停的喝水,这个姑娘的口罩都没有摘下来过。
病得再重的人,也总得喝水吧?
车子里面已经被我们三个男人的汗臭给充斥了,这姑娘就没有一点儿难受的地方?
每当我想跟姑娘说句话,那个领头的,保准第一时间接过话茬,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听过这姑娘开过口。
而且似乎车上的味道也越来越重,除了汗臭味、消毒水味和劣质化妆品的香味之外,还有种奇怪的味道,丝丝缕缕的,但是一旦钻进鼻子里面,就呛得人脑门子发疼。
那种感觉就像我以前在城中村租的房子,角落里发现了死耗子的时候一样。
我正胡思乱想呢,原本闷热的天空传来雷声,祸不单行,开始下雨了。
要命的是,这一段路正好又是山路,天色也渐渐黑了,大朵大朵的乌云弄得周围跟墨染的一样,我开了大灯都看不了多远。
周围的大车,都是十几米长,转弯半径大,视觉盲区也大,在山路上一个不小心,被大车挤到悬崖下面去,也只能怪自己命苦。
我开得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开到下坡了,前面一段路似乎没有什么车,我看看导航,还有他妈的一百多公里,时间都九点钟了,我心里着急,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踩了踩油门。
车速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大概有六十多公里。
很快一个闪电,咔嚓一下照亮了前面的山路,在尽头路面似乎消失了,只有一个凸面镜。
很快镜子里面,射来一阵阵的灯光。
我心里忽应一下子,前面是个急转弯,而且过来一辆大车。
大车在转弯的时候,八成会把整个车道都占了,如果我还是这个速度下去,绝对会钻大车底下去。
到时候整个车子的上半部分,都得被拦腰铲断,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要另说。
我拼命的点刹,想把车速降下来,但是来不及了,在我快要到转弯的时候,大车也开过来了,还按了一下喇叭。
我手背上青筋暴起,紧紧抓着方向盘,俩眼睛瞪得滚圆,一脚刹车踩到底,算是体验了一把漂移的感觉,同时把喇叭一直按住。
对面的大车也看到我的车子冲下来,开始减速。
是死是活就看这几秒钟了,我的车子到后面,几乎是横着飘到了路边的悬崖上,右前方撞在了转弯处的凸面镜杆子上,这才堪堪停住。
对面大车因为是上坡,虽然拉了一车的石材,也停下了。
算我命大,车子右前方大概不到一米的位置,就是悬崖了。
我擦了擦脑门子的汗,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急刹车的时候,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从后排冲过来,滚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咚的一声。
我低头一看,正准备捡起来还回去,刚刚擦掉的汗,又下来了。
这个帽子,这个墨镜,这个口罩,这个围巾……
我靠,这不是后排中间那个姑娘的脑袋吗?怎么滚到前排来了?
我已经被吓傻了,出人命了,人死在我车上,我可怎么交代?
不过马上冷静下来,不对啊,一个急刹车脑袋就掉下来,这姑娘是纸糊的吗?
我回头一看,后排的俩哥们也吓傻了,中间的姑娘脑袋没了,只剩下一个腔子,脖子上还有一些被扯断的线,感情之前这个脑袋是缝上去的。
我正想问呢,前面的大车拼命的按喇叭,我只好倒车打方向,先小心翼翼的从大车旁边擦过去。
之后一路下坡,出了山路,很快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停下车子,拉下手刹,“你们哥俩是什么意思?骗我拉尸体?”
在我们这一行,其实挺忌讳拉尸体的。
尤其是一些附近来看病的,在城里的医院里面去世,专门找殡仪馆的车子拉回去,费用相当高。
坐火车大巴之类的,更是想都不用想。
有些舍不得钱的,就骗出租车司机或者滴滴司机,说是拉人,但是其实是稍微打扮一下的尸体。
要是路上能瞒过去,等到了地方,司机就算想闹腾,人生地不熟的,也闹腾不起来,往往只能认栽。
虽然回去以后,司机自己不说乘客不知道,但是毕竟车上拉过死人司机自己也别扭,觉得晦气,所以是深恶痛绝。
这个也怪不得司机,赶上谁谁也不乐意,殡仪馆又不是没有车。
后面的哥俩见我生气,连连道歉,说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穷,雇不起殡仪馆的车,这才想了这么个注意。
眼看就要到家了,看我是不是再坚持坚持,送佛送到西,到了家之后给我加钱,加一千。
我这人有个毛病,见不得别人低三下四的求我,哥俩一说软话,我虽然还是生气,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再加上现在确实也快到了,如果我现在走,这俩人是打死都不会把后面的钱结给我的,一千五我也就够个油钱,一整天担惊受怕吃苦受累就算白费了。
送过去的话,好歹还有五千块入账,虽然晦气,但是回头找老鹞子帮我布置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只好叹了一口气,说了句算我倒霉,到家了第一件事儿可要把钱结给我。
后面的哥俩连连点头,说一定。
我又说了句,你们俩别愣着了,赶紧把你们妹子的脑袋抱回去吧,她的脑袋放在副驾驶上,我真开不好车。
领头的男人听了之后,赶紧说是,从后排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把抓起座位上的脑袋。
这男人一抓脑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
按说这人是他们两个的妹子,脑袋掉了,至少也是抱回去吧,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人,怎么上来抓着头发就走。
结果这人抓头发的时候没注意,把墨镜和口罩给扯掉了,姑娘的脸露了出来。
借着车灯反射回来的光线,我看清了姑娘的模样。
这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儿,脸色白得像是抹了半斤粉,而且还带着一股子青色,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是翻开的,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红得发黑的牙龈。
更主要的是一双眼睛居然睁着,上面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泛着白。
我看得渗人,赶紧转过头。
领头的男人一边道歉,一边把姑娘的墨镜和口罩又给戴回去了,回到后座,仔细的把脑袋又安回了身子上面,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皮筋儿,把脑袋和身子给绑住了。
等到我发动车子,准备继续往前开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情。
刚才我看到的姑娘的脸,跟后面坐着的两个男人,长得可一点儿都不像。
要说后排的俩男人是兄弟,我是信的,两个人都是圆脸,小眼睛,鹰钩鼻,法令纹很深,耳朵也小。
总之一句话,肤色很黑,挺丑的,气质也透着猥琐。
但是这个姑娘我回想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嘴唇外翻和眼睛太吓人,五官却非常秀气,而且是鸭蛋脸,大眼睛,小嘴巴,鼻子小巧。
皮肤也非常白,一看就没有经过什么风吹日晒。
这个姑娘根本就不可能是后面两个男人的妹子,就算身上的穿着透着土气,墨镜口罩围巾都是廉价货,一看也是个平时养尊处优,没有经历过生活苦难的妹子。
这俩人没跟我说实话啊。
但是现在我真的有点儿进退两难了,回去吧,赔钱不说,死人也拉了。继续往前吧,这哥俩如果没有说实话,那么这具尸体到底是怎么来的都成问题,到了地方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儿什么危险,我吃不了兜着走啊,怎么办?
见到我在驾驶座上犹豫起来,后排的两个兄弟,脸上的神色变了,小声商量着什么,似乎领头的那个,还在口袋里面掏着什么东西。
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