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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说:“我不分你的,你打的归你,让我看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骆云有些窘,将鸟放在地上。
赵四看着如同秃鸡的噬髓血鸮,再一次叫喊起来:“毛呢?”
骆云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收起来了。”说罢将鸟毛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赵四急忙摆手道:“赶紧收起来!别被风刮跑了!”
他用一根手指捏着血鸮的淡金色长喙,道:“这家伙的毛比火云兽的毛好一百倍。你都收好了,回头炼制一件法衣,比火云绡好。”
骆云听他提及了火云兽,便问道:“刚才是看到了一大群火云兽,被我驱走了。”
赵四道:“咱们昆仑元宗里养的火云兽和野生的不同,野生的最易有噬骨血鸮和火云兽共生,因为噬骨血鸮是要吃骨头的,可若要妖兽露出骨头来,总得有东西帮它们把血肉吃掉,所以噬骨血鸮便驱使火云兽替它们打前站。”
骆云又点点头:“噬骨血鸮,是不是和寻常鸟儿大小差不多,也一大群的?”
赵四咋舌道:“你也遇到了?火云兽这种小兽,是很弱小的,但是偏生不能吃到一点儿人血或者妖兽之血,一旦吃了,就发狂了,所以噬骨血鸮会想方设法的让火云兽发狂,以供驱使——这家伙坏的很,如果没有外来的东西可以吃,它们会弄死一头妖化的火云兽,让其他火云兽吃了扩大妖化范围。”
骆云听得有点恶心,道:“噬骨血鸮个头小,恐怕也只能驱动类似火云兽这样的小兽了。”
赵四拨拉着地上这个大块头,道:“正是如此。这西沙秘境虽然今日才开启,可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我也只在书里见过这东西,据说一千只噬骨血鸮里,也不一定出来一只噬髓的,你过会儿剖开看看,肯定已经有妖丹了。”
“哦。”骆云又问道:“既然叫噬髓……是只吃骨髓?”
“差不多吧。”赵四道:“你把这长喙和爪子收好,妖兽身上的尖牙利爪,可也是极好的炼制兵刃的材料。”
这还是骆云进入秘境以来的第一个战利品,他没有问赵四打到了什么,指着霍自流道:“他怎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赵四便露出一脸嫌弃的神色。
“吐了一大摊绿水。又腥又臭!”
“辛苦了。”骆云不好意思道:“你再去调息一下,恢复些灵力,我来照顾霍自流。”
看着赵四重新坐回到聚灵阵中,骆云才用神识询问道:“前辈,这……噬髓血鸮的血怎么都没了?”
剑灵懒洋洋的道:“问你那把剑啊!”
听到剑灵这样回答,骆云也知道方才他的那一眼不是幻觉——那江枫剑上的一团红色,的确更加浓艳,更加衬得剑身如碧,澄澈之极。
“你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剑的杀气本来就是要靠血来养。”
“我知道……可这已经不是用血养杀气了吧……怎么觉得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骆云道。
他倒不是怕自身如何,剑修若是这点儿事情都扛不住,那可也不要做剑修了。
他是怕江枫剑有什么不妥。
或许是历史上江家的覆灭给他兔死狐悲之感,或许是对那位原本应该成长为铸剑天才的江家幼子有一份同情,他一见到这把剑就很喜欢,因此不愿意江枫剑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要知道,他连注入非金白一脉的灵力都舍不得!就是怕这剑毁损!更不要说被侵蚀,甚至说沦为带了妖魔之气的兵刃!
“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知道了?”剑灵道。
骆云骈指轻轻的划过剑身,接触之处,感到一阵剑身的低鸣,似乎有留存的杀气对他的触碰颇有回应。
待到接触到那一叶红枫般的地方,感受却是刚才的百倍千倍!
锐利的杀气如同细而长的尖针,经由他的触碰直入脑海!
这杀气如此纯净,又如此浓郁,丝毫感受不出有什么邪恶的气息——不,骆云细细的体会着入脑的杀意,不邪恶,亦非正义,没有立场的、单纯的一个“杀”字!
骆云看着眼前的江枫剑,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
肃然秋意中,万物凋零。
一根枯枝横于万顷无波的澄澈江面,枯枝上有一片红叶,摇摇欲坠。
此时一道秋风斜斜而过,那叶子便飘然凋落,落于江面之上。
万物有生死枯荣,杀意便如这道秋风,无情,无悲悯,无爱,亦无憎恨。
秋风弑残叶,不过是天道眼中的一个必然的过程,不过是这道秋风恰恰加速了这个过程。
或者说“帮助”了这个过程?
有情无情,似杀非杀。
与江枫剑上的杀意而言,怕是生命的死亡,和一片叶子的凋落也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才这般纯净!
骆云手中仍然执着江枫剑,可心念却已进入了一种空明之态!
一丝似有似无的意念在他的神识中飘荡,这丝意念似乎来至于他自身,又似乎来自于江枫剑,想得却不可得。
而在他盘膝而坐的周围丈余远的范围之内,饱含了一片肃杀之气,炎热的密林之内,竟然温度骤降,同时也变得无比寂静。
剑身上的红叶,似乎为这肃杀之气和阵阵卷起的金风所动,飘然而起,又复落下。
长剑终于动了,却是轻柔而细致,将那红叶接在剑身上,如同要用世间最平静的一泓秋水接住这世间最美丽的颜色。
这一剑当真温柔之至,可只有骆云才知道实是无情。
红叶飘舞,剑式收发。
不带一丝丝的剑气,仿佛怕吹乱了红叶的轨迹,但在骆云身前数尺开外,却有无数的树叶簌簌而落!
……
……
赵四再睁开眼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骆云道:“这怎么回事?你……你太过无聊,所以砍树消遣?”
他们原来选的这块地方,右侧是溪水,后面不远处就临着海,前面则是绵延的密林,而今眼前的密林仿佛硬是往后推了几尺远,下方密密麻麻若干个树桩子和横七竖八的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