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眉看着下方的贺兰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韩末露唇边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看着贺兰诚,悠悠开口“家父向来宽宏大量,不会因此责怪二殿下的”
贺兰诚看向对方,忽而一笑,道“那边要多谢高将军了”
“既然不是出自高忠之手,那这信是出自何处呢?”
奉贤看着皇帝,思虑片刻后回道“皇上,微臣以为,写此信函之人,要么是善于模仿他人笔迹之人,那么就是与高将军相熟之人”
韩末露向奉贤福了福身,转身向皇帝说道“臣女以为奉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居心叵测的,臣女在想,或许是匈奴人找人来陷害的家父,又或许是咱们代国里有人想要排除异己,想要将家父置于死地,再或许,是有人对家父求而不得,想要一举摧毁。这其中牵扯的太多了,臣女是想不了那么多,还是要皇上来费心裁夺才行”
说完,韩末露还叹了口气,好像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一般。
挛鞮穆勒猛的大喝一声“胡说,我匈奴才不会做出此等卑鄙的行径,倒是你们代国人狡猾多端,一定是你们自己人搞的鬼,一边陷害高忠,一边嫁祸我们匈奴,真是打的好算盘”言罢,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韩末露,接着说“谁知道你们索丞相的死是不是也是你们搞的鬼,想要一起嫁祸的”
皇帝一直沉默不语的观察下边的每一个人,看的越多,想的就越多,想的越多,越觉得这两件事很蹊跷,多年来虽然索昌雄和高忠多有龃龉,但是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高忠再冲动,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而指控高忠叛国一事,更是蹊跷,如今听到高忠长女和挛鞮穆勒说了这么多,更是怀疑其中有人作梗。
韩末露眼珠一转,看着挛鞮穆勒道“穆勒将军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不是你们匈奴做的呢?”
挛鞮穆勒嗤笑一声,仿佛早就想到了一样,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交给了韩末露,道“你们这些代国人素来狡猾,亏的本将军事先将索丞相写给本将军的一封信带在身上,不然还真被你们诬陷了”
韩末露拿过信件,粗略看了一下,然后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去呈给皇帝。
皇帝很是不耐的将信看完,转而就笑了出来。
“丞相写给穆勒将军的信里已经说明,高将军并未叛国”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表情各异。
韩末露向皇帝福了福身,道“多谢皇上为家父洗雪沉冤”
蒋立因着之前韩末露跟他说过灵芝的事情,加上在大殿上一再的顶撞他,让他失了颜面,此刻看着韩末露,恨不得扭断对方的脖子。
“皇上,虽然证明了高将军并未叛国,但是谋害丞相一事,高将军还是最大的疑犯,皇上还是要尽早决断啊”
挛鞮穆勒看了一眼韩末露,便抢先说道“既然此事牵扯到了匈奴,本将军自然不是来代国游玩的,代国皇帝,我想我知道是谁杀害了你们的丞相”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挛鞮穆勒,包括索鹰和索齐,他们二人知道挛鞮穆勒是韩末露找来的救兵,但是他怎么可能知道真凶是谁呢?
皇帝右手猛的扶在龙案上,略显紧张的问道“你知道是谁杀害了丞相?说,是谁?”
挛鞮穆勒缓缓开口“收到索丞相写给我的信函后,本是想要亲自来到京城劝说他的,谁知那日清早我跟着他出了丞相府,一路去了觅音台,看到他好像在等什么人,没多久我就看到有两个人也到了觅音台”
说到此处后,便停了一下,似乎是等着人来问他一样。
果然,皇帝紧接着问他“那两个人是谁?”
贺兰诚一听,顿时脸色一变,他不知道那一日这个挛鞮穆勒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觅音台发生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他和瑶贵妃要如何应对呢?
“我不认得,但是我认出那两个人里没有高将军。我亲眼看到那两个人杀害了索丞相,并在高将军到那儿之前便撤了出去,等到高将军到达觅音台时,索丞相已经没气了”
索鹰紧握拳头,一双冰冷的眼睛,不经意的看向贺兰诚,又不漏痕迹的收了回来。
蒋立打断挛鞮穆勒的话,问道“既然穆勒将军在场,为何不救下索丞相,还要认人杀害他呢?”
挛鞮穆勒岂是好惹的,见到蒋立针对他的问题,冷冷一笑,道“这位大人真是说笑,本将军为何要救,这是你们代国自己的事情,况且你们失去一个丞相,对我们匈奴来说是好事”
索鹰踏前一步说道“穆勒将军可还能认出那两个人?”
“我那日也很好奇是何人杀了索丞相,所以就跟着那两个人一起离开,我跟到其中一个去了正阳街附近的一间首饰铺,我看里边的伙计叫他老板,另一个就不知道了,半路那人先行离开,不知去了哪里”
贺兰诚惊讶的看向挛鞮穆勒,他知道对方一定在说谎,那日去觅音台的是崇安和将军府的安叔,哪有什么首饰铺的老板,只是他很好奇,为何挛鞮穆勒要这么说呢?
韩末露闻此,便向着皇帝说道“皇上,既然穆勒将军如此说了,不如派人去把首饰铺的那个老板带来,当着各位大人的面问一问,如何?”
皇帝思虑了一下,后点点头,便让侍卫去挛鞮穆勒说的地址处找寻那个老板。
议政殿上一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再shuohua
韩末露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站着,偶尔和一旁的高幻月低语几句。
而挛鞮穆勒则是一直盯着韩末露在看,眼里有愤怒,杀意,还有一丝兴趣,对于他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来说,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威胁利用,实在是太丢脸面,但是这样一个临危不惧又有胆识的姑娘,又让他感到好奇,也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不多久,侍卫就带着一个个子不高,哆哆嗦嗦,畏首畏尾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议政殿。那个男子一看就是个市井小民的样子,一迈入议政殿就双腿颤抖的跪在了地上,不敢抬起头。
皇帝威严的声音,从上而下,传入中年男子的耳中,让他忍不住又颤抖了起来。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中年男子,低着头,哆嗦的回道“草,草民,草民名叫严三,是城东一间首饰铺的小老板”
“索丞相,可是你所杀?”
严三一听此话,猛的抬起头,带着哭腔的说道“草民没有,草民没有杀人,更没有杀害丞相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