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坐而观之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一个少年扒开了灌木丛，从中走了出来。

这是在山野里修习了一个多月的江流，如今他的剑法，身法，还有护体法门都已经入门，吞天诀也使用过了数百次，对其各种细节更是熟记于心。

觉得自己一切准备就绪后，江流便准备开始前往下个城池。

但不幸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迷失在了荒野中，找不到了方向。

没错，这个少年迷路了。

走出了灌木丛的少年，看着眼前好似无边无际的树林，还有正前方那颗树干上熟悉的标记，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这是他第四次绕了回来，那树上的标记就是他为了辨别道路所刻下的。

虽说荒郊野外的各种野兽倒是没法威胁到他的安危，可是一直这么在原地兜着圈子也不是个问题。

歇息了一会儿，江流打起了精神，再度准备去与这块树林做着斗争。

然而就在他即将起步离开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喊声飘了过来，传入了他的耳中。

“救命啊~~就命~~~啊~~”

听到了这呼喊声的少年停下了行动，转头辨别起声音的来源。

他现在可是引气期的修道者，身体被天地元气改造过，听力也更加的敏锐。

那传来的呼喊声极其的轻微，一般的凡人都难以察觉，但是在江流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清晰。

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后，江流便起身，向着那个方向前去。

这附近深山野岭根本不会有人到来，能传来声音的地方只有官道上的行人，江流寻着这声音肯定能走出这片树林。

走过了几片灌木丛，那传来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不过就在江流离那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又一片金属碰撞的声响伴随着呼喊声响起，看来那声音的来源处正有人在战斗着。

拨开了最后一片灌木丛，江流的视野开阔起来，前方再也没有参天大树，而是变成了一条宽阔的官道。

在官道上，数辆马车散乱的停放着，马车上堆积满了货物，而在马车的周围则是数十名拿着砍柴刀，斧子等各式工具的不知那个村的村民们。

村民们的周围，是一百多名衣着佝偻，但却个个面目憎恶的山野强盗。

他们成包围的趋势，防止着村民们的逃离，要抢夺这些村民的货物。

处在中心的一些年龄还很年轻的村民，应该是第一次跟随大人们外送货物，正瑟瑟发抖着，不时大声呼喊求救。

江流离那战斗中心还很遥远，所以他的动静并没有被人发现。

看见了这一幕的江流没有上前去充当英雄，尽管身上毫无元气波动的强盗们以江流现在的实力，花些时间还是能轻松的解决掉，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认为这些村民的性命，还不值得他出手拯救，亦或是说不值得他动用自己的元气。

在荒山野岭修习的一个多月里，改变的不仅是他的实力，还有他的内心。

获得了超出凡人的力量的他，从以往连一只凶猛的野兽都难以杀死，到现在能轻松的解决，甚至随意的虐杀，这种处境的改变让他深深的认识到，自己已经在逐渐的脱离凡人的范畴。

获得力量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江流不管是在地球上，还是穿越到这世界上的前十几年中都在一直思考，直到他进入了引气期，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那是掌控弱小者生命的感觉。

所以他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他对生命有了漠视，对这世间的许多事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不再怜悯弱小，对其有了轻视的心态。

这个世界中，个人可以拥有极端的武力，也就造成了律法的束缚对人们来说很是薄弱，或许更多的是道德上的约束。

但是道德本就出自人的内心，这对江流来说却是没有多大作用。

两世几十年的凡间挣扎，让他明白了道德的作用，那是为了规范世人的一种手段，而且是最为无力的一种。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得到巨额的财富，能让你站在这世界之巅的机会，但带价是其他无数人的的轻微损失，你做不做？

这就像是地球上的金融业一样，仅靠一些手段便让自己掳获了他人的资本，就如趴在世人身上的吸血鬼一般，贪婪而无情。

从律法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根本不算违规，甚至法律还会保护他们，那能起到约束作用的，也剩下了道德。

但当人们用道德去试图规束这种行为时，却发现这些人已经通过他们获得财富资源去爬上了更高的阶级，甚至掌控了自己的性命，那这时的道德能否起到该有的作用，也只有这些人的内心可能会清楚。

一个巨头的崛起，意味着许许多多其他人的悲剧，或是破产，或是数十年幸苦变为一缕轻烟，这中间的种种难以诉说。

那这些崛起的人们的行为，就符合道德的标准吗？

如果真要去评判，似乎从来没有一个标准能供所有人思考，因为道德本就没有过明确。

关爱动物者，斥诉那些屠夫；素食者，斥诉那些食肉之人。

似乎这些人都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成为了道德的代行者，但要是将他们的处境翻转过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之前斥诉的人反而也能站在道德的至高点。

这就是道德的矛盾之处。

那这就有了问题，道德到底该如何衡量？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讲述的。

一个人买回了一条狗，杀了之后准备食用。

但是，他的朋友说他残忍，他的长辈说他冷血，他的爱人说他无情，爱狗之人说他是刽子手。

他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斥诉对象，在道德上他似乎站在了最低点。

那他会做什么？

这个人于是将狗烹饪后，食用进肚中。

他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完成了他最初买回这条狗的目的，也遵循了他的自我。

那他就如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是这世间的反面教材吗？

当然不是，第二天他还会继续他的生活，那些斥诉过他的人也会如往常般继续和他的关系。

看，道德就是如此的无力，甚至使用过它的人到最后都没有在意过它具体表达的东西。

原来道德就是你我各自的内心，而内心不应该被衡量，也不应该被对比。

江流就是如此。

弱小者该不该救，这个问题有两种答案，江流选择了不救这一种。

看着被围在中央的村民们逐渐被强盗们砍杀在地上，鲜血渗透进了土壤，染红了地面。

那一个个带着恐惧的面容最终定格不动，代表着一条条的生命就此逝去，江流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弱肉强食不管在那个世界都是铁一般的准则，尤其是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更是表现的鲜血淋淋。

如果这些村民中有一个强大者，那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那些衣衫陋陋的强盗们。

生命在这个世界里显得是那么的廉价，如路边的野草一样供强大者宰割，冰冷而无情。

一声声惨叫响起，最终没了声音，数辆马车旁的几十名村民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没了呼吸。

而强盗们也胜的并不算顺利，几名身手较差的强盗身上带上了伤痕，还有两名强盗因为太过大意而成为了村民手中亡魂。

剩余的强盗们马不停蹄的将马车上值钱的货物抬放着，要将它们挪在了一起，方便等等的运输。

在这过程中，他们聊起天，话语中竟然没有太多的脏话，倒是神奇。

“老九，你把这辆车先赶回去，让老大查收查收。”

一名强盗喊道，另一个强盗应了一声，赶着一辆马车先行离去。

其余的强盗也不再着急，慢慢打扫着战场。

“老大都是引气期的修道者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带着我们干票大的！”

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强盗和同伴们聊着天，很是期待。

他们的话语都被很远处的江流听在了耳中，本就打算离去的他停在了原地，细细的继续倾听着这些强盗的话语。

“你懂什么，老大才刚刚进入引气期，肯定得先稳固下来，等到学会那玉牌里的东西了，才会动手。”

一个强盗同伴回到，他也很是兴奋。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门派的弟子也是嚣张，竟然凭借个刚入引气期的实力就想来捣毁我们寨子，丢了自己性命不说，还给我们老大送上了机缘，真是可笑。”

又一名强盗说道，耻笑着前些天发生的事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二当家和三当家可是被那修道者给轻易的击杀，还是老大抓住了他的破绽，才杀掉了他。”

最开始的强盗说道，让同伴们不要小看修道者。

不多时，那几辆马车上剩下的货物被强盗们整理完毕，他们坐上了马车，开始回返，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一直在听着他们谈话的江流，心中有了些许注意，他飞奔出树林，保持着距离，跟上了这群放松了警惕的强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