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越过代沟谈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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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骨跟着弓箭手的脚步，一路登堂入室，通行无阻。这半山寨内部洞府极多，路径发达，结构极为复杂。若是没有一个当地人带领，恐怕他早就迷路了。

行了一阵，两人来到一处石门前，弓箭手按下门上机关，石门便自动打开。这名哨兵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请在此等候片刻，巫师大人稍后便到。”

脆骨于是进入石门内部，只见面前是一间空旷的石室。这石室墙壁上长满了发光的菌类，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石室左边还开了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个天井，天井对面也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一道山涧瀑布从天井中落下，带动了天井下方的水车，水车旋转不休，似乎在为什么机关提供动力。

脆骨看完水车，又好奇地采集了一些发光蘑菇，想要弄明白这东西除了照明之外到底还有什么用处。就在他捧着这些菌类研究的时候，一道语气不善的女性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就是北边牛家庄的驻村修士？”

他有些慌张地将发光菇收进储物袋，这才转身答话：“正是，鄙人苟脆骨，道友唤我脆骨就好。”脆骨看向来人，不由得一愣，这家伙不就是个半大的女娃嘛？她会是半山寨的护寨巫师？

只听这女孩冷冷回道：“我乃巫族传人卜羲柔，所修巫术与你之道可大不相同，道友一称无从说起，还请休要再提。”

“巫族传人？不是护寨巫师？”脆骨恍然大悟，“原来只是实习生啊，看来还不是正经巫师。”他一上来就碰了个软钉子，于是换了一种说法：“那我便称你为柔儿妹子可好？你也不用称我为道友了，叫我脆骨就行。”

“哼……”女娃发出了一个不小的鼻音，“你有乱认妹子的爱好，我可没有胡认大哥的习惯。好了，我们巫族人跟你们九州人不一样，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还是说正事吧。不知你到我半山寨来有何贵干？”

“开局不顺啊！”连碰两次钉子让脆骨心里很是受伤，不过他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正好，其实我也很烦九州人的礼数。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一个外域人，跟九州人是不一样的。”

卜羲柔白了他一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对！说正事！”脆骨尴尬地笑了笑，“我刚刚成为牛家庄的护庄修士，对周边环境还不太熟悉，因此想要过来拜访一下，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贵寨的护寨巫师？”

女孩摇头拒绝道：“家师现在正在闭关，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也是一样。”

跟你说？你一个黄毛丫头做得了主么？脆骨见对方还打算掩饰到底，干脆跟她挑明道；“闭关么？怎么我听说贵寨巫师是受了伤呢？”

卜羲柔一听这话，立刻紧张了起来：“你……你听谁说的？没这回事！我师父好着呢！”

“果真如此吗？那你为何不让我见他？”

“我说了，现在半山寨的事情归我管，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谈就行，没必要惊动我师父。”

“哎，这熊孩子怎么就这么难说话？”脆骨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眼里，学徒跟老师傅还是有差距的。能跟老师傅谈的事情，尽量不要跟学徒谈，要不然出了差错，最终收拾烂摊子的还得是自己。因此他执意道：“我要说的事情关乎牛家庄与半山寨两个村庄数百户凡人的安危，这么大的事情，你能做得了主吗？”

“我……我当然做得了主！”卜羲柔语气强硬地答道。

“那万一事情出了差错，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这……我……我……”在脆骨强势的逼问之下，卜羲柔小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窗口对面的那个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罢了，柔儿，叫他过来吧，让我跟他谈谈。”

在天井对面的石室里，脆骨终于见到了这个半山寨真正的主人，同时也是犀族部落的首领蒙蚩辛。这人已年过半百，花白的头发已经秃成了地中海。见脆骨步入石室，他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卜羲柔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蒙蚩辛对她摆了摆手，指了指远处的椅子，这才看向脆骨道：“老朽身负重伤，让我这不成器的徒弟怠慢了贵客，实在是失礼了，还望客人海涵。”

卜羲柔委屈地看了看师父，见师父毫不理会她，这才抽身过去将椅子搬过来，重重地放在病床旁边，邀请脆骨入座。脆骨也是毫不客气，直接上前坐下：“先生客气了。”

“你刚才所说关乎两个村庄安危的事情，不知所指何事？”

“是这样，我作为一名护庄修士，有责任和义务保护牛家庄的安全。你们之前打下了牛家庄东边的泗水镇，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这样做，但却能猜出来，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牛家庄了吧？”

“所以，你是来求饶的？”蒙蚩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成了废人，再也不可能对牛家庄下手了，你可以放心了罢？”

脆骨摇了摇头：“放心？这怎么可能！眼下苍南绝域邪修横行，普通百姓民不聊生。就算没有你们半山寨，也会有其他的势力打上门来。在这样的世道中生存，我简直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呐！”

“世道就是如此，谁又不是这样呢？”老人怜爱地看了一眼卜羲柔，眼神里充满了伤感。

脆骨拒绝道：“不，世道本不应该如此的。”

蒙蚩辛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哦：依你看，世道本应该如何？”

脆骨正色道：“依我看，九州人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人人皆可修炼成仙，本不应该如此尔虞我诈，硝烟四起的。一个理想的世道，应该人人生而平等，个个丰衣足食，远离战乱的纷扰。小孩就应该去学堂读书，而不是应该忙着跟自家兄弟争夺家产；大人也应该为自己的理想而活，而不是借着修仙的名义整日打打杀杀。这，就是我想要的世道！”

蒙蚩辛听完脆骨这席话，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不禁重新审视了一番脆骨。良久之后，他才略带好奇地问道：“我刚才听客人在隔壁说起，您并非九州人氏，而是来自外域，不知这外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