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强制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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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那股气息的接近，觉妄口中念着经文，左手持念珠向身后扫去。噗的一声，如同打进水中，粘稠的空气裹住他的手，使得他使不出一点力气。

与此同时，觉妄胸前的衣领内，突然华光大放，阳黄色的玉坠跳脱出来，伏泽硕大的兽头从玉中钻出，很快跳脱出来站在觉妄身侧，朝他身后猛扑过去。

觉妄只觉身体一荡，手臂再次恢复力气，赶紧收回来。身后劲风阵阵，熟悉的气息再次席卷他的全身，他很清楚是伏泽又出来保护他了。恨自己看不见灵，他急切的在心里问乔渊，能看到什么，乔渊却没有给他一丁点回音。

与伏泽对峙的是一个古装扮相的青年，那人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身着玄色长袍，长发挽成发髻束在脑后，白皙的脸色，眼睛黑白分明，薄唇轻抿，看起来与人无异。唯一差别就是，普通人类看不到它。

蹲坐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孩，勉强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抓我？”

觉妄镇定的回望女孩，月光下，她分明和李晓有着同样的一张脸，可是却缺少了李晓的血气和活力。

“你是李暮？”

“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胡说，”李暮尖叫，“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要等大哥哥回来。”

“大哥哥是谁？”

“你不用知道，反正大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像从前一样。”

从前？觉妄轻轻重复，这里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所有住户都纷纷逃离，可是这个少女却依依不舍。

突然，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的颤抖，那真的是颤抖，觉妄半跪在地上维持身体平衡。少女惊恐得尖叫，紧紧缩在墙角。轰隆一声巨响，觉妄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晕乎乎的有点反胃。接着，一股力量猛地阻挡住他的身体，只感觉右半身顿疼，翻滚终于停下来。

觉妄扶着右边手臂，缓缓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鬼楼外的人行道上，土子此刻正站在他旁边。

“你刚刚去哪了？”觉妄问道。

“嗯？嗯！”

“嗯是什么意思？”

土子眼睛盯着鬼楼怔怔出神，良久才缓过神来，笑呵呵的扶起觉妄道：“被那家伙扔出来了，真是个厉害的家伙，连你的结界都破了。”

远处传来鸡鸣，觉妄有些诧异，竟然快天亮了，他们在楼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吗？

“先回去吧。”土子说完率先走了。

方青葙在书店等他们，见两人有点狼狈的回来了，赶紧追问：“情况怎么样？”

土子笑着回答：“很凶，把我赶出来的时候还说要留李暮一辈子陪着他，做他的贡品。”

“放屁。”方青葙有些恼怒的道，“只不过是个过气的庙灵，竟然这么大口气，还要贡品。”

觉妄闻言缓缓睁开眼睛，询问庙灵是什么。土子简单的解释道，庙灵一般被人类称为仙人或者神明，它们借由人的信仰而成，以人类虔诚祈愿的意识为食。

朝拜者越多的庙堂，所生的灵法力越高强，往往会生出一些真的能够保一方平安的大灵。这类灵与普通的灵不同，它们不需要修行也不追求成仙，而且它们无法离开它们所出生的庙堂，一旦离开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湮灭。

“因此，庙灵一旦失去信徒和人类的祈愿就会消失。”土子补充道，“而鬼楼里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法力强大却面临消失的庙灵，所以才会做出各种类似闹鬼的事件，它的目的不过就是让人类意识到它的存在，相信它的存在，畏惧它的法力，然后继续信仰它。”

“是啊，就算是拥有强大法力的灵，在面对死亡或者说是消散时，也会和人类一样恐惧和不甘。”方青葙苦涩的说道。

“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它囚禁一个人类少女的理由。”觉妄眼中冒出怒火。

土子笑着拍拍觉妄的肩膀，说道：“关于这件事，其实我还有一些比较在意的地方，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先睡一下吧，今晚还要干活。”

方青葙目送两人回隔间，独自一人喝着茶，想了半天又翻出那本破旧的地方志看起来。

地方志上记载，最早可能在隋朝时，最大的庙堂竣工。那时的人崇尚天人合一，十分相信神明的力量，崇敬而畏惧。庙堂经历时间流逝和风霜雨雪，多次修葺加固。却在某个黑暗而复杂的年代，被夷为平地。所有去庙堂祈福的人都被拉去游街，从那时起，怪力乱神这个词便成了庙堂的代名词。

经年之后，在庙堂的旧址上盖起了楼房，不久后，楼房成了顺安著名的鬼楼，从此被遗弃，被城市人厌恶，再没有人愿意走近那里一步。

夜深了，两道身影快速的穿梭在巷道间，飞快的靠近市中心的鬼楼。可是，两人在距离鬼楼大约一百米的距离，突然停下来。

“这次我进去，小法师在外面守着，看准了我是从哪被扔出来的。”土子笑嘻嘻的，似乎已经非常确定自己会被再次扔出来。

觉妄相信土子的本事，痛快的点头。土子身影一晃，已经飞身进鬼楼。他则守在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紧紧的盯着。土子让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是上次他被扔出来的时候，土子注意到了什么。

四周非常安静，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掀起一阵噪音。眼看着月亮一点点的移动，觉妄等得有些不耐烦。突然，黑暗中的鬼楼似乎扭曲了一下。觉妄赶紧盯紧，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或者头晕。

呼呼，一阵奇怪的风声，鬼楼破败的墙面再次扭曲了起来，就好像映在水面的景致。觉妄正诧异间，土子的身子突然飞了出来，噗通一声摔在他脚边。觉妄忍不住发愣，这里是他昨天被扔出来掉落的地方，而且他刚刚根本没看清土子是从哪飞出来的。或者说，他觉得土子很可能是从鬼楼任何地方飞出来的。

土子愤恨的爬起来，骂骂咧咧的泄愤，然后问道：“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

觉妄摇摇头：“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怪，好像你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土子笑了笑：“没错，昨天我看着你飞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怎么说呢？就好像，你根本不是从楼里飞出来的。说不清楚这种感觉。”

觉妄认同的点头：“看起来大约是一个阵。”

“阵不阵的不是重点，最头疼的是那丫头不配合啊。”

“李暮说的大哥哥是谁？”

土子望着鬼楼思索一霎：“不管是谁，都不能再让那丫头留在里面。她好像连吃饭都忘了，着魔了。再这样下去，饿都饿死了。”

觉妄紧锁眉头，黑着脸道：“难道是被控制了心神？那就只能强硬一点了。”

土子诧异的挑起眉，调笑般的道：“小法师，你也有这样一面呀？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

觉妄好笑的瞪他一眼：“我这是逐渐改变自己，青葙不是说过吗？要接地气。”

突然起风了，十字路口本来就是集风的地方，瞬间风声大作，卷起路边的垃圾打着转飞远。而鬼楼看起来却诡异的平静，往日里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嘎吱作响、摇摇欲坠的残破门窗，这时如同静止一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