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生天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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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山村盲症的病因从谷吉出现开始，急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就是风古堂。觉妄自下山以来，遇到的与风古堂有关的事情，每一件都很诡异。那个邪教组织，似乎并不把生命当回事。只是，觉妄也有点疑惑。龄山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到底是哪里得到了风古堂的重视？风古堂又是用什么办法让村民失明的呢？

想不通这点，觉妄又开始怀疑，这件事真的跟风古堂有关吗？谷吉的出现，真的就代表风古堂了吗？

不过，这种疑惑他并没有跟唐卷宗说，因为此刻的唐卷宗已经有点魔怔了，自从知道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有可能是谷吉，跟风古堂有关时起，唐卷宗就进入到了一种兴奋、磨刀霍霍的状态。

觉妄打算今天先去拜访村里的老人了解情况，然后再做打算，唐卷宗却提出在村子周围仔细盘查，找到谷吉。

“小法师，这叫从根源解决问题。你想想，如果咱们抓到风古堂的那个女人，不就可以直接问她盲症的事情了？没准她还知道怎么治呢。”

不得不说，觉妄也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一见觉妄妥协了，唐卷宗急吼吼的往外冲，也不管天亮没亮。

龄山村的夜晚并不黑，挨家挨户挂着的黄色灯笼，照亮整个村庄。唐卷宗跟在觉妄身后，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大石头底下都没放过，觉妄再次认定唐卷宗疯魔了。

第一丝阳光越出地平线，却刺不穿厚厚的浓云，惨白的闪电撕裂天空，滚滚的雷音忽远忽近。觉妄望着天空，阴郁的天气让他的心肺阴寒更甚，冷得他忍不住发抖。

唐卷宗突然把觉妄拖到树后躲起来，声音极小的在他耳边提醒：“小法师，你快看。”

觉妄顺着唐卷宗的手指看过去，暖黄色灯光下，绿草茵茵的院落里，一家人陆续走出屋子，在草地上围成一圈坐下，看起来像要玩丢手绢。不过，他们却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左手指地右手指天，无神的眼睛睁得老大，仰头望向天空，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并不响亮的呜呜啊啊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正常的话语，也不像觉妄熟悉的佛经咒语，更像不会说话的动物呜呜呀呀乱叫一般。

“小法师，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觉妄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

伏泽从玉里脱出，抖了抖金色鬃毛，鎏金的眼睛在四周看了一圈，说道：“灵气翻腾，这大概是一种修炼，集天地之灵气，这村子里的人可真是不简单。”

苍露也现身了，粉色衣裙随着四周膨胀的灵气，偏偏飘起：“这里很适合灵修行啊，要不我留在这吧。”

“你要留下？不跟着我们了？太好了。”伏泽开心的道，“最好把乔渊那小子也留下。”

“说起来，那小子怎么不见了？你能感觉到他吗？”

伏泽不屑的道：“躲在蠢和尚意识最深处瑟瑟发抖呢，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小法师，你养的灵都出来遛弯了。”唐卷宗道，“他们说这些村民是在修炼，这里灵气缭绕，很适合灵修行。”

天边雷音越来越近，觉妄和唐卷宗躲在树后，直等到所有人回到屋子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正常生活音时才走出来。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希望他们这种窥视行为被人发现。

“看来，这龄山村的秘密也不比风古堂少啊，咱们确实有必要去探探底了。”唐卷宗终于也认同去见村长家最年长的老太爷。

“当兵的，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四处转转，去找找那个叫谷吉的女人。跟风古堂的旧怨还没了结呢，那个叫三垮的丑家伙，最好别再出现在小神我面前。”伏泽说着，朝村口奔去。

就在这时，一声小孩的尖叫声传来：“哥哥，有妖兽。”

觉妄和唐卷宗大惊，就看见双梅指着伏泽快消失的背影大叫：“有妖兽，哥哥快来。”

双海已经朝伏泽消失的方向冲过去，双梅跑过来拉住觉妄和唐卷宗问：“大哥哥你们没事吧？没被妖兽吓到吧？可能是雷雨天，山上的妖兽被雷音惊到，下山来了。没事，不要担心，我哥哥一会就把妖兽送回山上了。”

觉妄和唐卷宗的惊讶不小：“你看得见它？”

双梅眨巴着大眼睛：“看得见啊，不就是一只妖兽嘛，很平常的，你们不用害怕。”

唐卷宗心道：不，很不平常，能看见伏泽的人，目前他还没见过几个，连觉妄这个宿主都看不见它。这小丫头竟然说看见伏泽是平常事，而且似乎一点都不怕。

很快，很多小孩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是不是山上的妖兽下山躲雷了，要不要送自家去保护起来。还有人问，妖兽往哪跑了，他们帮忙去找。

不久，伏泽回来了，身后跟着双海。远远就听见伏泽暴躁的大吼：“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去找东西。”

“你不该随便下山的，你要找什么跟我说，我去帮你找。今天雷音这么响，你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不愿意回山上，就去我家吧。”双海跟在伏泽身后，耐心的规劝。

一众孩子们欢呼：“找回来了，太好了。”

“去我家躲着吧，我家还有地方。”

“这么漂亮的妖兽，干脆跟着我吧，我天天照顾你呀。”

“我也想要漂亮的妖兽。”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最后竟然争着抢着要领伏泽回家。

“孩子们，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唐卷宗问道。

“大哥哥你们刚到咱们村不知道，村后边的山上有很多修行的妖兽，它们最怕打雷了，所以下雨天总有妖兽跑下山，它们跟咱们人类在一起可以躲避雷击。”

“大哥哥不要怕，这妖兽不伤人的，它们很乖。”

“就像这个漂亮姐姐，她跟着大哥哥你们一起，就不用怕雷击了，还有固定的灵气供它修行，我们也经常带妖兽回家。”一个小孩说着，指向站在觉妄身后的苍露。

苍露大惊：“你们看得见我？”

“看得见啊，你这几天不是经常跟在大哥哥身后吗？”

“别胡说，谁总跟在他身后了？我不过是对你们村子很有兴趣，出来溜溜。”

“姐姐，姐姐，你真漂亮。你的真身是什么啊？给我看看行吗？”

“姐姐你修行多少年了？是这个大哥哥家族供养你吗？”

“姐姐，我觉得这个大哥哥对你很冷淡，你要不跟着我得了，我就喜欢漂亮姐姐。”

孩子们一声声真心实意的诉求，说得苍露非常感动，被前宿主嫌弃抛弃的它，竟然也会被人争抢。

唐卷宗和觉妄的关注点可不是这个，这些孩子能看得见灵，而且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觉得看得见灵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这个村子，还真是到处透着古怪。

伏泽被一群半大的小子围住，各个都想邀它跟自己走，扰得伏泽不胜其烦。最后干脆闪身回到玉里，躲清闲。

男孩子们惊讶又羡慕的哇了一声，然后围住了觉妄，一人一句追问伏泽的事。

“孩子们，你们看得见灵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见的？”觉妄问。

“看得见呀，出生起就看得见吧？”

“你们村里有多少人看得见灵？”

“大家都能看家啊。”这语气，就好像所有人类都能看见灵一般。

“大人们盲症发病了，也能看见灵吗？”

孩子们一脸失落的道：“那就看不见了，等我们长大了，盲症发了，也就看不见灵了。不过灵从来没离开过，我爸说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灵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你觉得，一整个村子都是天生天阴眼，这个几率有多高？”唐卷宗小声问。

觉妄摇摇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毕竟他那么迫切的想看见灵，可惜怎么都看不见呢。

“看来咱们真的有必要立刻去见见那位村长家的老太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