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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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天灭地？”唐卷宗对于这种说法十分质疑。

“老板，你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公良南无问道。

颜煦噼里啪啦的挑动算珠，不耐烦的说道：“这是一种表达手法，知道吗？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你们重视起来，再说了，这家伙的本事的确很厉害，我也没夸张多少。”

“行了，看在你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说什么都对，行了吧？”唐卷宗好笑的道。

“你作死，等你祖奶奶我忙完，弄死你。”说话间，颜煦丢给公良南无一个金色的小水瓢。她的脚下，渐渐泛出水蓝色微光，眨眼间一条怪石林立的大河出现。

这场景觉妄立刻想起当初在盘庆镇，那个叫赵笛的人召唤怪物诅咒宋章史，最后颜煦从赵笛身下召唤出命河来清洗怪物身上的恶意怨力。

觉妄见过，唐卷宗可没见过：“哎呦，这什么东西？”

颜煦抖了抖衣袖，一道符嗖的朝伏泽飞去，啪的一声贴在伏泽身上，伏泽的身体立刻又僵硬的定住了。颜煦边忙活边解释道：“这是命河，世界上最纯净的水，能够洗去一切怨念恶意。”

觉妄凑过来盯着湍急的水流问：“这是你的命河？跟赵笛的不一样。他的没有这么宽，也没有这么多暗礁怪石。”

颜煦轻蔑的道：“别把我跟那种家伙相提并论，我们的命河当然不一样，不同人不同命，命河自然不一样，哪有人的命运是完全一样的？”

“命河？这么神奇？能淹死人吗？”唐卷宗蹲在河边，好奇的问。

“你跳下去试试。”颜煦笑眯眯的道。

几个人说话间，商陆和郑则沿着命河的微光找回来了。走失重逢，几个人之间终于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觉妄和善的询问两人有没有遇到危险，商陆简单说了下他们之前遭遇的恶灵幻境。不过，具体的内容并没有说。觉妄和唐卷宗也都是经历了这样的幻境，幻境里都是自己内心最阴暗或者恐惧的一面，没人愿意说出来，所以也就没再追问。

公良南无对幻境里的情况一点记忆都没有，所以忍不住追问到底遇到了什么，郑则没好气的道：“忘了。”

公良南无当真了，大点其头，认同道：“我也是我也是，就像做了个噩梦，睡醒就忘了似得。”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看着他，公良南无一点没注意到别人异样的目光，也没觉得自己特殊，还大讲起以前做噩梦的事，祈祷如果所有噩梦都能忘了就好了。颜煦苦笑一下，无奈的摇摇头。

其他人跟着公良南无聊着噩梦，商陆安静的走到颜煦身边：“颜姐，你招命河干什么？”

颜煦指着被他定住的伏泽：“那家伙要疯了，看那满身的邪灵气息，再不除去就成恶灵了。它要是成了恶灵，那谁都别想度化了，只能铲除。”

“看样子，铲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啊，得费一番功夫。不过，不用担心，有惊雷和觉妄跟在它身边，怎么也不会让它修成恶灵的。”颜煦乐观的说道。

“说起来，地狼呢？”商陆找了一圈。

“他下去了，说是要去会会恶灵的头儿。先不说这个，准备一下，给金毛犼除邪。”颜煦朝公良南无大声道：“公良过来，取我命河水洗金毛犼。”

公良南无拎着小水瓢，听话的颠颠跑过去，刚要舀水却又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颜煦问。

“老板，你没有存货了吗？干嘛取自己的命河水？”

“存货用完了，不过都一样，你就取吧。”

公良南无不满的嘟囔：“不知道要减寿多少年。”

“取命河水会减寿？”觉妄十分惊讶。

公良南无一脸的“你傻呀”的表情回答：“当然了，这还用问？命河枯寿数尽，取水就等于减寿，你以为无限量供应，随便取呀？这可是不可再生资源。”

商陆轻笑：“别人的都是不可再生的，你老板的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公良南无不高兴了：“我老板的可再生，那也是用本事赚的。”

“闭嘴，能不能好好干活了？怎么废话那么多？”颜煦气呼呼的瞪了公良南无一眼。

觉妄赶紧上前：“用我的吧，伏泽是我的寄宿灵，如果要用命河水当然该用我的。”

颜煦摇摇头：“你们是惊雷的朋友，我必须保护你们的安全。况且，你和我情况不同，我的取了还有办法续回来，你不行。”

“就是，强出什么头，万一你就剩一年寿命了，取点水当场就死了。”郑则说。

但是觉妄十分坚定：“一切都是天定，死也好活也好，都是命中注定的。伏泽跟在我身边以来，为我做了太多事，一次次在危险中保护我，我还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呢。”

颜煦看觉妄的态度很坚决，问道：“金毛犼与其他妖兽不同，最少需要七八年的寿命，你真的想好了？”

“最少七八年？上不封顶啊？”唐卷宗一脸的“你在逗我”。

“上不封顶，你们还敢上吗？”郑则挑衅。

“没关系。”觉妄没有迟疑。

颜煦笑了笑，甩了几下衣袖，口中念着咒语，转眼间淡蓝色的河水就消失了。随后，她又挑动起算珠，哔哩啪啦一会，双手掐诀念咒。觉妄脚下，一条小河蜿蜒的流淌出来。河水很浅，河底泥沙浑浊，奇形怪状的石头遍布，有的像锋利的刀刃，有的像针。源头处，很多画面缓缓浮现。第一幅，是婴儿的降生，随后是被一个男人抱着奔跑。

颜煦衣袖一扫，画面突然消失了，大家伙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婴儿和男人的模样。

“这什么东西？小法师的过往？那个抱着他跑的是什么人？再给我们看看呗。”唐卷宗问。

“窥到一点命中影像算是缘分，不过可不能给你们看个全，这是有违天道的，除非觉妄小法师准备好死了，才会给你看。”

唐卷宗赶紧摇头：“那还是算了。”说完，凑到觉妄耳边小声问道：“你小的时候被人贩子偷了？”

觉妄摇摇头，他可没听师父说过还有这一出。

“你这命运也是够多舛的，比人家颜煦大姐的窄那么多不说，水流也小，看看水浅的，还有这些危险的石头。”唐卷宗嘟囔着，沉迷上了看河猜命，“我看啊，你肯定一生磨难重重，多病多灾。”

觉妄自己似乎对那窄小的河流也有点不满，撅着嘴不说话。

颜煦好笑的道：“你们俩是小孩子吗？什么都想跟别人比一比？这命河并不是宽就好，也不是没石头就好。哪有人一生顺遂的？命河里的门道很多，你们只看表面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觉妄乖顺的点点头，算是不那么在意自己又窄又浅的命河了，心想，他刚才还说赵笛的命河窄，结果自己的也不宽，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好了，开始吧。”颜煦拿着小水漂逆着河水舀了一瓢水淋在伏泽身上，伏泽身上立刻冒出阵阵黑色浓雾，遇到河水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伏泽浑身发抖，似乎想要躲避可惜根本动不了。

一瓢两瓢三瓢，眼看着已经第八瓢河水淋上去了，伏泽身上还是会冒出黑色浓雾。

根据公良南无的解释，一瓢水的量是一年寿命，需要伏泽身上没有黑雾冒出来，才算是洗净了它的恶意怨力。现在已经第八瓢，也就是八年的寿命了。

“这还真是上不封顶啊。”唐卷宗担心的道。

颜煦淋上第九瓢水时，安慰道：“不用担心，黑雾的量已经少很多了，大概快了。”

觉妄点点头：“没关系。”

公良南无也安慰他：“别太担心，你命河虽然潜但水量还算充盈，应该不是短命。”

这话，基本没起到什么安慰作用，觉妄笑着说：“人命天注定，我现在经历的一切都老天安排好的，所以不需要多想。”

“老天也是够忙的，世间这么多人，他老人家能一个一个安排过来吗？”郑则根本不相信人各有命，上天注定，这种说法，非常轻蔑的说道。

“好了，都少说两句。”颜煦把第十一瓢水淋在伏泽身上，这一次没有黑雾再冒出来了，“大功告成！”